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蘇云溪看著康熙穿著一身蒼青色的緞袍,立在梅花樹下,就這么靜靜的抬眸。 微微昂起的下頜,有著清雋明晰的弧度。 若說外貌,康熙不是一等一的好,跟美男子這一類毫無干系,但有些人,不管他長相如何,那股子氣度是誰也比不上的。 小立梅花下,不知恨因誰。 看著康熙的背影,蘇云溪的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這句詩。 這種感覺有些反常,她不知道從何而起。 她立在那,看著傲枝獨立的臘梅,也看著樹下的康熙。 正才想著,就聽康熙道:“嫵媚,斷魂只有曉寒知?!彼聪蛩?,笑吟吟道:“是不是說你的?” 蘇云溪聽完不高興,踮腳用額頭去碰他下巴,一邊道:“當臣妾不知這詩不成?!?/br> 這嫵媚前頭跟著的可是丑怪驚人。 康熙便將她摟到懷里,低低的笑,說起來她自然說不上丑,五官精致極了,你細細的去看,也尋不出半分瑕疵。 旁人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毛病,比如說,你覺得她眼睛若是再大些就跟更好看,或者鼻子更清秀些,五官就更好看。 然而她不是,你打眼一瞧,就挑不出星點的錯。 只會覺得,天下竟然有這般好看的姑娘,還偏偏落入他的懷中,你能清晰的聞到她身上那清淺的玫瑰香味。 蘇云溪被他箍的有些難受,舉起小拳頭,在他肩膀錘了一記,低聲道:“且輕些?!?/br> 她說起話來,軟濡綿甜,帶著絲絲的嫵媚動人。 叫人想要嘗嘗她的唇,是不是如同她的聲,也這般的好。 想到便要去做。 康熙俯身,擷住她的唇瓣。 欲罷不能。 臘梅樹下的空氣都變的微甜,熾熱的曖昧在流轉,然而在外頭,她又懷著身孕,除了唇舌相貼,竟沒有其他排解方式,竟叫人覺得,愈加難以慰藉。 康熙摟著她的腰肢,偏偏還不敢用力,不能將她緊緊的摟到懷里。 這種什么都差一分的感覺,磨人的要命。 蘇云溪輕輕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向來嫵媚,這般含了情誼,更像是要甜到他心里去。 “別?!碧K云溪撐著他肩膀,略微有些推拒。 在激烈的親吻下,她心跳加速,鼻腔間都是他身上的龍涎香,將她整個人都要淹沒了。 臉紅心跳的垂眸,她抿了抿嘴,將自己整個人塞進他懷里,不敢再招惹他。 “有些冷了,不若回去吧?!彼_口。 然而一開腔,就忍不住嚇了自己一跳,這樣的情形,著實叫她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微微沙啞的聲音,昭示著方才發生了什么。 康熙低低一笑,從胸腔中震動而出的低沉聲音,磁性非常,好聽的叫人耳朵受不住。 “走?!?/br> 夜色寒涼,兩人的鼻尖卻沁出細膩的汗珠來,臉頰也是紅紅的。 被冷風一吹,蘇云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康熙瞧了,直接將她包裹在自己的披風里頭。 他的披風里頭,全是他的味道。 蘇云溪伸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靠在他身上,跟著他的節奏,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男人身姿挺拔,為了護著她,微微躬身,為了配合她的步伐,這走的又慢了些,瞧著不如平時有氣勢,卻顯得格外令人暖心。 等回了乾清宮之后,蘇云溪便覷著他神色,一邊小聲問:“您等會兒可還忙?” 她的眉眼在燭火下有一層暖光,康熙回眸忘了一眼,輕笑著問:“怎的了?” 蘇云溪有些糾結,想了想還是說道:“想讓您陪著睡?!?/br> 這大冬天的,自己抱著被子睡,也太慘了一點。 她想想都覺得自己是好慘一女的,但是帝王的特殊性,又讓□□這樣的事,變得格外難以言喻。 康熙上下打量著她,半晌才沉吟道:“到底才一月有余,胎未坐穩……” 說著說著,蘇云溪突然就懂了。 她鬧了個大紅臉,羞澀道:“不是這個意思?!?/br> 這算是個什么事,她就不是這么饞rou的人,再加上這懷著身孕呢,孰輕孰重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就是陪臣妾睡覺?!