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那也得努力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啊?!彼涡略抡f,“工作無大小啊?!?/br> “你跟哪兒學的這一套一套的?!?/br> 在換工作這件事上,于渃涵和宋新月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默契。于渃涵只是想在高司瑋身邊放個人,至于什么所謂的商業機密,她覺得如果真那么做未免也太給聚星臉了,而且還會犧牲掉—霧—凰—獨—嘉—篜—梨—?·??·????—侵—權—聯—系—立—刪—宋新月的信譽和職業前途,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不值當。 而今天,于渃涵卻問出了那個令她覺得非常微妙的問題。 “你在聚星那么久……”她說,“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宋新月回想一番,說道:“還真沒有,就是很平常一公司。不過比起一般傳統公司,氣氛上挺輕松的,你也知道趙江那個人看著就很松松垮垮,也沒什么領導架子,周圍的同事還都挺喜歡他的?!?/br> 于渃涵問:“怎么個喜歡?” “不給員工找事兒,尤其是工作流程上。我帶的項目只要進入審批流程就會非???,其他的公司一個普通項目進入審批流程到最后付款,反反復復個把月都有可能,他就不會,也有可能是公司規模沒有那么大,今天進流程的項目,如果他有空,隔天就能把錢批下來?!?/br> “小高那邊也是這樣么?” 宋新月說:“不是,他跟高司瑋的業務范圍分得很明確。感覺高司瑋更像是在外面開疆拓土的人,不用管后方錢和人是不是都夠用,這些趙江會安排好?!?/br> 于渃涵自言自語地說:“一個公司的ceo,哪兒來那大精力天天算賬?” “???這個不用他自己?!彼涡略抡f,“公司有財務總監的,是他同學,最早最早就在了。中間有人來有人走,他才是真的鐵打的營盤?!闭f到這里,她也有了一絲察覺,問于渃涵,“于總,你是不是覺得……聚星有問題?” “是有點,但是沒有證據?!庇跍c涵說,“而且矛盾點很多,為他做背書的人和公司背景也都比較雄厚。我可以單純的覺得趙江不靠譜,但其他那么多大公司,那么專業的評估調查團隊,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嗎?還上趕著給他送錢?” “也是哦?!彼涡略屡牧艘幌率?,“于總,其實你是擔心高司瑋吧?” “他?”于渃涵說,“只要不違法亂紀,年輕人吃點苦頭是應該的?!?/br> “可是很多犯罪都是年輕人頭腦一熱的沖動之舉呀?!彼涡略抡Q坌α诵?,于渃涵伸手彈了一下宋新月的腦門,說道:“小宋同志,別學的跟社會人一樣油嘴滑舌?!?/br> 宋新月揉了揉額頭,哈哈一笑:“哎呀,關心人家就直接說嘛。好啦好啦,回頭我幫你在公司里留意一下啦?!?/br> “嗯?!庇跍c涵點頭,“發現異端及時跟我說?!?/br> 宋新月說:“有點碟中諜那個味兒了?!?/br> “那是電影,你也給我注意點,在公司里該做的就做,其他你覺得有問題的工作不想做就推給別人?!庇跍c涵說,“免得船真沉了,我都撈不上來你。有些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 宋新月兩指并攏在額前瀟灑一劃:“明白!” 第83章 于渃涵要忙瘋了。 一邊是突然和voke開啟的合作洽談,另外一邊,int的年終大戲要上映了。 早在高司瑋吹響進攻號角的時候,外界就一直想知道int這邊會有什么動靜。大部分人仍舊固執的認為,int的戰場不在平臺,而是在于風從的技術核心和娛樂模式,南拳北腿打不到一起去,不知道硬要拉扯能有什么結果出來。 不過,技術的碾壓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種降維打擊,風從在技術上是世界級的,可唯獨在平臺這塊就是沒有玩過人家,難免叫閑雜人等看笑話。