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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備好了高床軟枕,溫摩躺在上面卻睡不著,她一向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更何況心里頭還想著下午的射藝。 就在她轉輾反側的時候,門外傳來一片歡聲笑語,比歡迎她時還要熱烈十倍。 “公子來了!” “公子大喜呀!” “公子這身吉服可真是好看!” “……” 姜知津顯然和這里的宮人們都極熟的,一個個全叫得上名字,且還加上“jiejie”二字,聲音又好聽,語氣又乖巧,宮人們別提有多歡喜了。 姜知津問:“阿摩jiejie呢?” “少夫人在寢殿睡覺呢?!睂m人告訴他,“才睡下,公子還是到偏殿坐坐吧……” “我沒睡?!睖啬υ诶镱^揚聲道,“津津過來?!?/br> 宮人們早已風聞這位少夫人十分奔放,此時皆忍不住咋舌,笑著將姜知津推進去。 因伺候午睡,殿內都下了簾子,明亮的陽光到此變得幽幽亮,像月光。溫摩就側身躺在這片清幽的光線里,手撐著頭,腰線深深地陷下去,腿極為修長。 她已經寬了珍珠刺繡的外裳,淺紅色上衣收進裙腰里,裙子是遍地撒金繡石榴如意圖紋,料子是最最上等的湖緞,水一般貼合著腰腿,那一雙隱在裙下的長腿線條呼之欲出。 姜知津含笑走近:“jiejie,我來陪你睡覺?!?/br> 溫摩道:“睡覺有什么好玩兒的?你不是跟風旭看射箭嗎?也帶我去唄?!?/br> 姜知津低聲笑道:“射箭有什么好玩的?睡覺多好?!?/br>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光線太幽暗,還是他的聲音太低沉,溫摩莫名覺得他的笑聲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還沒等她狐疑完,身邊的床褥陷下去一半,姜知津已經上了床。 上床便上床,卻沒像昨晚那樣乖乖睡在旁邊,而是直接撲在她的身上,一手撐在她在枕上,對她微微一笑。 這笑容明亮燦爛,眉眼飛揚,五官俊美無倚靠,單只一笑就能要掉了半邊魂魄。 然后,另一手往她腿上撫過去,目的明確,動作流暢,絲毫不見青澀生疏。 溫摩:“!” 等會兒!你不是不會做這事兒嗎?! 第20章 二十 “在這里……” 在溫摩按住他的手之前,姜知津露出一個眉眼彎彎的微笑,握住了溫摩腿側的刀柄。 溫摩的腿上束著革帶,彎刀便是插在這革帶中。百褶裙寬大,藏在里頭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再加上外裳遮擋,誰也想不到姜家少夫人裙子里藏著一把刀。 “嗆啷”一聲,姜知津把刀拔了出來,一臉開心:“我聽她們說jiejie有把刀,能殺狼,原來是真的!” 溫摩松了一口氣。 同時深感慚愧:津津這么單純可愛,她怎么能把他往那方面想呢?她真是太禽獸了。 “小心,這刀可利了?!?/br> 溫摩想把刀拿回來,姜知津卻一扭頭:“我不,我要玩?!庇謫?,“jiejie,你進宮了還帶著刀干嘛?早知道宮里有狼么?” “就是神仙,也想不到皇宮里會有狼吧?你jiejie我是以前吃過不帶刀的大虧,所以這輩子我死也不會放開我的刀?!?/br> 溫摩握著他的手腕,半強迫地剝開他的手指,手指與手指交錯,姜知津明顯感受到了她肌膚的溫度,溫熱的觸感透過指尖,沿血脈經絡直入肩臂,透進心臟,心猛地跳動了一下,整個人有剎那的愣神。 溫摩沒留意,她順利拿回了刀,插回鞘中,交代他:“這刀一碰就會流血,不許碰,知道么?” 姜知津回過神,乖乖地點頭。 溫摩瞧著他乖巧的樣子,心里很喜歡,抬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問:“射藝比試在哪里看?你認得路不?” 姜知津自然認得。 只是到了地方,溫摩才發現來早了。 羽林衛配置的是牛角長弓,射程約有200步,但要精準命中靶子,大約在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之間,所以靶場十分開闊。 雜役們正在豎箭靶,地上還堆著些雜物工具,尚屬一片亂糟糟的情況。 溫摩抓住身邊一名雜役,問射藝何時開始,雜役回道:“還得有一個時辰,貴人可以申時再來?!?/br> 溫摩正要帶著姜知津離開,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幾名羽林衛遠遠地從靶場另一頭走過,其中一人個子略矮小些,一路點頭哈腰,笑得一臉討好。 竟是溫誠。 溫誠因有承祧之責,溫嵐對他也是格外栽培,除了讓他接手侯府賬目之外,還給他在羽林衛中謀了差事,很顯然是希望溫誠能承繼他的衣缽,就算不能當上將軍,好歹也能有個正經官職,能庇護溫氏一族。 按說溫誠有溫嵐這座大靠山,在羽林衛應是混得風生水起,坐等旁人來巴結才是,怎么看起來反倒是他在巴結旁人? 溫摩皺了皺眉:“津津,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br> 姜知津拉住她的手:“我不要,我要跟著jiejie?!?/br> “那你別出聲?!睖啬Φ?,“誰出聲誰就是小烏龜?!?/br> 姜知津立刻捂牢嘴巴,只剩一雙寶光灼灼的眼睛露在外頭,眨啊眨。 溫摩忍不住笑了。 津津真好。有什么煩心的事,只要看到津津,便覺得煙消云散了。 溫誠同著那幾人走到了靶場后頭的墻根下,溫摩帶著姜知津從另一面墻繞過去,沒過多遠,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