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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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估計這次沒人猜得出,將要出場的“小將軍”是誰了…… 第50章 冤家路窄 小魚一步躥到了門外, 卻見邸店外的空地上,兩個軍士打扮的壯漢已圍住了颯露紫, 上下打量,嘖嘖稱嘆。 颯露紫原本性烈,此刻被陌生人如此靠近, 愈發擺首尥蹶, 暴躁異常, 那兩位軍士卻是看得愈發歡喜, 其中一個便上手去拉韁繩,另一個則指著牽馬的伙計喝道:“還不給我松手滾開,耽誤我等差事,小心拆了你家黑店!” 果然是仗勢欺人的混球,正好拿來解悶!小魚頓時眼睛都亮了, 一挽袖子就要過去, 誰知還沒邁步,肩頭就是一沉, 卻是凌云伸手按住了她。 小魚忙道:“娘子……郎君,小魚就輕輕的教訓教訓他們, 絕不惹禍,不惹禍還不行嗎!” 凌云卻是瞧都沒瞧她, 回頭便對跟著出來的小七道:“你過去?!?/br> 小七得意地瞟了小魚一眼,把錢囊丟回了她手里,拍拍手整了整衣裙,上前幾步笑道:“兩位將軍, 不知有何見教?” 那兩位軍士好容易從伙計手里搶到了馬韁,正要拉馬離開,突然見到這么位打扮齊整的圓臉婢子上來搭話,倒是有些意外,回頭看見了凌云姐弟,打量了幾眼才冷笑道:“你家主人好大的膽子,我家小將軍走失的坐騎也敢收留,我們自然要立刻帶走,你等若是識趣,我們也就不追究你等的罪過了!” 小七依舊是笑瞇瞇的:“是么?可這馬是洛陽的一位貴人讓我家主人帶回長安的,不然我們這般人家,如何能騎著千里駒出門?你家將軍既然這么說,不如大家一道回洛陽找那位貴人分辨分辨?只是那位貴人脾氣可不大好,若要追究起耽誤差事的罪過來,卻不知要算在誰的頭上?” 兩位軍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些驚疑不定:這小妮子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這等好馬,的確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如今以他們的身份,這種住邸店的商旅之人,把他們的馬搶了也就搶了,只是若牽出什么洛陽的貴人來……那貴人的身份,難不成還能貴重得過小將軍和他護送的公子? 再不然,他們干脆先把馬搶了再說?橫豎也沒人認得他們,貴人上哪里追究去! 兩人心里猶豫未決,眼光卻不自覺地變得兇狠了起來。凌云瞧著不對,索性松手放開小魚,自己上前兩步,向那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她這一上來,身上自有一份氣勢,那兩人不由都愣了一下,隨即眼前便是一花,那拽著馬韁的軍士手里的韁繩不由自主便已脫手而去,而凌云不知如何已經坐在了馬鞍之上,居高臨下地瞧著他們,淡淡地道了聲:“多謝”——就好像這兩人費了半天工夫把馬韁搶到了手里,只是為了伺候她上馬一般。 這一下,那兩人不由都同時后退了幾步,心里明白,他們是遇到了硬茬子,此刻說理也罷,動手也罷,看來都已占不到什么便宜。其中一人便冷笑道:“好,既然這么說,你們且等著!”說完扭頭就走。 這邊小七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唯有小魚忙不迭問道:“要不要我追上去?”