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古風] 惡名遠播的大佞臣原來是個美強慘 作者:如何如何/baicaitang 文案: 美強慘萬人迷位高權重佞臣受x不同種類攻 過程1vn 結局不定 狗血虐火葬場修羅場大亂燉 ================ 第一章 趙嫣,字長寧,是大楚有名的佞幸。 趙嫣是建安十五年的狀元,圣祖皇帝一手扶持進了內閣,建安二十五年,圣祖皇帝病重,二十六歲的趙嫣成了這個國家最年輕的首輔。 關于趙嫣和圣祖皇帝的一些不入流的傳言從圣祖皇帝在世時就不曾斷過,雖是前朝重臣,卻多結交些后宮閹黨之流,以至內閣閹宦同氣連枝,說是只手遮天也不為過,最為清流名士所不恥,且其幼弟趙茗鬧市縱馬,強搶民女等惡事早已引起民憤,趙嫣在官場和民間的名聲都跌在谷底。 建安二十七年,圣祖皇帝薨,將年僅十五歲的太子和萬里山河交托到了內閣以及朝廷諸位老臣的手中。 太子登基,年號永歷,史稱楚宣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重用寒門士子,高祖皇帝在位時留下來的舊臣幾乎除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輔政大臣,悉數換了個干凈。內閣同后宮閹黨卻是鐵板一塊,于是趙嫣此人便成了新帝的眼中釘。 冬日大雪,呵氣成冰。 新帝的御書房外跪著一人,周身被大雪所覆,整個人像一座玉凝的冰雕。 大太監常平懷里抱著暖爐,腳上踩著絨靴,向著那個冰雕成的人走過去,太監特有的,尖細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大人,皇上說,您可以不用跪了?!?/br> 跪在雪中的人聽了聲,這才從雪地中勉強站了起來,袍擺輕輕一抖,抖落一地雪花。 大太監將懷里的暖爐塞進了他冰涼的手中,搖了搖頭“大人體質向來虛寒,回去需多多看顧身子?!?/br> 趙嫣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暖爐,融融暖意便從指腹蔓延至全身,他唇角彎了彎,腰肢纖細,站姿筆挺如松,“多謝公公?!?/br> 常平恭敬彎腰,“大人慢走?!?/br> 若是旁人在場便會發現,這位宮中歷經三朝的大太監,對于趙嫣竟是比新帝還要恭敬幾分。 趙府的軟轎就候在宮門,趙嫣一步深一步淺的走到了軟轎前,趙府的管家便趕忙扶住了他,一邊呵斥,“還不快過來將爺扶上轎?!?/br> 趙嫣畏寒,懷里抱著暖爐,被眾人攙扶著上了軟轎,軟轎底部燒著炭火,這才緩了些。 軟轎吱呀吱呀的,一路飄著細碎的雪花落在轎頂。 趙東陽是趙家的管家,亦步亦趨的跟在軟轎后,到底沒有忍住,“爺,皇上這次,也太過了些,明明知道您身子受不住……” 轎內傳來了一聲輕笑,“小孩子鬧脾氣而已,和他計較什么?!?/br> 趙東陽嘆息。 趙嫣皺著眉,心事重重,皇帝這次是因為內閣次輔羅敏之事大發雷霆。羅敏家中次子jian殺從五品官身家的女兒,先帝在時候便判了斬首,羅敏不忍兒子身首異處利用職務之便瞞天過海,唱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真正被壓法場砍頭的人是一名死囚。本是陳年舊事卻被小皇帝翻了出來咬著不放。 