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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月能想象那個場景。 “怪不得你倆走路姿勢都一樣?!?/br> 晏驚寒:“一樣么?” 聶月:“從那時候你就一個人么?” 晏驚寒:“嗯?” 聶月問得太快,晏驚寒還沒回過神來。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你好像總是一個人,”夜色溫柔,聶月的聲音也被溫柔浸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工作,一個人上班,不愿意跟別人親近?!?/br> “沒什么可親近的,”晏驚寒用手輕輕撫平那縷褶皺;“父母會逐漸老去,朋友有各自的生活會越走越遠,愛人也不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br> 他戴著佛珠的那只手一來一回,平得很完整,卻無法回歸到完全看不出的狀態。 聶月從下往上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輕開口:“為什么戴佛珠???” 晏驚寒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想戴,所以就戴了?!?/br> 聶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 晏驚寒直接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br> 想走? 聶月捂著胃,“嘶”了一聲。 晏驚寒停?。骸斑€是很疼么?”他想過來摸摸她的熱水袋還有沒有溫度,被聶月一把拉住手。 她的手掌心熱熱的,反倒是他的手心泛著涼意。 聶月那雙眼睛晶晶亮:“你給我講佛珠的故事,我轉移了注意力,就不疼了?!?/br> 原來是無賴病犯了。 “沒什么故事,是我自己想戴的?!?/br> 聶月:“那你給我講你傷疤的故事也行?!?/br> 聶月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他的胸口。 在他的胸前有一道長長的,從肩膀一直延伸到腰際的傷疤,像是一個巨大的斜線,把整個人劈開的感覺。 晏驚寒眼眸驟冷,一把收回手:“沒什么?!?/br> 聶月皺著眉重新把他的手拉回來,把襯衫的袖口整理好,“沒什么是什么啊,要么你就講佛珠的故事,要么就是傷疤的故事,你選擇啊?!?/br> 晏驚寒沒說話。 這個角度聶月剛好能看到他的完整側顏,光線太溫柔了,這樣深刻的輪廓映照下來,陰影和光亮形成極好看的反差,那雙深邃的眼睛比起平時更迷人。 聶月承認,她被美貌賄賂了。 她妥協了。 “或者——隨便一個別的你想講的故事,都行?!甭櫾峦虏淞瞬?,還若有似無的撓了一下他的手心,“哄我睡著就行?!?/br> 晏驚寒依舊垂眸。 “那要不……要不你選個方式,我報答你吧?!甭櫾吕氖謸u了搖,“我今天真的好難受啊,你看我這么認真的陪著你侄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不是,就這么一點點小請求,你都不同意么?你忍心么?” 晏驚寒笑出聲來。 “你這個口才,讓你做助理真是屈才了?!?/br> 聶月順著他說:“那你把我調去市場部好了,保證給你筆筆接大單,業績直接爆表,讓小晏總親自給營銷女王頒獎,各種獎杯獎金拿到手軟?!?/br> 晏驚寒笑意更深:“想得倒美,你那些獎金先把你前段時間曠工扣的工資先補齊再說吧?!?/br> 聶月也跟著樂,她早就不疼了,本來就是因為涼到了,熱水喝下去沒一會兒就管事。 也許是夜色太美,也許是孤獨太久。 這夜聶月想跟他就這么聊下去,一直到很長的看不見的盡頭。 她有源源不斷的,說不完的話題。 “晏驚寒你有毒吧,榨取員工工資,你們晏氏是不是就靠著這個發展起來的?!?/br> 晏驚寒還真就想了一下,“倒也不全是,除了員工工資,還得壓榨員工獎金?!?/br> 晏驚寒說什么都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就包括開玩笑也是一樣。 這樣莫名特別好笑,聶月笑得都快停不下來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上班???”等她笑夠了,晏驚寒出聲問道。 “工作室那邊穩定了我就回來?!甭櫾孪肓讼耄骸安贿^最近其實也沒什么事兒?!?/br> 晏驚寒點點頭。 聶月試探著問:“你想去看看么?” 晏驚寒:“什么?” 他不是沒聽清,而是不太敢相信。 兩人雖然結了婚,她也經常言語調戲他,可是其實兩人的生活并沒有真正的交集。 除了那個名義上的助理頭銜。 晏南陳的到來才真正讓兩人的生活稍微融合了一些。 能一起煮飯,一起侍弄花園,一起看電視,聊天,開玩笑。 晏驚寒的工作她自是無法真正參與,聶月的生活他亦無從過問。 他有很多次都想過去問候,可總是找不到合適的立場和理由。 就好像他只能躲在直播間背后,躲在“等小樹”的名稱之下,聽她聊天聽她唱歌。 除了刷禮物,評論都不會多說。 那是兩人之間比較安全的,隱秘的交集。 誰也沒有把握前進一步。 “可以啊?!标腆@寒說,“你選時間,提前告訴我?!?/br> 聶月點點頭:“行,最近不太行,小哲還有點忙?!?/br> 晏驚寒迅速抓到重點:“小哲?” 聶月:“我的合作伙伴,寫歌的?!?/br> 晏驚寒垂下眸,稍稍點點頭。 聶月不記得自己那天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知道那夜睡得很好,雖然時間不長,卻是這一個月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