看到凌云斷然搖頭,她頓時沒精打采地低下了頭,連話都不想說了。 老掌柜也走了出來,瞧著軍士離去的背影嘆道:“郎君們有所不知,這些人都是圣上為了這次的遼東戰事特意從京洛兩地招募的驍果,原本就是些蠻橫人物,如今披上這身軍皮,愈發的無法無天了,這些日子里,這條路上搶馬搶物件的事已出了好些,適才我想讓郎君們當心的,就是這些人?!?/br> 玄霸忍不住奇道:“在這條路上公然搶東西,也沒人管管他們?” 掌柜苦笑道:“他們都是陛下親自下旨招募的軍勇,到了遼東之后,還不定是什么前程,誰會為了這些尋常商旅去得罪他們?” 玄霸和凌云相視一眼,都覺得心里有些沉重,玄霸猶豫道:“阿……阿兄,我是不是不該把颯露紫騎來?” 凌云瞧了他一眼,淡然道:“是你不該來?!?/br> 玄霸不由語塞,剛想解釋幾句,就見凌云輕輕一磕馬肚,微微揚聲道:“走吧!”——玄霸也好,颯露紫也好,自然都不在她的計劃之內,但既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也只能好好地繼續走下去,只希望,他們的運氣能好一點,不要再遇到更大的麻煩了。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之后,她的這個愿望便化為了泡影——前頭的大路上,迎面而來的是一支足有百十號人的隊伍,各個裝束鮮明,領頭的兩個正是剛才離開的軍士,看到凌云等人便叫道:“就是他們!”而在他們身后,在軍士們的擁簇之中,在一位銀色盔甲的年輕將軍身邊,赫然正是久未見面的宇文三郎。 宇文承業顯然也認出了凌云姐弟,愣了一愣,不由指著凌云高聲叫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好好好!當初你們何等囂張,不但傷了本公子,還冒充唐國公府的人,這一次又想騙人了是不是?今日若不叫你們把四條腿都給我留下來,我便不姓宇文!” 凌云目光掃過宇文承業身邊的人,心頭不由微微一沉,宇文家大概沒告訴這個草包自己的真正身份,但如此一來,今日卻是有些麻煩了,尤其是他身邊這位將領,瞧著比玄霸也大不了兩歲,氣勢卻異常端凝,只怕是個真正的棘手人物。 瞧見凌云臉色微沉,宇文承業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原是太過胡鬧才被祖父發落回長安的,三個月前又被這李三郎打斷了腿,原是愈發沒希望再回洛陽了。不想兩個月前,兄長們也被祖父打斷了腿,如今陛下擺駕遼東在即,兩位兄長的腿卻都還沒好,倒是他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祖父這才讓負責來長安招募驍果的裴行儼將他接往洛陽。誰知冤家路窄,竟讓他在半路上遇到了這李家兄弟!如今他身邊不但有這么多驍果,還有洛陽三衛中的頭條好漢,人稱“萬人敵”的裴行儼,看這李三郎怎么逃! 他越想越是高興,轉頭便對身旁的裴行儼道:“裴大郎,瞧見沒有,前頭那個騎著棗紅馬的,就是那個長安第一好漢李三郎,最是囂張狡猾不過的人物,今日裴大郎定要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長安第一好漢李三郎?看著凌云,裴行儼的目光也漸漸地變得銳利了起來。他對幫宇文承業出氣并沒有太大興趣,只是近日來在長安招募驍果,他已不止一次地聽到“李三郎”這名字,眾口一詞都說是“年輕俊俏,功夫了得”,他原以為不過是市井中的夸張之辭,如今看來,似乎并非虛言——至少這份沉穩,就不是尋常人能有的。