羅敏如今關押在大理寺,次輔的位置便空缺了,趙嫣想提內閣的劉燕卿上來,小皇帝想安插自己的人,便起了爭執,代價就是趙嫣在大雪中被罰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前方有馬蹄鐵甲之音傳來,馬蹄聲紛繁雜亂,趙嫣轎中安靜聽著,便聽到轎外有人朗聲大笑,“遠看像是哪家的閨閣小姐,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趙大人的軟轎,失敬失敬啊?!?/br> 聲音里卻并無半分失敬之意。 便有聲音嘈雜附和,言語調笑。 趙嫣罕見的臉上泛起了幾分窘迫之色,不過被他很快掩飾住了。 趙嫣畏冷,便是三月份的時候都喜乘暖轎,轎內捂的密不透風,而在大楚只有女人會用暖轎。幾乎整個朝廷都知道趙大人的轎子是女人坐的,背地里風言風語,但是敢當面這么嘲諷出來的,趙嫣然閉了閉眼睛,掀開了轎中的簾子,便見果真是秦王。 秦王楚欽。 楚欽是高祖皇帝六子,圣祖皇帝幼弟,雖說是當今新帝的親叔叔,卻只比十五歲的小皇帝大八載,年幼的時候被高祖皇帝封在了西北,如今手握重兵,駐守邊境。外夷只聽秦王的名字便聞風喪膽,圣祖皇帝四月薨,秦王五月才從西北邊境趕回,如今已是十一月,皇家大喪需滿一年,秦王只怕得留到明年才能返回西北。 趙嫣轎中抬眼看去,只見轎外三三兩兩的騎兵,皆是甲胄穿身,秦王身后是兩名官職略低的副將,西北邊境的將軍們自由散漫金戈鐵馬慣了,也無京城諸多繁文禮節,見了趙嫣的小轎,便上來嘲笑一番。為首的秦王劍眉星目,騎在高頭大馬上,腰配長劍,腳踩鹿皮軍靴,若非唇上掛著一抹調笑,趙嫣倒是愿意承認這秦王是個人物。 “秦王慢走?!壁w嫣冷聲道,便掀下了簾子。 秦王只覺那簾掀開時候眼前一片光華乍現,反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原是那趙大人膚色太白,在漆黑的深夜里籠著一層月光,如同白玉般晃眼,他勒緊了韁繩,盯著那頂已經行遠的軟轎,驀的笑出了聲。 愛 久 久 小 說 網 最 新 網 址 . i j j x s w . 第二章 趙嫣下了軟轎進了府中,沒多久臉色便沉了下來?!摆w茗呢?” 管家趙東陽見瞞不過,便道,“二爺去醉紅樓了?!?/br> 趙嫣向來內斂于形,不動聲色,這時候竟也氣極,一腳踹翻了廳前的椅子,他這一腳連累了自己,咳嗽半晌才停了下來。沉默良久,趙東陽聽到趙嫣淡淡道,“下次回來,直接鎖到后院?!?/br> 趙東陽點頭,“爺別動氣,身子要緊?!?/br> 趙東陽是看著這兩兄弟長大的。 趙家一門書香世家,趙嫣的父親趙世儒官至二品,后卷進黨爭貶謫地方,郁郁而終,那時候趙嫣只有十歲。趙夫人帶著弟弟投奔了母家,趙嫣的外公曾是地方巡撫,一手撫養兩個孩子長大,趙嫣高中的那一年趙巡撫年歲已高,駕鶴西去。再后來,趙嫣官至首輔,趙夫人卻死在了進京的路上,趙嫣素日行事狠毒,得罪過的人不知凡幾,遭人報復,至今不知道是什么人對一個后宅婦人下的手。 是以趙嫣將這個弟弟看的如同眼珠子似的,只是趙茗不爭氣,成日混跡勾欄瓦肆,同京城一干紈绔子弟為伍,沒少作惡。便是這樣,趙嫣除了指著鼻子罵,沒舍得動過一根指頭。 趙東陽搖頭,只在心中惋嘆二爺不爭氣。 - 趙嫣做了一個很久都不曾做過的夢。 夢見他少年致仕,腳踩著鑚玉靴,登云梯長九十九階,天子在高處俯瞰眾生。 “宣一一新科士子覲見……” 他便一只腳踩進了花團錦簇的溫柔富貴鄉,一只腳踩進了步步驚心的朝堂黨爭中。 年輕的士子們站成一排,正值壯年的天子一身威儀,目光落在了趙嫣的臉上,笑了聲,“你是?” 常平這時候已是大太監,略略躬身道,“陛下,這是榜試的第二名?!?/br> 天子又看了兩眼。臺下的少年不卑不亢,跪姿筆挺如青松,難得的連女子都比不上的好顏色。 