碧K云溪認真解釋。 看著她的樣子,康熙也知道,約莫是他想岔了,便跟著笑起來,輕聲道:“成?!?/br> 既然睡在一處,康熙往床上一坐,梁九功便跪在一旁給他脫靴子,一旁的小太監捧著洗腳盆,跪地放在邊上。 蘇云溪看著他洗腳,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便立在一旁,袖手問:“臣妾給您洗腳?” 康熙覷了她一眼,話音剛落,她就坐在妝奩前開始卸釵鬟,話是這么說,但是一點給他洗腳的意思都沒有。 “成啊?!彼粊?,他反倒應下了。 蘇云溪原以為他會推辭,聞言有些愣怔的回眸,指了指自己:“臣妾給您洗腳” 康熙慢條斯理的點頭。 你不配。 她想。 然而人卻乖乖的走了過來,往他身邊一坐,示意金釧給她脫鞋子,兩人的腳,放在一個桶里,她的腳一進去,就是一個機靈。 “這般燙?” 趕緊抽出來,帶了一片的水。 康熙被她唬了一跳,抬眸一看,就見她腳紅彤彤的一片,顯然是燙著了。 “皮這般嫩?!备袊@一句,感覺叫奴才換了溫水來,一邊道:“也不試試?!?/br> 瞧著她燙的這可憐樣。 蘇云溪鼓了鼓臉頰,輕嘶一聲,看著康熙面不改色的泡腳,進水的那一瞬間,她是毫無防備,不曾想過竟會這般,誰知道好燙。 等洗完腳,她已經沒什么精神了,脫了衣裳鉆進被窩里,閉上眼睛的功夫就睡著了。 康熙這個□□的,原想著陪她說說心里話,不曾想睡這么快,便將她摟到懷里,也跟著一道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有些迷茫,被窩里暖烘烘的,不像她自個兒睡的時候,湯婆子挨不到的地方,都是冰涼的。 睡的舒服,這心情就好,再加上她一睜眼,就瞧見太陽很好。 “今兒的天氣真不錯?!彼淞艘痪?,又想起昨兒的臘梅,便想著趁白日也去看看。 下樓的時候,叫奴才稟報一聲,說要出去,蘇云溪便走了。 小算帶著幾個面生的小太監一道,林林總總十來個人。 一行人走到宮道上,還是相當吸引人的,周邊的奴才看著,沒一會兒翊坤宮就出來人,問她做什么。 蘇云溪瞧見是宜妃跟前的奴才,便笑著回去看臘梅。 那奴才笑著行禮,恭謹道:“宜妃娘娘叫奴才候著,說是瞧見您了,便跟您說一聲,有事尋您呢?!?/br> “成,本宮知道了?!碧K云溪隨口應下,便帶著奴才一道往翊坤宮去。 等她到的時候,小公主正在跟小宮人一道踢毽子,小小的孩子,尚有些不會玩,但是一點都不氣餒,失敗了也笑的開懷。 “臣妾給宜妃jiejie請安,娘娘萬安?!?/br> 蘇云溪笑吟吟的請安。 一旁的小公主見她來了,也趕緊來見禮。 不得不說,宜妃將小公主養的很好,不卑不亢大方知禮。 宜妃無意跟她在小事上為難,只笑吟吟道:“好幾日不見你,倒更妍麗了些?!彼c了點她的臉頰,笑道:“竟將所有人都給比下去了?!?/br> 蘇云溪聽她這么說,心里就有譜了。 落寞的垂下眼眸,輕輕嘆了一口氣,她聲音有些低落,卻還是強打起精神:“前兒有個□□令的,相貌如春日曉花,哪里就比meimei差了?!?/br> 她明確的點出春令來,神色中的戚慌快要掩蓋不住。 宜妃心里登時跟打翻了五味瓶似得難受,都猜著春令已經被臨幸了,卻沒有正式的文書下來,因而只是猜測罷了。 但崇嬪在乾清宮住著,可以說有當時的第一手資料。 連她都是這個樣子,約莫是成了。 可惜成的不是她。 宜妃臉上掛著的笑,登時勉強起來。 蘇云溪看著宜妃的表現,心中愉悅,面上卻仍舊淡淡的,像是興致不高的樣子。 說了幾句,她就借口要走。 宜妃點點頭,自己心里也有些亂,便沒有阻攔。 所以說,萬歲爺沒有入后宮,并不是真的不想入后宮,而是覺得后宮諸人,已經不新鮮了不成。 這時日有些久,諸多妃嬪都有些嘀咕,說崇嬪獨占了萬歲爺不成。 然而有人去暗示了皇貴妃,卻得到消息,說是彤史上,崇嬪的名也不多。 這意思就是,不光她們沒有侍寢,就連住在乾清宮的崇嬪也沒有什么機會。 那么問題就是出在萬歲爺身上,宜妃若有所思,難不成……她白著臉想,難不成萬歲爺現下有些不大好——有心無力? 當這四個字映入腦海的時候,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