不過裴行儼自己就是將門出身,功底扎實,天賦過人,十六歲入三衛之后,至今未遇對手,此時越是覺得凌云不簡單,好戰之心便是越是強烈。 宇文承業自是連聲催促,裴行儼索性點了點頭,撥馬走到隊伍的前頭,冷冷地向凌云抱了抱手:“長安李三郎?久仰!” 凌云自然也只能抱拳回禮:“閣下是?” 裴行儼冷冷地答道:“河東裴行儼!”如今他這名字在洛陽城里也算得上響亮,這李三郎從洛陽而來,想必不會沒聽說過! 凌云卻是當真沒聽說過,點頭說了聲:“幸會?!鼻婆嵝袃斑€默不作聲地瞧著自己,似乎在等著下文,心里不由一陣不解。 裴行儼原是打算震懾下凌云的,卻見她半個字都沒多說,連眉頭都沒多抬一下,還一臉納悶地看著自己,心頭的怒火頓時“騰”地燒了起來——這李三郎,真真是無禮之極! 想到此處,他抬手摘下了鞍旁掛著的丈八馬槊,槍尖一指凌云,寒聲道:“久聞長安李三郎驍勇無比,在下想討教一二!” 作者有話要說: 李元霸大戰裴元慶,我已經yy很久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51章 其利斷金 看到裴行儼單手持槊, 隨意點出,那閃著寒光的槍尖竟是穩如磐石, 半點顫動也無,凌云心頭不由愈發凜然:眼前這位裴將軍年紀雖輕,卻顯然已是練到了人槍合一的境界, 在戰場上足以橫掃千軍, 絕非宇文承基之流可比! 跟這種沙場之雄在馬上一刀一槍地較量, 其實并非凌云所長, 不過眼前這陣仗……她略一思量,到底還是點頭說了句:“好!”右手往后一伸,就待小魚將長刀送上。 她的身后,小魚卻是冷汗都要出來了,尷尬道:“刀……刀還壓在箱子底下呢, 且等我去找找!”說完便撒腿跑回馬車, 翻箱倒柜地找了起來。 凌云有些訕然地收回了手——也是,她怎么又忘了, 如今他們已是尋常人的身份,過關時都要查驗文書行李的, 那把長刀自然也只能小心地藏在衣物深處了。 裴行儼離得尚遠,聽不到這邊的對話, 看到這一幕,卻是莫名其妙,皺眉喝道:“李三郎,為何還不亮出兵器?” 凌云正要解釋, 玄霸已帶馬上來,低聲問道:“阿姊,你可有把握贏他?” 凌云微微搖頭:“我盡力而為?!比粼隈R下爭斗,她倒有六七分把握,但這馬上的刀槍回合,卻是裴行儼這種沙場勇將的專長,她也只能試試,看能不能以奇險之招和手中利刃來速戰速決了。 那邊裴行儼沒等到回答,愈發不耐煩了,槍尖一點,怒道:“你們磨蹭什么?” 玄霸也知道凌云的路數,聽她這一答,心里更是雪亮。聽到裴行儼叫陣,不等凌云再答,他便冷笑了一聲,撥馬上前兩步道:“對付你這種宇文家的走狗,焉用我兄長出手?不信你放馬過來,若能接下我手中三彈,便算你本事!” 裴行儼原是年少氣盛,到了親衛中更是未嘗一敗,何曾聽過這般言語?而且還是出自一位瘦弱跳脫的市井少年之口!當下差點沒怒發沖冠,厲聲道:“好,那你就睜大狗眼,看我有沒有這本事!”說完一催戰馬,長槊在前,直沖了過來。 玄霸一開口,凌云原是皺眉,待聽得“接下我手中三彈”,卻是搖頭笑了起來,這會兒見裴行儼果然沖了上來,索性也帶馬上前兩步,靜靜地停在了玄霸身邊。 玄霸不緊不慢,從彈囊里摸出幾顆槐砂丸,眼見裴行儼已到面前不過三十步距離,方一拉彈弓,一顆彈丸直奔裴行儼的面部而去。 裴行儼早已防著他這一招了,持槊之手紋絲不動,另一只手往前一晃,護住了面門,那彈丸“當”地一聲正擊在他的護腕鐵甲之上,發出一聲脆響;他剛要放下手臂,卻見李玄霸再次拉弓,第二顆彈丸同樣直奔他的面目而來,卻又同樣地打在了他的護腕之上。 