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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風流才子·清之謙遜道:“不敢不敢,這衡州堤壩是謝知府提議修建的,自然首功當屬大人。自從謝知府主政衡州,政通人和,文教昌盛,百姓俱都安居樂業,無流民乞丐之流,下官佩服不已?!?/br> 王清之一邊內心吐槽,一邊瞬間秒變謝吹,畢竟風流才子也是要養家糊口的。 謝佐之微微一笑,陽光下面容更加清逸絕倫,對著官場后輩(大霧)慈愛地笑笑:“你不必妄自菲薄,本官上回向周巡撫回事的時候,就提及了你務實為民?!?/br> 王五郎知道謝知府是世家郡望子弟,又是科舉探花郎出身,在翰林院待了三年,身份最為清貴不過。他這次回京述職必定就是留在京里當個京官熬資歷,以后好入閣。這樣,知府的位子不就空出來了? 雖則這新任知府的認命還要吏部、內閣選定人選后交由陛下決斷,但是這前任知府的參考意見也很重要啊。 此時,他陪著上官看著蜿蜒不絕的衡州堤,再也不覺得先前的差使又累又苦了。 他到底還是青年進取的年紀,心下一個激動,就顯出了風流才子的本色,問身后小廝要了筆墨紙硯,神采飛揚地做了一篇《衡州堤賦》,寫得那叫一個華章溢彩,文采飛揚。 謝佐之倒是沒想到他的這位通判出來勘察個堤壩居然還不忘帶著筆墨紙硯抒發情感,嘴角抽抽,年輕真好啊。 兩位長官好說話,底下的工部小官員心情也愉快了起來,比之來時的肅穆,接下去的路倒更像是衡州府衙的一次集體出游。 謝佐之看著抬眼看見堤邊的柳長得好,還不忘向長隨吩咐:“你折些柳條兒編成柳環,送到府里小娘子那里?!?/br> 阿寶前些日子因為生病,把浴春節錯過了,病得迷迷糊糊的,還對和小伙伴一起去折柳枝編柳環念念不忘,可憐見的,把這些送去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看著長隨走遠的背影,謝佐之微微一笑,擺手招呼道:“時辰不早了,府衙不能一直沒人,我等也盡早回去當差,別讓柳同知久等了?!?/br> 風流才子王清之玩笑道:“大人說得是,咱們在外頭看河堤邊上春色如許,卻把柳兄一個人留在府衙,獨守空閨,確實對不住人?!?/br> 大家笑點都比較低,但都強忍著沒笑出聲,面色扭曲得不行。 等謝佐之領著衡州府的官員們回到府衙時,柳同知早在那兒候著了,就像是盼夫回家的深閨怨婦。 不少大人自己腦子里的想法雷得外酥里嫩,都怪王大人,沒事開什么笑話。 只有謝佐之注意到了柳同知臉上不同尋常的神色,他劍眉一皺,上前一步問道:“府衙可是發生什么事了?” 柳同知面色凄惶地搖搖頭,隨即謝佐之手里就被硬塞了一份邸報。 他展開一看:元和四年二月二十九日,東宮遇刺,經驍云衛查證是波斯教余孽作祟,舉國通緝,凡有私藏波斯教妖人者,連坐三戶! 后面的不用再看,謝佐之就知道是什么,他臉上褪盡笑意,神情凝重。 其余人都從知府大人不同尋常的神色中猜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而且怕是非同尋常。 王清之秉承眾意,問道:“大人,究竟發生了什么?” 謝佐之把邸報遞給他們,抬頭望著衡州的這片天,想著京中局勢,嘆息道:“又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br> 因為出了太子遇刺的事,謝佐之在府衙里耽擱了許久才回府,比往常晚了許多。 謝夫人尚不知道此事,但看丈夫此時還未歸吩咐開飯了。 她摸摸一旁閨女兒的小腦袋,玉手一揮,“來啊,擺膳,把老爺的那份單給他在灶上熱著?!?/br> 紫蘿躬身領命,“謹諾?!?/br> 謝令姜就陪著謝夫人用了晚膳,因為謝令姜大病初愈,飲食都很清淡,謝夫人還怕阿寶不愛吃,還想著該怎么勸她。 但是謝夫人卻不知道她的阿寶早非吳下阿蒙,在明州府過慣了苦日子的謝令姜嘗著家里的清淡小菜也覺得是人間美味,根本不必謝夫人勸,就著這些素菜和一碗鮮筍湯連吃了三碗飯。 謝夫人、圍觀侍女:“……”震驚jpg. Excuse me?莫不是老娘今天沒睡醒? 謝夫人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連忙攔著:“阿寶,別吃了,再吃當心吃撐著,你今兒個下午還吃了那么多點心呢?!比鍩o量天尊啊,怎么閨女兒一天不見,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謝令姜雖然不是餓死鬼投胎,但上輩子最后那幾年過的也是在明州府整日吃些粗糧咸菜度日的苦日子,非但如此,病的那些日子每日里還得灌一大碗苦湯藥。 如今,謝令姜看著這些精致的吃食,哪還忍得住自己的手,我夾、我夾、我夾夾夾……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一不小心,這不就嚇著她現在還養尊處優的親娘了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靦腆一笑,“阿娘~” 謝夫人受不住閨女兒撒嬌,心軟得一塌糊涂:“我兒多吃點也沒什么,吃胖點有福氣?!?/br> 謝夫人在一旁看著阿寶優雅且迅速地消滅食物,忍不住笑,捏了捏謝令姜胖嘟嘟的臉蛋,越看越覺得自己女兒實在是可憐可愛。 “終于吃完啦~” 謝令姜漱了口,有些好奇,怎么自己的三碗飯都吃完了,她阿耶竟還沒回來,難道前世的儲君被刺案就在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