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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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須另一頭,被捆在木床上。 【啊啊啊這不就是那什么囚禁play嗎氣死我了!那臭丫頭擺明了是要把你關在這鬼地方,一輩子陪著她。虧你對她那么好,真是好心沒好報?!?/br> 阿統木冷哼一聲,罕見地表現出了有些生氣的情緒:【你是沒看到她在你昏迷后的模樣。一直盯著你看不說,那眼神簡直像是要吃人,把你整個生吞活剝?!?/br> 江月年輕輕摸了摸手上的觸須,那是光滑冰冷、仿佛棉花糖一樣柔軟的觸感,稍微一按就會凹陷進去,等指尖離開,又倏地彈起來。 像是在撫摸女孩子的皮膚一樣。 網絡小說和影視作品里都很愛玩囚禁的梗,偏執病態的男主角對女主人公愛得發狂,實施監禁只為將其留在自己身邊。 這樣聽起來似乎還挺浪漫,但要是放在現實里面,就不會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總裁七天七夜囚愛”,而是“法治在線:揭秘未成年人監禁案件始末,犯罪嫌疑人謝某悔不當初”了。 江月年摸了摸平平的肚子。 她好餓哦。 沒有薯片炸雞和火鍋,看不了電影打不了游戲,連手機也沒有信號,變成一塊毫無用處的廢鐵。 傳說中的囚禁play一點也不好玩。 阿統木的語氣雖然氣憤,卻并沒表現得多么焦急慌張。江月年隱約猜出它有脫困的方法,帶了幾分好奇地問:“木木,你知道應該怎么出去嗎?” 【那當然?!?/br> 阿統木得意笑了笑:【我在來之前可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這是身為系統的職業素養。要是你玩脫了,我那位老板絕對會把我錘爆?!?/br> 這是它頭一回主動提起關于幕后策劃者的事情。 江月年眨眨眼睛:“你老板?他很兇嗎?” 【他不是兇,他是那種,凌駕于所有形容詞之上的、比機器人還要像機器人的、一年到頭表情都不會變化的絕世大奇葩?!?/br> 它說到這里,終于意識到自己在背后說老板壞話上了頭,于是輕咳一聲轉移話題:【總而言之,要想逃出去,你必須——】 阿統木的聲音到此戛然而止。 在視線可及的地方,江月年見到謝清和的影子,伴隨著一股撲面而來的飯香。 “你醒了?!?/br> 謝清和的模樣與回憶里沒有太大變化,一雙柔光四溢的碧綠色眼睛映著昏黃燭火,莫名透露出幾分撩人風姿。她含著笑與江月年對視,把餐盤放在木桌上:“餓了吧?我給你做了吃的,來嘗嘗?!?/br> 難以形容的寵溺口吻,溫柔幾乎要從尾音滿滿地溢出來,讓人無法拒絕。 江月年低頭看一眼飯菜,清炒白菜、家常土豆、烤魚和雞湯。 雖然不是多么豪華豐盛的大餐,但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白菜碧綠如翡翠,菜梗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淺綠色水珠;土豆被炒成略深一點的顏色,一看就是軟糯入味,片片綿軟地趴伏在盤子里。騰騰熱氣與食材獨有的鮮香頃刻之間占據鼻腔,讓她空蕩蕩的小腹悄悄一動。 差點忘了,謝清和以前……是經常幫奶奶一起做飯的。 ——她的手藝居然這么好嗎? 江月年很沒出息地想,這一秒鐘的劇情不是勞什子《法治在線》,而是《經常給我做飯的漂亮jiejie》。 眼看江月年道了謝拿起筷子,阿統木恨鐵不成鋼:【你也太沒出息了吧小破孩!說好的骨氣呢!】 “難道我還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再來個絕食表示抗議?” 江月年在心里悄悄回應它:“這樣不可以的。沒看過言情小說嗎?每次女主想要逃跑或掙扎,都只會讓囚禁她的人更加警惕,甚至加強周圍的戒備,讓她再也不可能逃出去。咱們要想出去,得先順著謝清和的意思,讓她對我放松警惕?!?/br> 話雖這樣說。 但是謝清和的手藝真的真的太好了吧!如果忽視掉現在的處境,能吃上這么美味的飯菜簡直是一大享受。 白菜的植物清香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揮,咬下時滲出淡淡的咸香湯汁,與菜葉一起滑落食道時,似乎能把整個口腔都一并洗滌;土豆被炒得軟爛十足,辣椒與蔥花交相成趣,辣香絲絲滲入每一道纖維,輕輕一咬,便碎成口感絕佳的粉末。 魚rou又軟又嫩,雞湯則鮮香四溢,乳白色湯汁里帶了點細膩的甜,順著雞rou的紋理一口咬下,暖和湯汁沁入五臟六腑,整個人都被暖洋洋的香氣包裹起來,幸福得無以復加。 太棒了。 這樣的感覺,她只在一位整天潛心研究廚藝的jiejie身上體會過。江月年很認真地想,等把謝清和從這里帶回家,她和封越就終于能停止悲催的外賣生涯,過上餐餐幸福的快樂日子了。 【不是吧,你還想把她帶回家?】 阿統木的語氣干巴巴:【你看看她的狀態,是愿意跟你走的樣子嗎?你要是敢跟她提離開,保證分分鐘把腿打斷。聽我一句勸,等這女人走了就乖乖離開,再也別跟謝清和扯上關系,要是她越來越瘋,連我也沒辦法救你?!?/br> “好吃嗎?” 謝清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思忖。 其實她沒有想到,江月年居然會如此平靜地接受被禁錮的事實。 謝清和設想過眼前的女孩會痛哭、求饒或暴力反抗,在端來飯菜之前,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思想準備。 如果對方哀聲祈求,她便把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如果日復一日地試圖反抗與逃離,那就用更多的觸須將她牢牢綁縛,無法動彈、無法說話,最后連思考也漸漸停滯。 這樣一天又一天地循環往復,謝清和想,只要她能一直對江月年好,一直把對方看作自己的唯一—— 總有一天,江月年也能把她當作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有足夠的耐心,去引導江月年變成一個乖小孩。 