于渃涵覺得,能覺得好笑的人大概率沒有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要不然就是還沒畢業,畢了業可能在公司里也混不到管理層,畢竟思想覺悟在那兒擺著呢。 商場如戰場,講究的是戰術思想,閃電戰確實能在短時間內獲取大量的收益,可這種勝利存在一個戰爭頂點,一旦越過那個頂點,這種壓倒性的勢頭就會逐漸減弱,弊端也會逐漸暴露出來。 于渃涵覺得高司瑋的行動去對付一些同等量級的對手是完全可行的,因為對方很有可能一下子就被高司瑋給沖垮了,但面對像于渃涵這種耗得起的人來說,拖得越久,局勢就會變得比高司瑋原本想象中的復雜。 通常,于渃涵私底下跟王寅聊起這些事兒來,總要評價一番高司瑋還是涉世未深,總是喜歡用一些自以為年輕的新潮的打法來跟她對碰。殊不知,經典哲學就是經典哲學,高司瑋一個理工男,歷史知識水平估計就停留在高中文理分科考試那會兒了,估摸著世界歷史都沒學完,見過的世界也不足夠大。 而于渃涵這種社會老油條就不一樣了,她的地位和性別導致她需要跟很多人斗爭,具有豐富的實戰經驗,而且從小受家庭環境影響,歷史和哲學類的書沒少看過。從理論到實踐,她都有著強大的武裝。 跟時局做對抗,于渃涵有壓力,因為主動權不在她手上??墒歉咚粳|做對抗,她一點都不著急,因為有些事情是必然會發生的。 比如年底要舉辦的關于風從賽級終端機發布會。毫不吹牛地說,這又是一條引爆互聯網的消息。 int似乎就是要等所有大會和典禮都告一段落時,才宣布了他們要搞大新聞的事情。這次的發布會形式很不一樣,沒有人想到大家收到的邀請函竟然是一張電競比賽門票。 信游旗下游戲以及國內頂尖職業俱樂部選手奉獻的表演賽。 現在是休賽期,能夠請動全主力陣容的兩支戰隊到場,這不光是錢的問題,更需要很有分量的人情搭在里面,顯然這兩者int都做到了。 現場是一個萬人體育館,由于只是一場發布會,座位沒有開放那么多。到場的嘉賓和媒體都很好奇明明就這么幾個人,為何還要啟用這么大的場地。 直到表演賽正式開賽,他們才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并且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賽級”風從。 與常規的電子競技比賽舞臺相比,這次選手席位沒有在舞臺中央,而是分列在舞臺的下方。正方形的舞臺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隨著現場燈光的暗淡,選手進入游戲畫面,他們所選擇的英雄以游戲中的準備姿態出現在舞臺兩端。 漸漸地,通過光影的交匯,整個游戲地圖都復現在舞臺之中,而且這并不是全部,地圖慢慢擴散直到觀眾區的邊緣。 隨著選手們精湛的cao作,等比還原的游戲角色也在舞臺中釋放技能。那些平時只能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的畫面,用一種非常真實的方式還原在了大家的眼前。 無需任何設備,rou眼可見。觀眾仿佛置身于羅馬斗獸場中,飛出的技能和武器好像能真的波及觀眾席一樣,那種真實的激烈對抗立刻就能掀起熱血狂潮。 這樣的觀賞性,超過傳統觀賽模式千百萬倍。 這樣震撼的現場很快就被媒體們爭先恐后的報道了出去,他們“可怕”“顛覆”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今日所見所聞。 int不光在顛覆著明星偶像的運作模式,他們具有更大的野心,向著能夠觸及到的行業繼續延伸,恐怕將會掀起電競線下賽時運營的一陣巨浪。 而信游也因此收獲了巨大紅利,因為雙方的合作關系。風從實裝線下賽事的首發站將會是信游旗下的游戲比賽。信游也通過強大的賽事運營資源,成為風從賽事的海外代理商。 