天子放下手中的折子,又問,“第一名是誰?” 站出來小心翼翼的跪下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卑微的伏著身子,恐懼的說不上話來。天子便沒了耐心,指著趙嫣戲謔道,“新科狀元趙嫣,還不跪下謝恩?” 趙嫣懵懵懂懂的俯身,一個頭磕下去,榜試的第二名成了狀元。 年少的趙嫣這時候還帶著對這位百姓口中將要名垂千古的帝王的親近和濡慕,敬仰和愛戴,還抱著一顆造福百姓,悲天憫人的赤子之心。 然后,夢中的場景便變了,還是這樣跪著的姿態,天子將手中的奏折怒砸在了他臉上,堅硬的奏折劃破了那張白玉一樣的面容。 趙嫣依舊跪的筆直,仿佛沒有什么能催折的了他的腰身,額頭上卻有冷汗沁出。 天子伸手,粗礪的手指鉗緊了他的下巴,輕聲笑了,自請貶謫? 趙嫣咬了咬唇,低垂著睫毛,沒有說話。 天子掐著他下巴的手松開了。 “滾回去治好你的臉,別讓朕看著倒胃口?!?/br> 趙嫣面無表情,哪怕臉上還淌著血,也不曾覺得疼。 然后,夢里的場景又變了,從一滴血變成濃重的紅。 趙嫣抱著母親的尸體,一身狼狽,手腳冰涼,落不下來一滴眼淚。 刺目的紅于是鋪滿了整個夢境。 趙嫣從夢中驚醒,仿佛還能聞到血氣,全身被冷汗浸透,唇色上的一抹紅經年不曾褪去。 他怔怔看著帳頂,分不清是何年何月,這一場大夢似乎又把他拖回了那條長長的血路上,周身厲鬼哀號,啃食血rou。 他這樣睜著眼睛徹夜未眠已經是常事了。 與他一墻之隔的是母親的牌位,第二日衣冠齊整的上朝,哪里見夜深時候半分失態。 披一身朱紅官袍,便又是那個聞名天下的佞臣模樣。 下朝的時候,龍椅上的少年皇帝唇角勾了勾,“諸卿無事退下,趙卿留步?!?/br> 趙嫣沉默的跟在少年天子的身后,常平隨侍左右,一路行至御書房。 少年皇帝在案前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朕想讓韓江坐次輔的位子,不知趙愛卿昨天雪中跪了那么久,可有想明白?!?/br> 內閣任何人的任命需帝王的璽印和內閣首輔的印章共同出現在文書上才能生效,否則便是一張廢紙。這是內閣自從成立便一直有的規矩,開國皇帝給內閣的厚待,只要內閣在,這項規矩便永遠存在。 趙嫣向前走了兩步,“陛下,韓大人年事已高,不好驚動?!彼捳f了一半,又極輕地笑了聲,一字一句的,“更何況,文書下行,無內閣印章,誰人敢認?” 少年皇帝冷笑,他轉了轉手指上的玉石扳指,“無玉璽大印,你的人也同樣坐不上次輔的位子?!?/br> 趙嫣搖頭,“次輔的位子可以一直空著,但是臣可以給劉燕卿次輔大人的權力?!?/br> “趙嫣!” “陛下,只要內閣在一天,您永遠拿趙嫣毫無辦法?!?/br> 十五歲的少年怒到了極致,反而笑了,眉宇之間多了幾分山雨欲來。 “趙嫣,你可聽過一句古話?!?/br> 趙嫣抬頭,便見少年天子冷淡看過來,“莫欺少年窮?!?/br> 階上的少年天子如今已經隱約有了幾分先帝的模樣。盡管五官還略顯得青澀稚嫩,卻無疑是俊美的,可看出來幾年后能生出來堅硬的輪廓,眼瞳這時還沒有先帝的深沉,帶著少年人的生機和意氣,陰霾的皇宮并沒有壓迫住少年天子灼灼逼人的風姿。 鮮衣怒馬的年紀,正是張揚無懼的時候。 趙嫣竟恍惚覺得,自己老了。他才二十多歲,卻仿佛已千帆過盡。 階下傳來那人的聲音,“臣受教了?!?/br> 少年天子冷笑一聲,“今日趙大人便在這里多站些時刻吧?!?/br> “臣遵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