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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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個聲音傳進來:“許姑娘莫怕,是我,江飛白?!?/br> 夜雨沙沙,這個聲音溫雅又低沉,是熟悉的人。 許清菡的手上漸漸放松,這才發現手心布滿細細的汗珠。她將剪刀放回原處,上前打開屋門,見到江飛白獨身一人筆直地站在屋外。 他穿著一件細鱗皮甲,勁腰挺直,腰間佩劍,似乎是冒著暴雨趕來的,束起的烏發和鎧甲都在往下滴水。盡管略有狼狽,他仍鎮定自若,微微垂眸看著她,眸色深沉,如靜水流深,站得近了,能聞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清雅香氣。 許清菡驚訝道:“將軍,你怎么來了?”她一面說,一面伸頭看了看被打暈的碧霄。 江飛白頓了一下,解釋道:“她明日便會醒來?!?/br> 許清菡點了點頭,側了側身子,將他讓進來。 屋中燃著炭盆,會暖和一些。 江飛白猶豫了幾息,才邁步進了閨房。他被許清菡引到了炭盆邊,一邊烘著淋濕的衣裳,一邊道:“我被陛下封為安遠將軍,被派去潼武關打韃子。路過此地時,想起來你沒有錢,正好我近日得了些賞賜,就帶來給你?!?/br>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封銀子,放到桌上。 潮州是前往潼武關的必經之路,兩地相距三百里。 許清菡推辭道:“將軍,這錢我不能收。我已經承蒙你許多的照顧,怎么還能得寸進尺。何況,我已經作了一些字畫賣出去,足夠維持生計?!?/br> 江飛白挑了挑眉,往桌案上掃了一眼。 燈花搖曳,依稀可見桌案上有一副未竟的仕女圖。 他笑了一下,說道:“許姑娘,我既然答應了許先生,就會用心照顧你。你不必多說,把這些錢收下,多買一些冬天的衣裳和鞋子吧?!?/br> 許清菡推辭了幾句,見他意堅決,便只好受了。她問道:“將軍,我的父母怎么樣了?” “我已經把他們平安送到了嶺南?!苯w白想了一下,淡淡地說。 許清菡問:“刺客還有來嗎?” “又來了兩次,都被我擊退了,姑娘不必擔心?!?/br> 許清菡“嗯”了一聲,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窗外風雨漸大,雨聲淅淅瀝瀝,許清菡細細嗚咽著,睫毛一顫一顫,掛著淚珠。 江飛白心里有些不安。他站起來道:“我的大軍還駐扎在城外,耽誤太長時間,恐怕會被監軍發現。我回去了?!?/br> 許清菡飛快地抹著淚,說道,“將軍稍等!”說罷,走到角落里,拿出一把油紙傘,遞過去給他,“將軍,外面風大雨大,你還是帶把傘吧,小心得了風寒?!?/br> 江飛白道謝,伸手去接傘,右手食指和中指,卻不小心觸到她的柔荑。 一瞬間,右手像被火燎過,又帶著被電過的酥麻。 她的手很漂亮,香嬌玉嫩,皓腕凝霜。 江飛白眸色愈發深邃,飛快地收回手,對許清菡告辭,便閃身到門口。 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只有屋內那盞燈搖曳,映著桌案上未被帶走的一封銀子。 許清菡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發愣。她呆呆地在原地立了一會兒,隨后將桌案上的銀子仔細收好,起身閉緊了被風吹開的窗欞,這才回到床上。 難過的情緒漸漸平息,伴著風聲雨聲,她很快就沉沉入睡。 第13章 一隅偷安 閃電劃破長空,滂沱大雨澆下來,馬兒不住地刨著蹄子。 江飛白翻身上了馬,一手舉著許清菡送的油紙傘,一手拉著韁繩,很快就回到了營地。 夜色已深,眾人都在沉睡。江飛白進了自己的帳篷,屈嘉志迎上來道:“將軍,我一直守在這里,忠義將軍沒有發現?!?/br> 屈嘉志長著國字方臉,聲如洪鐘,是江飛白最近拉攏到的下屬。 而忠義將軍,就是皇帝派出的監軍,為掣肘江飛白而設。 江飛白把油紙傘放到角落,拍了拍屈嘉志的肩膀:“辛苦你了?!?/br> 屈嘉志摸了摸頭,嘿嘿地笑:“那屬下就先回去了?!?/br> 江飛白點頭,目送著屈嘉志離開后,他解下自己的皮甲,隨意地用干布擦了擦身子,便躺到了榻上。 指尖的酥麻感仍未散去,他的眼前,浮現出許清菡的臉。 方才她哭得那么傷心,應該安慰一番的。江飛白心中生出一絲懊惱。他搖了搖頭,將這絲懊惱甩開,很快就入了眠。 …… 碧霄發現,姑娘最近變得很有錢。 姑娘把縫制到一半的冬衣擱下了,豪氣地打發碧霄去成衣鋪子買了十套冬衣,又托鏢局寄到嶺南。 嶺南,就是姑娘的爹娘所在的地方嗎? 碧霄一邊喂雞喂鴨,一邊打量坐在窗牖前作畫的姑娘。 