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這后宮妃嬪一個個嬌艷如花,定然是沒有問題的,若說突然喜新厭舊,也是沒有道理的,像是榮妃娘娘,那也是生了好幾個孩子的老人了,前前后后得寵數十年。 一個人的本性,不會變的那么快。 所以,萬歲爺,不太行了。 宜妃想到這里,小臉愈加慘白起來。 一個人能夠想到這些,便有很多人能夠想到,在康熙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風評被害。 故而在他不曾召幸任何人幾日之后,太皇太后將他叫了過去。 桌上擺著幾樣小菜,甚至還有一壺溫過的酒。 太皇太后眉眼慈和,笑著道:“哀家許久不曾和你一道吃酒了?!睉撜f就沒有幾次。, 在他兒時的時候,她管的比較嚴,不曾叫他放肆,而當他長大之后,兩人之間的關系比較緊繃,因為親政、三藩這樣的事,這關系沒有裂,也差不多了。 今兒擺了酒,還笑吟吟的跟他說話。 康熙心里就是一突,看著太皇太后的臉,他不禁嘆了口氣。 “成?!彼瞄_衣擺,穩穩的坐下,先是給太皇太后倒了一杯酒,這才輕聲道:“孫兒給老祖宗敬酒,這些年來,您辛苦了?!?/br> 老祖宗歷經三朝,什么沒見過,什么苦沒吃過,該享的福,卻沒有多少。 當自己也年邁重來之后,再瞧見老祖宗,他心中就寬和不少。 兩人碰了杯酒,老祖宗就開始說起從前來:“你小時候,才這么一點高,還沒有書桌高呢,都是蘇麻抱著你上凳子?!?/br> “然后你也乖,叫你練大字就練,叫你背書你就背?!?/br> 長大后就不乖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覺得她這個老太婆的主張礙眼了。 可這天下是愛新覺羅的天下,她該放手的。 三藩的事情過去,兩人之間的關系倒緩和些許,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破鏡難圓。 康熙聞言,思緒也跟著飛遠,那些曾經以為忘卻的東西,又重新浮現在眼前,他舉起酒杯,敬了敬之后,一口悶了。 酒過三巡,太皇太后覷著他的神色,才含含糊糊的問:“近些日子,怎的不入后宮?” 康熙捏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淡淡道:“不想入?!?/br> 這后宮妃嬪,他個個都瞧過不堪的樣子,再叫他親近,是萬萬做不到了。 “可是覺得不新鮮了?”她問。 聽她說這么多,康熙也品出味來,在后宮問題上,老祖宗是不怎么管的,除非他做的極過分。 然而他自個兒有分寸,故而這些年來,從不曾發生過類似對話。 “您想說什么?”他輕聲問。 太皇太后摸了摸鼻子,別開臉,輕聲道:“哀家也是閑問問,你自個兒若是覺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身子不舒坦,就叫御醫過來診脈,萬不能諱疾忌醫?!?/br> 這樣一說,康熙眼神懵懂,他真的沒有想到。 太皇太后見他確實有些不明白,就挑明了道:“如今宮中子嗣足夠了,那也不能懈怠了?!?/br> 康熙直接氣笑了。 “成,朕知道了?!焙现@是說他不行呢。 磨了磨后槽牙,他冷聲一笑:“后妃過的著實太舒坦了,竟然有心來猜測朕可行?!?/br> 太皇太后尷尬一笑,轉而說起其他的。 “崇嬪這些日子在做什么,也不見她來玩了?!彼龁?。 康熙想著對方那懶的恨不得長榻上的模樣,無語道:“整日里憨吃酣睡的,豬仔什么樣,她便是什么樣?!?/br> 聽他這么說,老祖宗眸色深了深,倒是沒有說話。 又續了一會兒話,兩人這才分開。 剛一進乾清宮,康熙就忍不住臉色大變,冷笑道:“一個個都膽肥了,跟朕查,是誰在太皇太后跟前搬弄是非?!?/br> 對方是真的為他擔憂,恨不得直接給他請了御醫。 