裴行儼的坐騎原是越奔越快,這兩聲脆響之后,馬頭已到了玄霸和凌云跟前不到十步之處,裴行儼此時的怒氣也已到了頂點,當下毫不猶豫長槊出手,對著李玄霸的肩膀就狠狠地扎了下來——這一下,人、馬、槍的力道都已合在了一處,當真是閃電不足以喻其迅捷,千斤不足以喻其力道,凌云和玄霸縱然有刀槍在手,此時也已是難以格擋,何況赤手空拳? 兩人卻依然不閃不避,只是玄霸手里的弓弦一松,彈丸再次飛出,裴行儼心里冷笑,揮臂再次一擋,另一只手卻往前一送,眼見著槍尖就要將玄霸的肩膀扎個對穿。然而這一次,他的護腕上卻并沒有傳來那清脆的一聲,倒是所騎的戰馬突然間一聲狂嘶,人立而起!。 原來玄霸的第三顆彈丸根本就沒有去打裴行儼,而是直接擊中了他坐騎的眼睛。那馬頓時痛得發了狂,狂嘶亂甩,裴行儼的全副精神原已放在了長槊上,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這馬生生地甩了下來。那馬在甩下裴行儼之后,依舊是四蹄亂踏,長嘶不止,最后不擇方向地狂奔了出去。 好在裴行儼到底身手矯健,落馬之后兩個側滾便躲開馬蹄,站了起來,手里的馬槊也依然拿得穩穩當當,抖起槍尖,斜斜地對準了馬上的李玄霸。 李玄霸笑嘻嘻地揚了揚手上的彈弓:“我一次可發三丸,適才只是試試準頭而已,這一回,我會依次取你眼睛、虎口、膝蓋,你還要接著打嗎?” 裴行儼心里驚怒交加,卻也知道,戰場之上兵不厭詐,自己這一敗,是敗在了急于求勝和疏于防范之上,怪不得對手狡詐;但要他就此認輸?絕無可能! 眼見著李玄霸已再次拉開弓弦對準自己,裴行儼盯著他的眼睛,猛然間斷喝了一聲:“好!”與此同時,手中長槊推出,猛扎玄霸的面門,隨即卻是手上一松,丟開了馬槊,身子直撲李玄霸的坐騎,順手拔出腰刀,削向李玄霸馬鐙上的小腿。 他到底是身經百戰,這一喝之下,氣勢驚人,李玄霸心頭微震,但見寒光撲面而來,忙扭身讓開了扎來的槊尖,待到發現這只是虛招,再要用彈丸時,卻是已來不及了。百忙之中,他只能俯身用彈弓一擋,勉強擋住了裴行儼的刀鋒,弓身卻是咯嘣一聲,被腰刀削成了兩截。 裴行儼毫不猶豫,手中刀第二下依舊是對準李玄霸的小腿直砍了過來。這一次,李玄霸已是擋無可擋。就在此時,裴行儼聽到腦后風聲銳響——原來小魚終于從衣箱底下翻出了長刀,急奔過來,扔給了凌云。凌云接住長刀,見情勢緊急,索性從馬上直撲下來,連刀帶鞘砸向了裴行儼的后腦。 這一下原是攻敵必救,裴行儼知道厲害,只能先反身揚刀接招。但凌云的長刀原本就頗有分量,這一砸又攜帶著連人帶刀從馬上直落下來的巨大力道,裴行儼縱然力大無窮,倉促之下,手里的腰刀也被這泰山壓頂般的一招砸得脫手落在了地上。凌云的刀勢猶未停止,對著裴行儼的臉直劈了下來。 這一劈之威,根本是勢不可擋,裴行儼連揮手格擋都已來不及,只得閉眼往后一仰,就等著這當頭一刀,誰知卻聽得那風聲一?!柙频牡肚室衙偷赝T诹穗x他鼻尖不過寸余的地方。 看了看地上的馬槊,凌云緩緩把長刀收了起來:“裴將軍,請!” 裴行儼知道:這位李三郎是覺得如此偷襲,勝之不武,要他拿起馬槊,再好好比試一番,心頭頓時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言不發地挑起了長槊,退后幾步,向凌云認認真真點頭致意,隨即便一挽槍花,但見長槊留情結上的紅纓驀然間宛如團花盛開,中間一點寒光飛出,直奔凌云的心口。 凌云的長刀終于鏘然出鞘,卻依舊是直等槊尖扎近,才一個側身,行云流水般讓開了那足有一尺多長的槊尖,依舊是擰身直上,揮刀順桿削手。裴行儼自是早有防備,槍身一抖,紅纓再次盛開,抖動中已蕩開了刀鋒。隨即他便退步收槍,好再次扎出。 