此種豪邁的舉動,讓當初那些在小刊小報上撰寫文章嘲諷于渃涵的筆桿子們做起了墻頭草,紛紛夸贊int是具有世界格局的企業,跟聚星那點破事兒撐死了就是個開胃小菜,不值一提。 于渃涵看過就想笑,不過從長遠來看,她也覺得確實不值一提。 新聞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身為信游和int背后的資方,這個時候ien資本應該笑開了花才對,可以安安穩穩過個好年了。但事實上裴英智并沒有什么太開心的感覺,相反,他還有點不太高興。 他總覺得這兩個人手拉手好像把自己給擺了一道,謀劃了很多他都不太清楚的事情,而且這東西從未以任何哪怕是口頭形式出現在他面前過,更別提有什么書面上的文件。 在int上,他當初只是想高占比的持股,不太想介入公司管理層面的事情,這反倒成為了一個漏洞,讓他根本就沒理由對著人家指手畫腳。 數錢當然是很開心的,可這背后透露出來的信息卻很不好,裴英智隱隱覺得,事情也許會朝著他不太希望的方向發展。他本想做莊家,現在于渃涵反而逼他站隊。 int年底公布了賽事戰略,來年初又公布了和voke合作。娛樂帝國最后一塊版圖終究沒有被聚星吃掉,而是和擇棲走入了同一陣營,可謂是強強聯手。 風從賽事都沒有給趙江帶來什么心理波動,畢竟這是兩個行業的事情,動靜再大跟他們也沒什么關系??蓈oke的事情一官宣,他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宋新月就會非常八卦地跟于渃涵分享諸如“趙總昨天如何如何生氣”“今天如何如何上火”等新聞,于渃涵聽了也很想笑。 她問高司瑋近況如何,宋新月如實描述一番。大概就是該吃吃該睡睡,手頭上的工作一個不落還在有條不紊的推進,對于int年末年初的兩個大新聞似乎沒什么特別的看法。 “他就算有看法又能如何?”于渃涵說,“大勢不在他那里?!?/br> 宋新月又跟于渃涵透露,聚星之前一直起起伏伏的融資計劃今年終于再一次提上了議程,有一點很奇怪,就是這一輪ien似乎不打算繼續投了。 對于一般的公司而言,前幾個輪次的投資進出并不意味著什么,可聚星不一樣,起始輪次的融資金額就遠高于其他,經過這些時間的運營,估值幾乎攀到了一個頂點。這個時候入場要考慮性價比,ien不跟是很正常的。 “但是我聽小道消息說?!彼涡略驴戳丝此闹?,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于渃涵,“ien是打算退場的?!?/br> “這我還真沒聽說過?!庇跍c涵說,“你哪兒聽來的,靠譜么?” “公司廁所里聽來的,你覺得算靠譜么?” 于渃涵點頭說:“我覺得應該挺靠譜的?!彼J真想了想,沉吟道,“這剛哪兒到哪兒,沒道理這一輪就退啊……現在接觸聚星的都是誰?” 宋新月說了一個名字,讓于渃涵更加意外。 對方公司雖然比較新,但是老板是業內非常有名的大佬,稱其為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也不過分。就投資水準來說,鮮少失手。 這種迷幻劇情,于渃涵有點不太懂了。她沒看出門路的事情,宋新月自然更不懂。 但有新的資本介入,勢必會影響聚星整個的結構,能夠吃下這種級別的估值,對方看來也是勢在必得。于渃涵就當做是ien和對方友好的買賣交接,沒有多想。 擇棲和voke的合作推進的一直很好,隱隱有些撬動了星云所建立起來的偶像衍生娛樂帝國,這令趙江感受到了壓力——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只是還沒到拼刺刀的時候。 高司瑋和視頻平臺的合作在第一季度起了一些成效,趙江認為有必要在這塊加大投入,高司瑋則跟趙江持有相反的意見,認為穩步前進即可。趙江揶揄高司瑋怎么忽然變換了策略,不是一心想著趕緊打敗風從嗎?高司瑋表示,int已經有了對招,再縱深投入雖然會有回報,可一旦中間環節出了問題,很容易全盤皆輸。 他雖不如于渃涵那樣見多識廣,可int當時在進出口貿易上所遇到的困境他是親眼見到的。 