仔細地看,通緝令上的人,確實長得和姑娘很像。 但是,姑娘可比通緝令上的人漂亮多了。 聲音也好聽。 碧霄感覺臉上痛痛的,她知道是長油瘡了。在鄉下,男孩女孩到了這個年紀就會長,過幾年就會自然好了。但如果不治的話,可能會留疤。 碧霄不太想留疤,她本來就長得丑,再留疤,會不會嫁不出去? 她忍不住道:“姑娘,奴婢這兩天臉上長了油瘡,好痛啊?!?/br> 許清菡擱下手中的畫筆,把碧霄叫到跟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說道:“還好長得不多。你放心,郎中治這個很有效的。我給你一些錢,你自己去郎中那里看看吧?!?/br> 她進了內室,從床頭的柜子里取出幾兩銀子,交到碧霄手上:“你先把雞鴨喂了,吃了晌午再去吧?!?/br> 碧霄應是,笑起來:“多謝姑娘,你比奴婢的爹娘還要好?!?/br> 爹娘才不會拿這么多錢給她看油瘡,只會打她、催她干活,最后把她賣給牙婆子,換回二兩銀子給弟弟娶媳婦。 許清菡搖頭:“傻丫頭,以后也會有人對你好的?!?/br> 連日的大雪已經停了,歲暮天寒,天空湛藍晴朗。許清菡把碧霄打發到院子里喂雞,自己重新拾起筆,卻突然聽見窗下傳來“啪嗒”的一聲。 “姑娘,是一只鳥!”站在院子里的碧霄喊道。 許清菡把筆擱下,出門去看。只見窗牖之下,一只白鴿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它的右腳受了傷,干涸的血跡蜿蜒在它的潔白羽翼上,瞧著怪可憐的。 碧霄也湊過來看:“姑娘,奴婢會做鴿子湯,要煮來吃嗎?” 許清菡從地上撿起白鴿,溫熱的觸感一直傳到她的手掌。 白鴿似乎察覺了她們的心思,有些受驚,但失了力氣,可憐兮兮地顫抖著。 許清菡笑了一下:“不用,好好照料,待開春就把它放走吧?!?/br> 碧霄興奮起來,和許清菡討論如何照料這只白鴿。兩人正絮絮說著,突然圍墻外傳來一個聲音:“你們有沒有聽見女人在說話?” 這是一個一進的宅子,院落小小,圍墻外的聲音很容易傳進來,里面的聲音也容易傳出去。 許清菡心中一跳,將手指伸到唇邊,對碧霄“噓”了一下。 圍墻外的人還在說話。另一個聲音響起來:“沒有啊,少爺。這個房子不是沒人住的嗎?” 被稱作“少爺”的人斥責道:“胡說八道。你看這個門,是從里面鎖起來的,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肯定是有人住的?!?/br> “少爺心細如發,奴才拍馬也趕不上??!” “少啰嗦,你去,把里面的人叫出來?!?/br> 院子的門扉頓時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一邊敲,還一邊有人說:“我們是高家的人,開門,快開門!” 碧霄目露驚恐之色。 許清菡拉著碧霄回到了屋子里,栓上門,小聲詢問:“是你認識的人?” 碧霄把高家人的來歷說了:“奴婢是本地人,從小就聽人說起高家。高家是潮州城的地頭蛇,家里就一個公子。那個公子很好色,家里一百八十房的小妾,比縣太爺府上都多。據說,他最喜歡聲音好聽的女孩子?!?/br> 許清菡皺眉,對著碧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出聲。 方才敲門的人說:“少爺,沒人開啊?!?/br> 高少爺罵罵咧咧:“笨蛋,沒人開,你就把門砸開啊。潮州城里,還有小爺我得罪不起的人家嗎?” 那個奴才應了一聲,接著響起了踹門的聲音,似乎真的要把門砸開。 許清菡打開屋門,看著院落門扉搖搖欲墜,似乎堅持不住。 許清菡僵住了。 這可怎么辦! 碧霄拉住許清菡的袖子,大義凜然道:“姑娘,奴婢去?!?/br> 許清菡抿唇。 碧霄道:“奴婢本來就長的普通,現在又長了油瘡,高家少爺眼光高,肯定不會看上奴婢的?!?/br> 許清菡的視線在碧霄的油瘡上停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碧霄握了握拳,走出正房,穿過小院子,把院門打開了。 許清菡躲在正房里,靜靜觀察院中的場景。 她打算見勢不好,就走出去。 院門外,幾個小廝拱繞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這男子穿了件鈷藍色內嵌羊皮大氅,長得賊眉鼠眼,偏偏還昂首闊步,神色倨傲。 想來這便是高家少爺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碧霄,皺眉:“你就是住在這里的女人?” 碧霄點頭。 “你家里人呢?” 碧霄搖頭。 高家少爺不耐煩了,大聲喝道:“給小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