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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對她的態度是始終如一,從前一世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想盡辦法找她的碴。知道阿娘最在意自己不懂規矩,溫如便事事都抬出規矩來嚇唬阿娘。 偏阿娘一聽規矩就腿軟,由得溫如說什么就是什么,還不讓溫摩頂嘴。 溫摩一來為阿娘所阻,二來想著溫如小她兩歲,是meimei,三來自己馬上就要出嫁,在家的日子不多,因此溫如一次又一次的挑釁,她上一世全都忍了。 但這一世…… “嗆啷”,彎刀出鞘,擱在了溫如的脖頸上。 溫如后半截話全堵在了嗓子眼兒,眼睛暴突,眼珠子都快滾出來。 “好meimei,你教了我這么多溫家的規矩,我心中真是十分感激,我也教你一點仡族的規矩如何?” 溫摩的聲音不緊不慢,輕言細語,全身僵直,一步步后退,她便一步步逼近,將溫如逼到了墻壁上,退無可退,“比如說,當我們仡族人要開窗透氣的時候,如果有人不讓,我們就讓那個人斷氣?!?/br> 溫如的聲音從嗓子眼里擠出來,像貓兒一般尖細:“你、你敢?!” 溫摩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要不你來試試看?” 這個笑容鋒利,溫摩整個人就同此時抵在溫如脖子上的彎刀一樣冰冷。溫如幾乎有點認不出溫摩了。這還是那個由著她欺負、不管怎么樣都不會還口的溫摩嗎? “你、你——”溫如素來占慣了上風,一時不肯嘴軟,只抖了兩個字出來,溫摩冷冷一哼,彎刀迅速揚起,帶起一抹寒光,猛地揮下。 “啊啊——”兩個丫環尖叫。 “啊啊——”溫如抱著腦袋貼墻蹲下。 “阿如!”門外傳來古夫人一聲尖叫。 她手里扶著傅嬤嬤,跟著溫嵐一道過來,阿娘也隨行在側,失聲:“阿摩你在干什么?!” 刀尖堪堪在溫如鼻尖前面停下,溫如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尖,寒氣仿佛一波波向她涌來,凍進了她的骨頭里,她沒辦法動,只能尖叫:“啊啊啊……救命!救命!” 古夫人撲過來抱住溫如,上下檢視,待發現溫如毫發無傷,方長出一口氣:“阿摩,我知道你這妹子不懂事,著實是我管教不當,你是做jiejie的,教導她也是應當,只是她膽子小,你莫要拿刀嚇唬她,可好?” “阿摩?!睖貚姑碱^緊皺,“誰讓你帶刀的?” 阿娘急忙來奪溫摩的刀,“說了讓你把它扔了,怎么又帶上了?還差點兒傷了你meimei!你到底是怎么樣?你可已經定了親的人!” 溫摩道:“阿娘,仡族人會走路就會拿刀,到死的那天也要和佩刀一起下葬,刀是我們的命,您忘了么?” “你不是仡族人,你是中原人,是溫家人!”溫摩手里的刀握得很緊,阿娘怎么也奪不下來,急得直掉淚,“這話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這孩子怎么就是記不???!” 不,作為中原人的溫摩在京城活不下去,但作為仡族人的溫摩,可以保護自己。 “父親誤會了,我的刀不會傷害真正的親人?!睖啬⒁呀洺玫囊化B紙約交給溫嵐,“這是第一卷 ,剩下的我明天再來抄?!?/br> 她說著,走了出去。 “大小姐!”傅嬤嬤喝。 “阿摩!”阿娘也大聲叫她。 但溫摩就像沒聽見,頭也沒有回一下,手扶著刀,徑自消失在夜色中。 “這孩子真是反了天了!”阿娘咬牙,向溫嵐道,“侯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她……” 溫嵐抬起手,阻止她說下去。 他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太小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是,半只蚊子。 剛剛從溫摩的刀鋒上飄下來。 * 侯府客房。 桌上放著一只巴掌大的瓷盒,瓷盒里趴著一條小小的碧綠色蟲子,蟲子懶洋洋地掉轉了一腦袋,沖向東南方。 “離開祠堂了?!睙o命坐在燈下,仔細觀摩,“看樣子是回了自己的房中?!?/br> 姜知津點點頭:“看來是沒事了?!?/br> 無命冷冷問:“你把香囊給了她,我以后怎么找你?” “放心啦,用不著幾日,她就嫁到我身邊來了,香囊還不是一道回來?” “希望這幾日沒有人刺殺你?!睙o命面無表情地道。 “那這幾日就辛苦無命兄寸步不離我的左右,好好保護我哦?!苯虻乖谡砩?,怡然地擱起了腿。 這是無命師門秘寶嗜香蟲,每一只蟲子只記一種獨特的香味,永遠都能辨識香味所在的方位,被用來追蹤定位,最好不過。 接下來,就看看他的親親未婚妻會去哪里,會見什么人了。 會不會有姜知澤? 他很期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定情信物交換達成!感情又深厚了一層呢(不是) emmmm……換到晚上更新有一絲絲不習慣,有一種斷更的感覺…… 第13章 十三 抄完一本《女則》,婚期便到了。 溫摩從一大早便起床梳妝打扮,頭上盤著沉甸甸的發髻,再插上沉甸甸的發簪,一顆腦袋約有二十斤重,然后被扶出來,由溫家一族遠近親眷添妝。 不管人們背地里怎么議論來自南疆的溫摩,當著面大家還是客客氣氣地,一口一個“大小姐”,拿出來的禮物也要襯得上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務求不讓姜家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