誰知凌云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時竟已搭在了槍桿之上,借著裴行儼收槍的力道,竟然是欺身而上,身形比之前更快了一倍有余,眨眼之間便已來到裴行儼身前,舉刀直砍下來。 裴行儼收槍已是不及,只能雙手持桿,上舉相迎。他這把馬槊的桿身原是拓木所制,三年浸泡打磨,千錘百煉,堅韌有如精鋼。然而凌云的這把長刀也不知是什么材質,一劈之下,槍桿竟如尋常木材一般應聲而斷,那閃著寒光的刀鋒去勢未絕,依舊對著裴行儼的頭頂直劈下來,卻再一次停在了離他頭盔不過寸許的地方。 看著裴行儼,凌云再一次地緩緩收起了長刀,后退兩步,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裴行儼縱然是心高氣傲,此時也是啞然無言。他也知道凌云的這一勝,大半是借助了手里的這把奇刀,然而她的兩次手下留情終究不是假的,她鬼魅般的身法和控制力更不是假的,何況再來一次,他也沒有武器能擋住這把鋒利無比的長刀,難道他還要讓對方第三次饒過他? 想到此處,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斷桿,索性往地上一扔,昂首冷笑道:“裴某的兵器遠不如閣下,今日就不必再比了!” 凌云想了想道:“將軍若不上馬,我也可以換刀?!薄麄兊墓Ψ蚵窋翟侨徊煌?,馬上多半是裴行儼的天下,但在馬下,就算沒有這把刀,她應該也不會輸。 裴行儼微微一愣,隨即也想到了這一層,然而對方原本是市井中人,他堂堂裴家子弟,難道非要逼著個市井好漢跟自己比拼馬上功夫? 他不由抬頭看了看凌云,卻見她的神色依舊平靜如水,既無半分驕矜,亦無一點矯飾,那份氣度隱隱間竟有些讓人自慚形穢。裴行儼的最后一點心氣不由也蕩然無存,瞧著凌云,心頭倒是多了幾分真正的佩服,想了想才道:“不必了!今日還要多謝三郎指點,只是三郎你一身本領,為何竟甘心埋沒于市井之中?如今陛下正招募驍果,三郎可曾考慮過投身軍中,也好搏一個出身?” 凌云愣了一下:這位裴小將軍,竟然想讓自己從軍,他倒是心胸開闊,可惜……她只能正色道:“多謝裴將軍一番好意,只是李某志不在此?!?/br> 裴行儼忍不住問道:“那三郎意欲何往?” 凌云認認真真答道:“我奉父母之命,要攜幼弟回鄉務農?!?/br> ???裴行儼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凌云一臉坦然,竟無半點玩笑之意,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這李三郎的父母究竟是何方奇葩?居然會要這樣人中龍鳳般的兄弟倆回去……回去種田?他瞠目半晌,好容易才憋出一句:“這也……也罷!裴某今日軍務在身,就此別過,還望日后有緣,能再次與三郎切磋!” 凌云自是抱手行禮:“請!”心里暗暗松了口氣:這位裴將軍雖然高傲,卻當真是性情中人,不然就算打敗了他,他身后還有這么多驍果,事情終究麻煩…… 眼見裴行儼已然轉身,她手里的長刀一轉,就要插回刀鞘,突然之間,她的身后傳來了一聲冷笑:“李三郎,你若不扔刀受死,我就立刻殺了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抱歉。