第447節
榮安在聽到這兩個字后,面色一垮,腦中如有煙火炸開,再聽不見其他字眼。 這……好想罵人! “不可能!”她脫口而出打斷大夫。她生完七七才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 “呸呸呸!”葛氏趕緊來捂了榮安嘴?!澳氵@孩子,胡說八道什么?!?/br> “大夫,診錯了!”榮安搖著腦袋,推開了娘的手。懷著七七的時候她就決定了,生完得要歇個三年再生。三年抱倆,只是朱承熠一廂情愿掛在嘴邊的說辭,與她無關,非她所愿! 她才剛剛開始解了忌口,剛剛開始重拾飲酒樂趣,剛剛恢復練武,剛剛準備這個年底年頭與小友們好好一聚,好好吃宴……這,這這……豈有此理! 這個當口,她只恨不得將朱承熠拖回來狠狠打上一頓! “一個多月。不會錯。恭喜世子妃,恭喜虞將軍……”大夫賀了一圈。 眾人皆喜氣洋洋,只有榮安還傻乎乎的。 “可是,不都說,生完孩子半年不會懷上嗎?” “世子妃怕是有所誤解了。敢問世孫可是乳母哺乳?” 榮安點了點頭。自己奶水很一般,所以用了乳母。 “這便是了。世子妃若親自哺育,自然不會懷上。但若不是,月子坐完,身子恢復,自然便會受孕。而且身子成熟后,相較先前還會更易受孕。所謂三年抱倆,就是這么來的?!?/br> 大夫頭頭是道說著。 榮安見葛薇頻頻點頭學著,只覺自己蠢透了。 她一下煩躁。 這算什么事?顏飛卿和彩云生下女兒那么長時間都沒再孕,自己這也太過……能干了吧? 葛薇笑著來祝,榮安則懨懨:“我認慫。侄兒我帶不了了?!?/br> 她已經能想象自己手上抱一個,背上掛一個,身邊還牽一個弟弟的場景了…… 可怕! …… 第598章 故人再相見 皇帝終于立了太子。 興王,當仁不讓。 這一次不是眾臣勸說立儲,而是皇帝自己主動。 他既忙又累,身子不好,終于覺得力不從心。 長子無意皇位,也沒多少能力,所以皇帝對其要求也不太高。只要他能扛住,能定住,能壓住,不要退縮,如此便可。 皇帝想得明白,自己再頂幾年,長子撐幾年,長孫就可以扶起來了。十年,最多十年。就可以了。 皇帝找朱永興談了,若自己能撐到那時,便直接傳位長孫。若他到不了那時,文有內閣頂著,武有虞博鴻等忠臣護著,他再安排幾個忠臣壓著,撐幾年絕無問題。到時候,興王將皇位傳給宏文即可。 此刻也無他人可選,朱永興除了應下,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跟在皇帝身邊學著…… 內憂,外患。 韃子那里,燕安突破無望,今年將大部分的行動都放在遼江地。 遼江地的主兵力早先都是側重于東南,此刻卻不得不抽調兵力到西邊。戰線拉長,不但兵力捉襟見肘,財力也一樣。 于是今冬,遼江來了折子,請求朝廷資助和借款,要趁此刻冬季加強西部防御設施建設。 遼江求助了五百萬兩銀子。 可這兩年災情不斷,朝廷除了一直在往外拿銀子,還免了不少地方的稅,此刻這么大筆銀子一口氣拿出,哪怕只是出借也很難。更別提還得防患其他地方。 今年遼江吃了不少虧,朝廷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所以這事不能不管不顧。但五百萬兩,確實多了。 朝中幾番吵吵鬧鬧下,最終,朝廷支持了五十萬兩,又拿出了百萬銀子出借遼江,總計一百五十萬兩。 這筆數額,與遼江要求的五百萬還有很大差距。 遼江頗有微詞,認為太少。朝廷則覺得這是能力范圍的最大支持和慷慨,讓遼江地自己想想法子。畢竟多年下來,各大塞地財政都是自己負責自己,朝廷愿意捐出和借出,已是一定意義上的仁至義盡…… 這一年,整個將“災”字給進行到底了。 十二月中,京中迎來了一場暴雪。 暴雪之后,帶來了極寒。 期間又夾雜了多次大雪。 路有凍死骨——每日都能聽到這樣的噩耗。 寒冷的雪天一直持續到了十二月底還沒結束。 