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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薄紗遮掩下的床上見到了那位云姑娘側身躺著,□□的背部是紅艷的鞭痕。 她從床上起來,赤足踏在地上,姿容儀態比雪更冷,比花更艷,人間有殊色,相見得以歡。 只是這樣的一個美人卻是神情漠然,仿佛透著無盡虛空在看著別的東西,而現實中是什么樣,她已經完全不關心了。 陸文驍呼吸一滯,他有些尷尬地看著現在這個場面,方才那個帶他進來的伙計被他打暈在密道里,這間屋子里只有他們兩人。 室內一度靜默,衛云只是安靜地坐著,神態安閑。 陸文驍垂下頭,別過眼去,低聲道:“你把衣服穿上,這樣赤著身子不像話?!?/br> 衛云諷刺地勾起唇角,取了一件半透明的薄衫披在身上。 陸文驍剛抬頭一看又把頭扭回去,不去看半隱半露的曼妙女子,皺眉道:“你就沒有一身體面的衣服嗎?穿著這樣有傷風化的衣服?!?/br> 美人的聲線也如珠似玉,溫柔典雅,“難得王娘子也知道什么叫有傷風化,可我屋里的體面衣裳你不是前幾日都拿去燒了嗎?” 陸文驍感覺更尷尬了,他干脆脫下自己的外套,恢復了男兒聲音,背過身道:“云姑娘,你請穿衣?!?/br> 聽見王娘子的聲音變成了一個男人,衛云也沒有驚呼,細長眉眼只是驚訝了一瞬間,便和往常一樣寧靜沉默,她拿起那間外套,整整齊齊地穿戴好,又套了襪子,穿上了繡花鞋。 然后,她平靜地問道:“郎君何人?所來為何事?需要我做什么?” 陸文驍轉過身,看見的是穿戴整齊的女子,松了口氣,他選擇將部分事情據實已告:“在下是江湖一閑散過客,來此是查到此處與人拐子有勾結,故而假扮這里的老板王娘子,想要探得消息?!?/br> “其一,這里是牙行,當然和人口買賣有關系,這不足為奇。其二,至于其中來往交易,我一個自身難保的女人,他們不會讓我知道這樣的機密,但是,我知道他們的賬簿大概放在何處,你待會兒可自己去尋。其三,此間水深,我勸郎君還是勿要引火燒身,達官貴人都喜歡來此尋歡作樂,官官相護,你今天找到了證據報官,不到明日恐怕這份證據就會被銷毀,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員不會冒著得罪關系網的風險,為了一兩個不相干的孩子來定罪牙行的?!毙l云冷靜問道,“我要說的都說完了,郎君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陸文驍沉默了片刻,問道:“云姑娘,你這身傷是他們打的?” 衛云驚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但這樣的眼神波動只有一瞬,隨后仍是古井無波,淡淡道:“是?!?/br> 陸文驍撓撓頭,有些無措,瞧他這個傻問題,不是這些人打的,難道還能是云姑娘自己揍自己嗎? 陸文驍搜腸刮肚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想問的好像這位云姑娘都搶先回答了,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 最后他問道:“云姑娘是怎么來這兒的?若是被他們拐來的,我救你出去,你自可回家與父母團聚,也算是我謝謝你了?!?/br> 陸文驍的語氣堅毅,他從不輕易許下承諾,而直到驍云衛正使之名的人都知道這樣一個承諾有多難得。 衛云終于有反應了,她臉龐上流下兩行清淚,跪拜叩首,鄭重行大禮:“多謝恩公。我、我是被拐賣來此處的?!?/br> 陸文驍點點頭,想扶她起來,又覺得男女授受不親,不可如此孟浪,便半跪在地上,皺眉道:“你先起來?!?/br> 衛云站起身,安靜地站著,整個人便如同仕女圖上款款走下來的嫻雅淑女。 陸文驍想她的家世必定良好,說不定還識文斷字,能舞文弄墨,這樣的女孩子必定是受盡萬千寵愛長大的,就好像他先前救下的那個謝家小娘子一樣,她父母親人必定都在苦苦尋她,等她一家團聚。 想到這樣關于家的溫暖,陸文驍便眼神溫和了起來,他自己父母早亡,便格外羨慕這樣的溫暖,也對這樣骨rou親人分離的悲劇尤其感同身受。 他問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取了賬簿,便帶你離開?!?/br> 衛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苦楚,垂下眼瞼,語氣淡淡道:“出了這屋門,沿著這條長長的走廊直走,便有一間書房,我常見那些人在那里議事,防守也格外嚴密,也不許那些來尋歡作樂的人靠近那里,你去找吧?!?/br> 陸文驍知道時間緊急,便沒有多說什么,打開屋門出去了。 衛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目光怔怔,尋了一張繡凳,身子挺直地坐在那里,之后便一直呆呆地望著門口,等著那人再進來,帶她離開這里。 天色近黃昏,日暮沉沉,衛云眼中的光芒也漸漸低落,等到月半中天時,她眼中亮起來的火苗終于熄滅,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當她準備去安歇的時候,窗戶被叩響了。 她遲疑了一下,推開窗,陸文驍從窗口處跳進來,反鎖住門窗,急促道:“快!跟我走!” 衛云笑顏如花,從枕頭下取了一塊玉佩,其余什么東西都沒拿。 陸文驍等在密道入口處,見衛云朝他點頭,便干脆利落地拉著她的手鉆進了衣柜,掀開木板,從密道處離開。 密道剛過一半,衛云看見躺在地上那個昏迷的伙計時頓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倒是陸文驍解釋道:“他沒死,只是被我打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