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停頓片刻又道:“換血是禁術亦是邪術,即是邪術,終歸就要付出代價?!?/br>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洞外而去,只留下那一對相擁而泣的淚人。是萬民敬仰的將軍,是世人稱頌的神醫,亦是只渴望白頭到老的一對平凡夫妻…… “齊霄哥哥,我……”楊菁還想說什么,一口血都接著涌了出來,眼前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終于,時間還是到了么?也好??! “阿菁,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都是為了我,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我!”齊霄撫摸著懷里氣息漸弱的妻子,絕望地哭吼著。枕邊人做過什么事,若說他完全不知曉,那也一定是假的。只是他又能怎么辦?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直至妻子終于已經徹底長眠于自己的懷里時,齊霄此生的淚也隨之流干了。他重新站了起來,挺起他那錚錚傲骨,將妻子橫抱在懷里,輕聲道:“阿菁,我帶你回家?!?/br> 從此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垅兩依依??沾才P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之后派人將那些失蹤少女的尸首悉數挖了出來,尋來各家認領。無人認領的便又重新安葬入土,統一立了塊無名碑。 而楊菁則葬在了寧江城外,離軍營駐地不遠。眾人只知楊菁是染病猝死,前來悼念者無數,哀悼和痛哭聲響徹整個寧江城上空,湯萍兒更是在靈堂上哭得幾乎昏死過去。 然后,那位所向披靡的齊霄將軍自夫人去世后,終日未再發一言,除了必要的軍務要事,他所有的時間都守在那座孤冢之前。 所有人都只道將軍與夫人是情深意重,卻無人能體會到他的痛與憾。他不知道自己悔不悔,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錯綜復雜的感情占據了他所有的遺憾。此生只為天下,卻唯此辜負一人…… 從此,他再無續弦,朝廷多次下調令或升遷令也沒能讓他離開,哪怕卸任后,也仍然留在此地。只用了他余下的半生,守護這寧江城,守護這邊境之地,守護那個孤墳。無哀無喜無怒無怨。當然,這已是后話…… 平原草地上,風乍起,又有人唱起了那首: 將軍出征,妾身相隨。 將軍在上,妾身相偎。 將軍烽煙苦,妾身淚何辜。 將軍拔刀衛山河,妾身提劍護屠蘇。 將軍忠骨埋黃沙,妾身孤枕入泉下。 鐵馬踏盡春風,芳華已染白發。 將軍無懼,妾身不悔。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 第七章 心悅君兮(1) 其實xue位已經被解開了,夏幕是能走動的,但被綁了大半天,又和一具男尸關在一起嚇得去了半條命,現在她也懶得動了,乖乖地窩在司徒瀾的懷里。聽著他強有力的聽跳,聞著他身上若有似無檀香和露水混合的氣味,自己就會心安。 直到他走出了楊菁設下的結界,兩人抬頭終于能看見了月明星稀的無垠天空,她才說道:“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br> 司徒瀾無聲地停下,將她輕輕放下。站直站穩后,夏幕輕聲說:“謝謝你,又欠你一命!” “不用?!彼就綖懙幕卮?,聽不出背后是否還有內容?!跋然乜蜅0??!?/br> “好?!毕哪灰蝗缤0察o地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會,夏幕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知道她說的魔血是什么嗎?難道是我的血型特殊嗎?” 她記得自己以前獻過血,很普通的A型血呀,并沒有什么特殊,更不是熊貓血,怎么到了這里,是會連血型都發生變化嗎? 可是司徒瀾除了腳下滯了一步后又繼續前行,卻并沒有回答。 沉默在兩人中蔓延開來…… “司徒瀾,你能告訴我嗎?你不覺得我出現是很奇怪的嗎?你都不好奇我從哪里來的嗎?我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司徒瀾的安靜讓夏幕沒來由的惱怒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為什么司徒瀾從來沒問過自己從哪里來,怎么來的。他對自己是很照顧,明明兩人靠得很近,可為什么卻又覺得很遠,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永遠也只能安靜的跟在他身后,對一切都一無所知,只能被動地等待下一刻來臨。 而且,他對自己真的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還是,他根本就是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只是從來沒有向自己提起過而已呢?還有,司徒晚空不是戰死的嗎?怎么就變成了月芽云間的恥辱?月芽云間和魔族又有什么糾葛,倘若自己身上真的有魔血,真的和魔族有什么關連,那他要怎么面對自己?還是說,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仍舊對自己這么好,其實是別有用心?! 疑問越來越多,她想知道答案。夏幕覺得,自己應當也有權知道答案! “你認為你是什么?”司徒瀾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 夏幕被問得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月下如煉的高大男子,飄逸出塵。心中就無緣故地升起一絲莫名的悲涼,果然自己和這個世界是格格不入的,尤其是司徒瀾,他于自己而言,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可望而不可及。美好的東西只能欣賞,卻是不能覬覦的…… 及時收住那點不切實際的想法,斷然回答道:“我當然是人,只是個普通人。但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我經歷的那些事情對過往的我而言卻一點也不普通。所以我疑惑,而你卻是知道答案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