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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您這是醉酒發瘋嗎!”小緗急忙捂住鄭安平的嘴,小聲道,“趙國使臣在這里呢,您怎可出言譏諷趙王!” 鄭安平狂笑著把小緗摁倒在地:“呵,我發瘋了嗎?哈哈,好哇,我這就發瘋給你瞧瞧!” 小緗羞得滿臉通紅,喋喋央告道:“將軍住手!此間有貴賓,不可以的!” 但鄭安平顯然是醉糊涂了,絲毫聽不進小緗的話語,也完全忘記了鄭朱就坐在對面。 鄭朱原本靜靜聽著鄭安平的醉話,倒也饒有興趣,可眼下鄭安平過分無狀,鄭朱吃驚之余,更是尷尬不已,急得臉都綠了,忙攜著萑兒走出大廳。 沒成想,他雙腳剛邁出廳門,便與張祿撞了個滿懷。張祿訝異道:“鄭大夫怎慌慌張張的?發生何事了?” 鄭朱說不出話,只伸手指了指身后。 張祿朝大廳里望了一眼,臉色驟變,怫然喝罵道:“鄭賢弟又發酒瘋了!老夫不在家,就沒人照管了嗎!如此沖撞貴賓,成何體統!” 他這么一喝罵,執事家仆立刻領著一群仆役、侍女疾跑趨前,跪地磕頭道:“相爺恕罪!小人不敢觸怒鄭將軍!” 張祿厲聲道:“現在老夫回來了,你們趕緊把他倆送回房去!” 家仆侍女們應諾。 張祿搖著頭一疊聲的嘆氣,慚愧的向對鄭朱道歉:“老夫與鄭安平兄弟情深,故而一向不約束他的言行,方才教鄭大夫受驚了,是老夫的不是!” 鄭朱大口喘息,強顏道:“不打緊……賢弟只是喝多了,胡鬧而已,也不是什么過錯……” 張祿禮揖道:“酒醉難免失言失態,承蒙鄭大夫不予計較,老夫與鄭賢弟都感激鄭大夫海量包涵!” 鄭朱道:“哎,應侯言重哉!”定一定神,問道:“應侯,今日秦王對議和之事可有改觀?” 張祿搖頭,臉色比夜色更暗沉,道:“老夫跟秦王說了一整天的好話,但秦王怎都不肯改變主意。為今之計,只有辛苦鄭大夫您回國多勸勸趙王了?!?/br> 鄭朱的表情也頓時變得很難看,無可奈何的仰天長嘆。 過了兩日,鄭朱啟程回趙國,張祿和鄭安平皆以貴重珠寶相贈。 張祿還要把侍女萑兒也送給鄭朱,鄭朱卻悵然婉拒,道:“賤內不是和順人,鄭某不可隨意帶女子回家?!?/br> 萑兒一頭撲在鄭朱懷里,嗚嗚咽咽哭個不停,哭得鄭朱心也碎了! 但鄭朱最終仍是撇下了萑兒。 鄭朱的妻子確實是一位嚴厲的女子,然鄭朱家中卻也不缺顏色嬌妍的姬妾侍婢,只不過這些姬妾侍婢們的生活并不怎么快樂。 相較之下,萑兒反而是快樂的。 傍晚,萑兒拿著一片竹簡,款步姍姍的來到相府的庫房前。 庫房執事接過竹簡,轉身走進庫中,隔不多時,捧了一些物事出來,有一匹紫色綢緞、一盒珍珠、兩塊金子,全部交給萑兒,笑道:“姑娘此番獲得的獎賞很豐厚??!” 萑兒笑如春花,脆生生的道:“相爺一向是出手闊氣的!”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音信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 這一天,白起和婷婷用罷午膳,白起清洗餐具時,季浚來稟報道:“武安君,夫人,華陽宮派人來通傳,說太子殿下與華陽夫人一會兒要帶著他們的嫡子來武安君府?!?/br> 婷婷早就知曉羋婧收庶子嬴異人為嫡子一事,但她仍是略感訝異:“異人殿下不是在邯鄲當質子嗎?怎突然回咸陽了?我并沒聽說大王召他回國……”腦筋一動,旋即猜到個中緣故:“大概是因為秦趙兩國交兵,異人殿下害怕趙人對他不利,所以就回來了?!庇辛诉@個猜測,她不再費神深思,只和季椿一道去張羅待客之物。 半個時辰逾過,太子柱的馬車停在武安君府外。 太子柱和華陽夫人羋婧互相挽扶著走下車,其后跟著一名面貌俊俏、玉樹臨風的青年,青年身后是一名侍從模樣的男子,約三十來歲年紀。 四人走進武安君府,至院中與白起夫婦相見。白起夫婦和太子柱夫婦見過禮,太子柱喚那青年上前,向白起夫婦道:“美人小jiejie,武安君,這是本宮的嫡子,名叫子楚?!?/br> 那青年朝白起夫婦深深一揖,道:“晚輩見過武安君,見過武安君夫人?!闭Z聲溫和謙遜,顯得非常斯文執禮。 白起抱一抱拳,算是回禮,但臉色冷如冰霜。 婷婷懵懵的望著羋婧,低聲問道:“華陽夫人,您先前不是說您的孩子是異人殿下嗎?” 羋婧笑著解釋道:“美人小jiejie,子楚就是異人,只不過改了個名字罷了。因我原是楚國人,這孩子為了表示孝敬之心,就把名字改成了子楚,意思為楚人之子?!?/br> 婷婷恍然大悟,再打量嬴子楚一番,看到他身穿的絲袍是棕黃底色、滿繡淺金鳳鳥紋,正是楚國貴族喜愛的樣式,莞爾道:“原來如此?!?/br> 嬴子楚兩頰熱烘烘的,忙低下頭又施了一禮。他本是性情內斂之人,于異國為質多年,又逐漸學會了偽飾,是故,當他在武安君府的院子里見到各種歡鬧的飛禽走獸時,他并未表現出絲毫驚奇之狀,當他見到威震華夏的“殺神”白起時,他也盡力不讓自己顯露出恐懼之態。但他畢竟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男子,面對著眼前嬌美無雙、秀雅絕倫的窈窕佳人,他縱能忍住情愫,卻忍不住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