越是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敢冒進了。以他對于渃涵的了解,前面一定有圈套。 趙江認為高司瑋有點“只緣身在此山中”,把事情想得太復雜。那天天氣很好,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指著外面問高司瑋,星云的廣告最遠能鋪到什么地方。 高司瑋回答,他不要鋪廣告。 趙江笑著告訴高司瑋,廣告只是一種比喻,就像墻上刷的標語一樣,他要看到更遠世界的墻上有星云出現。 高司瑋仍舊搖頭,趙江還是笑著,不理高司瑋的反對。之前趙江一直很順著高司瑋,但這次就跟中了邪一樣,非要如何如何。高司瑋這種沉默寡言的人都有點忍不住想跟趙江吵架,兩個人爭執了幾輪,氣氛搞得很僵,趙江也沒有采納高司瑋“鞏固據點”的建議。 下沉——所有人都在追求下沉市場,趙江也不例外。 但是他犯了一個坐在高級寫字樓里滿嘴英文的精英都會犯的錯誤——他以為他了解那片戰場。但實際上,他沒有真正去過那些地方,沒見過那些人。 而這關鍵性的一步,給聚星短時間內締造了流量奇跡,順利度過了融資階段,卻也埋下了一個隱秘的禍根。 第84章 在新的資本進入股權變更的時候,趙江提議把高司瑋的名字也填進來,極其凸顯他的誠意,也比較符合高司瑋合伙人的地位。高司瑋對這方面不太敏感,公司永遠不屬于一個人,哪怕是公司的創始人也可能會因為種種原因最后離開。 公司是擺在貨架上的商品,很難說最后會不會被什么大鱷吞并,除了能多分錢之外,其他條件對高司瑋并不具有什么吸引力。他認為事業是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手里持有的股份。 主要原因還是他和趙江有了分歧,以至于他需要再冷靜地旁觀一下。他不會傻兮兮樂呵呵地覺得成為顯名股東之后就是老板了,反而要考慮會不會因此被拘束。 高司瑋拒絕了趙江,趙江也就沒在強求他。 ien的退場還是引起了一些輿論風波的,畢竟這么早就離開很難說得通。有人認為是聚星的估值太高了,ien賺波塊錢差不多得了,有人認為ien可能不太看好這塊未來的發展,在正紅火的時候套現離開。 聚星在公關上花了不少工夫,把故事編造得極其玄幻,仿佛是幾家大佬競相爭奪,價高者得。結合最近星云在下沉市場的流量突破,仿佛還真是那么回事兒。 一切都在朝前發展,問題也接踵而來。 高司瑋最先發現的是,因為市場急速擴張,終端機的產量需要提升,而工廠那邊的排期卻不是非常好。各大電商平臺的庫存都已經陷入緊缺,補貨遙遙無期。他讓人去問到底是什么情況,廠商反饋回來的信息是:他們在給風從做配件。 這個消息令聚星的人很氣憤,咄咄逼問其理由。原來風從的產量也在提升,很多不同的配件都在不同的工廠完成,int給到廠商的價格很好,綜合考慮下來,先完成int的訂單是更劃算的,所以每每進入生產周期,聚星的單子總要排在int的后面。 項目負責人氣得吐血,真是冤家見面分外眼紅。不過他們也怪不得廠商,人家就代工的,做誰的都是做,為什么不做錢多的呢? 關鍵是,風從的訂單量非常大,根本不是等個兩三天就能等出結果的。 無奈之下,趙江只能追加資金投入,勉強勸動廠商給他們騰挪時間。 這件事又被宋新月當成搞笑八卦一樣傳遞給了于渃涵,于渃涵故作驚訝,其實心里早就計算得明明白白。全國能夠做此類產品的廠商就那么幾家,左右關系都認識,她看準了聚星在擴張期里繼續硬件上的供貨投入,于是見縫插針重拳出擊,反正都是要生產備貨的,早一天晚一天也不算什么事兒。 int今非昔比,賬上的資金很充裕,在硬件和實體上攔截聚星簡直就是毛毛雨。 高司瑋也不傻,當然能夠嗅出陰謀的味道來,他建議趙江不要投產那么多,免得用戶消化不了。趙江拿著增長數據跟他辯論,讓他仔仔細細看一看用戶數據,怎么可能會消化不了。 就算消化不了,屯著也不愁賣。 高司瑋有點無法理解趙江的自信,他不認為趙江是真的不懂,怎么都覺得像是故意讓手里的錢高速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