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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孜目無表情:“你把這些小卷卷都剪了?!?/br> “剪了就成寸頭了!”柳絲絲涼涼地說,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 Tony 說:“別急別急,這不是還沒洗嗎?來我們洗一洗,吹一吹,感覺就不一樣了?!?/br> 哄小孩兒一樣。 果然,吹了之后,那頭燙得亂七八糟的小圓圈變得松弛了一些。 田孜對著鏡子看了又看,確實比剛才順眼了一些,至少不像包租婆了,可她的白襯衣和筒裙像是小女孩從mama衣柜里偷來的一樣,和發型格格不入。 柳絲絲也發現了,說:“呀,有點像以前老牌港星的味道。這樣,換件波西米亞長裙,或者別致點的上衣?!?/br> 她又繞著田孜看了一圈,說:“別說,Tony 老師眼睛挺毒,你天天一本正經的,沒想到還有這樣浪漫天真的氣質?!?/br> 她捂著嘴吃吃地笑。 田孜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一頭淺栗色的小圈圈,圓圓的眼睛和鼻頭,臉上有種忽隱忽現的哀傷,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她突然湊近鏡子,大叫:“絲絲,快看,我眼角有皺紋了!” 柳絲絲趴她臉上瞅了半天,說:“沒事兒,這是笑紋,弄點好眼霜擦擦就沒有,對了,雅詩蘭黛在打折,去不去!” “去去,再買幾套衣服,哎呀,怎么我還沒年輕過就感覺老了??!”田孜迫不及待,又有些惆悵! 吃喝玩樂,風花雪月,誰也比不過柳絲絲。哪家商場來了新貨,哪個專賣店折扣大,她熟門熟路,手到擒來。偏她眼睛又毒,田孜眼花繚亂,感覺從來沒花錢花得這么痛快過。 很快她們大包小包買了十幾袋,癱在商場的椅子上動彈不得了,王師傅去停車場開車了 柳絲絲拿著小圓鏡檢查自己的妝容,順便補了補口紅。她說:“田孜,多虧你來了,我好久沒逛這么痛快了!” 田孜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心里有種狂歡后的空虛,剛才刷卡的興奮和狂熱已經慢慢消退。 她說:“絲絲,你別說,錢這王八蛋還真是個好東西,比男人靠譜多了!” 柳絲絲啪一聲合上鏡子,對著她笑:“你才知道?!” 她已經瞬間容光煥發了。 田孜不由地心生敬佩,美麗的花瓶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這得需要多強的自律??! 柳絲絲起身,少頃端了兩杯咖啡過來,遞給田孜一杯,說:“你喜歡的藍山,來,提提神!” 田孜趕快接住,笑嘻嘻地說:“絲絲,我上輩子積了什么德才修了你這么個好姐妹???” 柳絲絲似笑非笑地嗔了她一眼:“啥時候變得這么貧嘴?” 田孜笑而不語,一口一口地小酌著咖啡。 柳絲絲突然問:“說真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田孜一下子坐直了,這么多天,柳絲絲第一次和她聊這個。 她說:“不知道,休息夠了再找份工作吧!” 又加一句:“你老公是不是要回來了?” 柳絲絲不高興了:“瞧你,還是這么敏感這么多心!” 她說:“我家就是你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田孜不說話,心中著卻實感激。這些日子她跟著柳絲絲沒心沒肺地吃喝玩樂,元氣已經恢復大半,是時候開始新生活了。 柳絲絲好像有什么話要說又拿不準,躊躇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問:“周子非也在這個城市,你們聯系過嗎?” 誰?誰?誰?田孜腦袋嗡地一響,那個名字在耳邊飄飄忽忽,像個晴天響雷,炸得她有點暈。 “周子非!你別裝傻!他頭兩年就從美國回來了,和人合伙開了個律師事務所,專打離婚官司,事業發展得不錯,很多人搶著請他?!?/br> 柳絲絲索性把話說開了。 田孜低下頭“哦”了一聲。 柳絲絲看看她的臉色,說:“要不要見一面?他以前還向我打聽過你!” “不見!”田孜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起身,拎起大包小包,說:絲絲,咱們該走了! 第5章 舊情人 柳絲絲不懂田孜,王豐林白哄了她這么多年,說撂就把她撂半路了,她也不過淡淡一句“都過去了”,怎么提一提周子非的名字,她就像被戳了肺管子一樣。 回去的路上,田孜把她和周子非那點子破事翻來覆去又想了一遍,其實男女之間無外乎那么一回事,只不過年少時的恩怨情仇似乎格外激烈一些。 那會兒柳絲絲是系花,但凡她倆一起出現,男生眼里都只能看到她一個,除了周子非。 田孜不知道他是那根神經不對,在她和柳絲絲身邊轉悠了好幾個月才吞吞吐吐表白,原來喜歡的是她,連柳絲絲都嚇了一跳。 周子非嘴甜幽默,學業也很優秀,和柳絲絲那些追求者相比算是佼佼者了,她不是沒心動過,不想半路被田孜截胡了。 田孜也嚇了一跳,她和柳絲絲走在一起向來都是陪襯角色,背后常有人勸她,說柳絲絲看似無害,其實心機重著呢,不是真心要和田孜好,只是想找個使喚丫頭。 這樣的話田孜聽過不止一次兩次,卻只是一笑,照舊我行我素。 她這一路走來,得到的善意太有限了,但凡有一絲光,她都想抓住它。 其實田孜自始至終都不明白柳絲絲為什么會選她做朋友,她那樣漂亮耀眼,卻又不恃靚行兇,永遠柔聲細氣,呵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