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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摩和陳山海動手,就用不著木刀了,陳山海為著公平起見,還卸了鎧甲,只穿一身深身短打。 溫摩未免衣裳礙事,也將衣擺往腰間一扎。 兩個人的眼睛都眨著一點光,那是棋逢對手之際被激起的愉快與興奮。 溫摩的彎刀閃電一般向陳山海斬去,“嗆”地一聲響,兩把刀架在一起,兩人嘴角都有一絲笑意。 宜和與達禾看得眼睛一眨不眨,眼中滿是崇拜,風旭卻忍不住看了不遠處的姜知津一眼。 姜知津站在一株大樹下,陽光被樹葉遮擋,在地上投出一團濃陰,姜知津便是站在這團濃陰中,瞧著溫摩與陳山海的比試,臉上沒什么表情。 風旭心道:壞了。 溫摩和陳山海比試便比試,但問題是,溫摩笑得太開心了。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家夫人對別的男人這樣笑? 這要是換成其他男人,便是休妻都有可能。 姜知津因是扮成傻子,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風旭都替他覺得委屈,正要出聲喝止這場比試,忽然瞧見溫嵐匆匆往這邊來。 溫摩先叫了幾名羽林衛,隨后又叫了陳山海和達禾,全都是往宜和公主的宮殿中來,溫嵐已經覺得不大對頭,命手下來打聽。 手下也不敢進來,只在外頭瞄了瞄,感覺情況不大妙,便急忙回來稟報:“大小姐打了公主,大小姐還讓陳校尉打公主,還讓達禾打公主,公主哭了,現在大小姐正在跟陳校尉打?!?/br> 溫嵐一聽,這都什么跟什么?溫摩瘋了么?! 風旭看見溫嵐,心里松了一口氣,由做父親的管教女兒,那可再好不過。 然而溫嵐一看,發現公主和達禾并排坐著,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絲毫不像打過架的樣子。 再看溫摩和陳山海雖是全力以赴,但因為兩人難分上下,即便出全力也很難傷到對方,反而因為棋逢對手,打得痛快淋漓。 溫嵐也是個學武之人,武學一途最難遇到的便是這樣實力相當的對手,又見皇子公主們都無事,便松了一口氣,向風旭和宜和行過禮之后,就往旁邊一站,觀起戰來。 風旭:“……” 您老敢情是來看戲的? 罷了,溫嵐不把自家的傻子女婿當回事,他卻不能不把自家的兄弟當回事。他微微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姜知津向他抬了一下手。 那是個阻止的姿勢。 姜知津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 風旭一口氣卡在喉嚨里,險些喘不上來。 兄弟,難不成你真傻了?! 你老婆當著你的面跟旁的男人喜笑顏開的,你還笑得出來?! 姜知津的目光回到溫摩身上。 溫摩的腰向后一仰,以一個柔韌到不可思議的姿勢避過陳山海橫劈的一刀,然后伸展雙臂,彎刀一劃,刀鋒停在陳山海的咽喉。 陳山海的第二刀也已斬下,停在溫摩的胸膛。 兩人的目光隔著刀鋒交匯,汗水從發梢滴落,臉上同時露出了笑容,一起收刀,幾乎是同時道:“痛快!” 真是……活活的一對jian夫yin/婦! 當著他兄弟的面這樣眉來眼去,自幼便受正統儒學薰陶的風旭實在看下去了。 然后就見他那位當場被綠的兄弟笑瞇瞇從宮人手里接過茉莉花露浸過的布巾,走過去給溫摩擦汗。 風旭:“……” 陳山海在比試之初,曾經觀察過一下姜知津。 當時姜知津站在樹陰下,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像個錦袍玉帶的精致人偶,只是眸子幽深漆黑,讓他莫名生出一絲寒意。 但幾招之后再看第二眼,姜知津臉上已經有了和平常一樣的淺淺笑容,笑得既天真,又溫柔。 看,一般男人當然受不了自己妻子這樣做,但傻子嘛,自然是例外。 這會兒看著姜知津替溫摩擦汗,陳山海忍不住道:“老實說,我以前覺得你嫁給二公子有點可惜,不過現在看看,得虧是他,不然你可能得換一種活法?!?/br> 溫摩一笑,由衷地覺得陳山海說得太對了。 幸好這輩子嫁的是津津。 “津津不許誤會,我和山海就是比比刀,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哦!”按照以往的經驗,姜知津會有點不高興,雖然此時他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愉快,但溫摩已經養成習慣,同別人玩完之后一定去哄哄姜知津。 這一番動手,讓她的頭發有些散發,鬢發不太聽話地微微卷曲,姜知津替她將那點頭發攏在耳后,笑得眉眼彎彎:“嗯,我也最喜歡阿摩jiejie?!?/br> 作者有話要說: 風旭:完蛋,我家兄弟可能真傻了! 第60章 六十 “山海力沉而刀猛, 阿摩身輕而迅疾,你們兩人各有千秋,不相上下?!睖貚归_口, 和顏悅色問陳山海, “怎么以往考核之時,倒不見你顯露如此本事?” 他提拔陳山海,是因為陳山海在徐廣一案中助力溫摩, 將來也會為溫摩奪權增添一分力量, 但因往日考核陳山海僅為中等,也不好提拔得太高, 只給了個校尉的位置。 陳山海嘿嘿一笑:“這個么,屬下是遇強則強,遇弱遇弱, 遇上大小姐,刀法才這么好的?!?/br> 溫嵐目光落在溫摩臉上, 點點頭,道:“天熱, 你和公主都是姑娘家, 別練太久了?!?/br> 明明是贊許的動作, 語氣也甚是關懷, 但眼中卻帶著深深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