凌冽的北風吹過積雪的街道,使得原本應該熱鬧非常,置備年貨的過年氛圍冷清不少。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只求這糟糕至極的一年趕緊過去。 榮安這次的孕吐沒有上回嚴重,這讓她不至于如上回那般每日都躺在床上。 臘月二十七,眼看就過年,榮安打算再補一批糧食到各大善堂。 她聽說那里最近擠進了三倍的人。有許多民眾因著暴雪而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紛紛求助去了善堂。 “趁著我身體還算輕便去一趟吧。過年期間,我便盡量不出門了?!睉言兄?,榮安只覺心都軟了不少,她完全看不得那些處于饑寒交迫的可憐人。 除了糧食,她還購了不少姜啊糖啊藥材啊棉被什么的,一齊打包送了去。 去善堂的安全問題,她從不擔心。 她捐助的東西都是官兵押送,有官兵護著,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今日榮安去的是外城南邊的善堂。 外城多貧苦百姓居住,所以這是眼下收容難民最多的一間善堂。 路上很不好走,黑壓壓的天空還又開始下起了雪。 善堂里人頭攢動,外邊還有人排隊按簽子領米面,一邊的義診亭子里更是排著長龍隊伍,看著就讓人揪心。 可榮安知道,這樣的災年還得持續兩三年。若沒有戰事還好,否則……便是生靈涂炭。 她有著孕不方便派米面,便在后廚幫忙,并跟人一道查看清點庫存。 這一忙,就是兩個時辰。 剛準備離開,卻是一個婦人擦身而過時突然就往榮安這邊摔了來。 阿生下意識護著榮安往后退,阿暮則擋了上去。 那邊官兵也被驚動。 眾人齊上,才發現虛驚一場。 那婦人就是腳下滑了。 婦人被扶起后就離開了。 而阿暮的手里則多了一張紙條。 榮安接到紙條一瞧,卻是一驚。 回程的路上,榮安的馬車在半路一間茶寮要了一壺水。 等馬車再啟動時,誰又能知,車里已經多了一人。 不,準確說是兩人。 一大一小。 常茹菲,回來了。 剛剛的字條就是她傳給榮安的。 讓榮安悄悄到指定地點接她。 榮安看到字條的第一反應壓根就是不敢置信,隨后以為是個什么陷阱,可她認出了常茹菲的字跡,字條左上角還有一個安字花,那是她鋪子出售的絨花背面打的標識圖案。一筆畫成,沒有經過練習根本畫不出。 當時的榮安心頭便已七上八下。 常茹菲回來,是幾個意思? 慶南那里,究竟是個什么狀況? 這偷偷摸摸,還不敢直接入京,又是何意? 她回來第一時間不是應該找常家人嗎?怎么會先找自己? 找自己為何不直接去將軍府或王府,要用這種悄悄堵人的方式? 帶著孩子千里北上,若非迫不得已,怎會那么做? 朱永澤呢?他是沒能護住茹菲? 那朱承熠怎辦?他離開快一個月了,不是說只去走個過場?那等著朱承熠的會是什么? 一個個問題接連冒出,榮安頭疼心慌,一息不能忍地趕緊趕來。 果然不是騙她,縱然常茹菲穿了厚重斗篷,看不清帽子下的臉龐,但榮安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她快速閃身上車,看著榮安,千言萬語未道出,眼中已是水光閃爍。 眼前的常茹菲,滿臉的疲憊,比前年離開時,要憔悴了不少。 “榮安,我回來了?!背H惴萍t著眼。 榮安給她遞上了一杯熱茶,又親自接過了她懷中孩子。 榮安心下很不是滋味,孩子挺瘦,明顯最近很遭罪。畢竟是個一歲多的孩子,千里顛簸,其中辛苦可想而知。若非不得已,常茹菲如何能帶孩子走這么遠?心更慌了。 她努力鎮定著。 “你先暖暖身子,我找個地方與你說話?!?/br> “不,就這里很好。馬車繼續走,不要刻意停?!背H惴普f話間還從后窗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