正氣著,就見崇嬪溜溜達達的過來了,手里還抓著一把瓜子,探頭探腦看了他一眼,就跟沒事人一樣,又轉回去接著嗑瓜子。 “咋了?”她隨口問。 康熙被她這一句咋了噎了一下,嘆口氣道:“小東西?!?/br> 蘇云溪看著他不虞的表情,一臉期待的湊過來,叫奴才搬著小馬扎,乖巧的坐在康熙跟前,等著聽他悲慘的故事。 康熙見她這樣,心里梗著的那口氣就散了。 “太皇太后叫朕過去喝酒?!?/br> “然后呢?” “聊了很多以前?!?/br> “嗯嗯?!?/br> “然后問朕是不是不行?” 臥槽。 老祖宗厲害。 她視線不受控制的下移。 “還看?”康熙剛剛散去的火氣,又沖了上來。 “朕行不行,你還不知道?” 在這個問題上,萬萬不能妥協。 蘇云溪想著他到底行不行,自然是行的,作為男主,他的硬件得到進一步強化。 然而有些事,不去想倒也還好,若是想起來了,便難免有感覺。 都是常吃rou的人,硬生生曠了這許久,兩人眼神對上,便有火花迸濺似得。 康熙眸色幽深的上前,捏著她的下巴,擷住那軟軟的唇瓣,狠狠的親了一口,淺聲道:“等你生完……” 話音還未落,就被她反客為主的吻了回來。 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都鬧的有些難受。 康熙吃了些酒,性子原就有些放肆,看著她,眸色漸漸升溫:“朕給你吃,好不好?” 蘇云溪紅著臉伺候他。 這是從未有過的。 他喝了點酒,話語也比往常更加的放肆下流。 “若不是,若不是,真想……” 蘇云溪有些聽不大清楚,抬眸去看他,就聽他含糊低沉的聲音響起:“cao哭你?!?/br> 看著她臉頰紅的跟要滴血似得,康熙覺得,這也太過折磨人了。 …… 待一切平靜下來,蘇云溪渾身都紅了起來。 兩人摟在一處,他倒是舒坦了,但她有些難受,在他懷里擰了擰身子,就被拍了一記:“乖,別鬧?!?/br> 確實不能鬧,她這剛一個多月,最是不穩的時候。 蘇云溪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嘆了口氣,蔫噠噠的窩在他懷里。 好慘。 然而到底累著了,有些困倦,挨著枕頭的功夫,就睡著了。 康熙原想著跟她說說話,誰知道一側頭,她又睡著了。 憋了一肚子的話,沒有地方說,康熙無言以對,只好也悶頭睡覺。 今兒已經證明過了,他好著呢,并不會不行。 等到第二日睡醒,調查結果放在他案頭的時候,康熙看著小札上的言辭,氣惱勁兒反而下去了。 世人言論罷了,倒也不必如此在意。 “后宮婦人,德言容功缺一不可,是日,帝立女德班,教授蒙學,不成大家,也需懂理?!?/br> 小太監笑吟吟的宣講口諭,看著皇貴妃面如菜色,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皇貴妃沖著乾清宮的方向躬身行禮。 等到眾人知道女德班存在的時候,都長吸了一口氣,這只差明說,莫要嚼舌根子。 一個個心里頭的那個難受勁就別提了。 世人有言,這女子無才便是德。 若是一個女人,沒有才能的話,德行便要好,最起碼才德要占一樣。 然而萬歲爺這是直接將眾人回爐重造,沒有限定地位和學識。 誰能受得了,皇貴妃當時就氣病了。 去尋老祖宗的時候,她是沒想著要攔,畢竟她心里也這么想的,卻不曾想最后有這么個缺德的處理法子。 倒是蘇云溪知道了,不住點頭,一疊聲的夸:“萬歲爺有遠見,只有這女人有學識了,才能更好的教育出孩子?!?/br> 畢竟時下都是女人在相夫教子,這教子的活計,放在沒有學識的人手中,你說可怕不可怕。 走了歪路尚且不知,尚且不曉。 “你真覺得好?”康熙道。 他出這么個主意,就是想給后妃找點事,畢竟他是真不打算再去寵幸了,這往后幾十年呢,自然要好生謀劃。 而讀書這樣的事,只要有讀書,就有考核,考核不過的人,就要一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