可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女孩非但沒表現出厭惡和恐懼的表情,反而神色如常地吃完了她準備的晚飯。她之前滿心的忐忑、恐懼與緊張,被一個簡簡單單的微笑瞬間擊垮。 謝清和的心跳不由得暗暗加速。 這是不是說明……江月年其實也是有一些喜歡她的? “好吃?!?/br> 江月年實話實說,咽下最后一口米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謝清和神情微滯,點了點頭。 如果對方問起能不能離開這里,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那只會讓境況變得更加尷尬。 “就是,”江月年放輕聲音,小心翼翼看著她的眼睛,“在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呀?” 她還有好多好多謎題沒有解開。 比如安平村連環失蹤案的兇手、整個村子居民一夜間消失的真相,以及,謝清和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似乎是從沒想過江月年會問出這個問題,金發綠瞳的精靈怔怔與她對視,半晌,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淺笑。 “你想知道嗎?” 謝清和的聲線比之前更加柔和,長睫垂下,覆蓋一片陰翳:“……那就來看看吧?!?/br> 尾音落下,眼前騰起悠悠薄霧。 江月年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晚上,謝清和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石頭,朝腦袋上狠狠砸去。 她想救她,身體卻動彈不得,聲音也全都卡在嗓子里——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里,本就不存在江月年這號人物。 石塊重重敲擊在頭頂,發出一道沉重悶響,源源不斷的鮮血爭先恐后地狂涌而出,謝清和纖細的身體晃了晃。 然后應聲后仰,喪失了所有意識地倒在地面上。 【搞什么???】 阿統木的聲調拔高了好幾度:【謝清和自殺了?她不是應該徹底黑化大開殺戒嗎?】 “她……她死了?” 人群里響起一道微弱的低喃,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其他人對此做出回應。 夜色吞噬所有動靜,時間有如凝固。 在一片沉寂里,有人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托起謝清和單薄的雙肩。她倒地的地方位于小道盡頭,恰好連著一處小型池塘,那男人笨拙地一點點將她往后挪,最終雙手用力,把謝清和整個推進池水之中。 刀刃般鋒利的水花聲劃破寂靜,與此同時男人微微一頓,像看見什么東西似的彎下腰,再站起來時,手里握著一塊方形的小東西。 那是奶奶求來的護身符。 江月年看見他舉起右手用力往前拋,護身符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圓潤的弧度,當它落入水中時,男人顫著聲音喊:“怪物死了……我們沒事了!” “大家都看到了,她是自殺,對吧?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br> “真的沒事了嗎?村子里不會再有人失蹤了?” “大師,您還能感應到邪祟嗎?我們是不是安全了?” 七嘴八舌,各懷鬼胎。 江月年的腦袋嗡嗡發疼。 “終于……我就說吧!只要先干掉她奶奶,怪物一定會暴露身份,這下咱們沒事了?!?/br> 身后傳來顫抖不止的男音,江月年握緊拳頭轉身,見到一張扭曲的陌生面孔。青年的面部肌rou抖個不停,嘴角勾勒出猙獰弧度,他聲音很小,只容得下身邊的一個女人聽見:“明知道是怪物,那老家伙居然還護著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咱倆先對她下手,謝清和哪能這么快就死掉。是我們救了整個村子的人!” 他越說越興奮,由竊竊私語變成了有些夸張的音量:“沒錯,我們是英——” 這段話到這里便戛然而止。 緊接著響起的,是他身旁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海浪般洶涌的觸須一擁而上,將青年整個裹進其中,如同嘴巴在咀嚼食物般上下蠕動,再張開時,只剩下幾片零碎的衣物,和幾根森森白骨。 “啊——!” 女人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外地:“這是什么?怪、怪物!” 隨著她的尖叫,隱匿在黑暗中的觸須一股腦向前方蔓延,化作堅不可摧的高墻,屹立于不久前還紛紛慶幸逃過一劫的村民眼前。 江月年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陰戾、嗜血、殘暴與張揚,一同化作壓倒性的殺意席卷而來。她聽見嘶啞的笑,并非謝清和的聲音,更像是出自某個中年男人:“哈……好餓?!?/br> 威風堂堂的廖大師嚇得雙腿發顫,帶著哭腔喊:“這他*是個什么東西!” 【邪靈?!?/br> 回應這句話的,是江月年腦袋里的阿統木:【我之前還在納悶,邪靈與精靈一黑一白,屬于勢不兩立的兩大種族,為什么謝清和會兼有它們兩者的特點……原來是這樣?!?/br> 江月年急得厲害:“所以到底是哪樣??!” 【精靈是光明的象征,對于邪靈而言,是當之無愧的頭號克星。這家伙應該一直潛藏在后山里,礙于謝清和的存在,不敢在安平村過于放肆,現在么……】 它賣了個關子:【你自己看吧?!?/br> “精靈的氣味突然就消失了,真奇怪,你們干了什么?” 觸須千變萬化,拼湊出一張支離破碎的人臉,嘴角以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開:“說不定我還要感謝你們,讓那礙事的家伙徹底消失。否則,我恐怕一輩子也進不來?!?/br>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