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52章 不可貌相 凌云回頭一看, 就見那宇文承業不知何時竟已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他們的身后,身邊還有四個家奴打扮的人手持利刃, 分別扣住了文嬤嬤、阿錦、阿癡和車夫——適才情勢緊張,他們的心神都放在了裴行儼的身上,就連小七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竟是無人察覺到這邊的變故。 宇文承業一舉得手, 自是笑得張狂, 指著凌云道:“看見沒有, 你的人如今都在我的手里了!”說完一努嘴,扣著文嬤嬤的那名家奴立刻將手里的短刀逼近了文嬤嬤的脖子,宇文承業也冷笑道:“李三郎,這位是你家長輩吧,你若再不扔刀, 她脖子上可就要多一個血窟窿了!” 文嬤嬤原是已嚇得臉色煞白, 渾身哆嗦,但聽到“長輩”二字還是脫口叫道:“你、你胡說什么!老奴怎能是娘子郎君們的長輩?這不是折老奴的壽么!” 宇文承業愣住了——文嬤嬤生得十分威嚴, 打扮也特別體面,一身衣料遠比凌云身上的華貴;他之所以動了這個念頭, 就是瞧見文嬤嬤通身氣派地站在車邊,身后還跟著兩個大小婢子, 覺得她是個重要人物,可以拿來要挾凌云姐弟。不曾想這老婆子竟然會自稱奴婢,而是凌云姐弟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那他這場忙活, 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想到這里,他不由怒火中燒,轉身一記耳光扇在了文嬤嬤的臉上:“你個老賊奴!”沒事穿成這樣作甚? 他這一下打得甚重,文嬤嬤被扇得幾乎轉了半圈,嘴角立時流出了鮮血。宇文承業猶不解恨,正要反手再扇,卻聽凌云喝了一聲:“住手!”隨即便是“嗆啷”一聲——她已松手將長刀扔在了地上,瞧著宇文承業皺眉道:“你還要怎樣!” 這一下,莫說宇文承業大感意外,就是文嬤嬤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自然明白凌云有多不待見她,從兩人第一回 見面到這次一道上路,她可沒少給凌云添堵,今后只怕還會添得更多,萬萬沒想到,凌云居然會因為她而扔下那把寶刀……小魚卻是急得差點跳了起來:扔什么刀,讓她上啊,讓她上!凌云瞧了她一眼,微微搖頭:眼下他們斷然不能再傷到宇文承業,不然只怕就得亮出國公府的身份了。小魚也想到了這一點,只能磨著牙瞧了宇文承業一眼,恨恨地轉過了頭去。 宇文承業反應過來之后卻是大喜過望,沖著裴行儼高聲笑道:“裴大郎,瞧見沒有,我就說你太過憨直,不懂變通,才會被這兩個小子給算計了去,幸虧本公子見機得快,如今怎樣?你這就過去,把他們的腿都給我打斷了,為本公子,也為你自己,出掉這口惡氣!” 裴行儼瞧著宇文承業原本就已眉頭緊皺,聽到這話,臉色愈發沉了下來:“三公子說笑了!裴某今日與人比武,輸贏已定,無需出氣!何況挾持老幼,非我輩所為。三公子還是趕緊放人吧,裴某自當保你無恙?!?/br> 宇文承業頓時怒了,戟指罵道:“好你個裴大郎,真真是不識好歹,你若是被他們嚇破了膽不敢動手,那就給我滾到一邊去,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裴行儼氣得臉都青了,只是宇文述就是他父親裴仁基的上峰,他再是憤怒,也不能把宇文承業如何。 那邊宇文承業已轉頭對那群驍果叫道:“你們,誰來教訓教訓這兩個小子,本公子必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