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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曦嘆氣,誠懇吐槽:“只是今天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意外,遲遲不進入正題,空坐著實在很無聊?!?/br> 戚昀:“……” 戚昀心道,總不成會是他的原因? 孟懷曦橫袖擦了擦額間滲出的細汗,說些玩笑話轉移疲憊:“聽會上的姑娘們說今天來了一位大人物,需得好生表現,說不定就能入了那位的眼,就能一躍枝頭變鳳凰?!?/br> 她看了看戚昀,揶揄道:“便不提她們說的嫁不嫁人,我看啊咱們戚公子儀表堂堂,要是能一舉奪魁,得個引薦摘取一官半職還不得易如反掌?” 他的注意點全然在嫁人兩字上。戚昀微微皺眉:“大人物說的是蘇越?” 孟懷曦想了下,蘇越此人算得上平易近人,常常參與各色詩會、清談會,姑娘們不至于認不出。 便搖頭道:“應當不是?!?/br> 在場充作陪審的幾乎沒有位列丹墀之人,便都是清高隱逸一輩。除卻蘇越在朝為官且家族興盛,便是…… 戚昀有些緊張,旁敲側擊道:“不提旁人,三娘也想嗎?” 想—— 嫁給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躺倒,調整一下更新時間,還是十點吧。 第22章 玩笑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孟懷曦念著:“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br> 戚昀垂眼:“句是好句,卻未免有失偏頗?!?/br> 是,很地圖炮。 但其實有幾分道理的,和聰明人相交太累。就好比她自己,走一步想三步,遍地是你來我往塑料情。 孟懷曦笑了一下,“我說著玩呢?!庇值溃骸耙f真的,我也真的不想嫁?!?/br> 戚昀嗯一聲,好像有幾分失落。 孟懷曦隨意一擺手,玩笑似的道:“一則我腹中沒半點文墨,實在沒那個本事奪魁;二來高門大戶最是規矩緊,我生性憊懶,守不住晨昏定省那一套規矩。比起高門媳,毋寧做個農家婦?!?/br> 戚昀不緊不慢跟在她身邊,頗有余力將攔路的枝條枯葉拂開。 其實也并非所有高門大戶都規矩森嚴,不近人情。 比如他這門戶,便沒有規矩。 孟懷曦見他沒說話,想了想又道:“再者說,也并非一定要嫁人?;蛟S可以開個小店做營生,高興時就便宜幾成,跟客人戲說天下。不樂意便閉門歇業,邀好友游山玩水去??刹坏帽染性谒姆叫≡豪镒栽诙嗔??” 是她能說出的話,戚昀輕嘆。 他最后什么也沒說,只笑道:“若是個個東家都如三娘一般,怕是得早早關門歇業?!?/br> 他這就很委婉。 有這樣任性的東家,不倒閉便是有諸天神佛相攜照拂。 “是這樣沒錯?!泵蠎殃匦α撕靡魂?,咳兩聲:“要是不幸家道中落,我便去做西席先生,憑手藝吃飯,便不去禍害人家商市?!?/br> 孟懷曦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她雖混不吝了些,但好歹是從宮里出來的。去教姑娘們禮儀,應當不至于誤人子弟吧? 戚昀理所當然道:“有我在,三娘何至于為生計發愁?!?/br> 孟懷曦目光嚴肅看著他,末了實在沒繃住,捧腹直樂:“這廂先謝過少俠仗義相助?” 戚昀伸手在她發間揉了揉,幾不可聞嘆一聲。 何來仗義相助?這世上所有無由來的關切照拂,都有相應的價碼。便是他,亦有所求。 * 待戚昀回到席上詩會才正式開始,今次將前頭一通繁文縟節都省了。 便聽鹿門居士直接宣布: “今日詩題乃是‘春水’,大家隨意發揮,待一刻鐘后回到此地,自有侍從前來收取詩箋?!?/br> 沒有人在前頭叨叨詩賦之道,孟懷曦竟還有幾分不習慣。 日光漸漸有了溫度,沒有夏日的炙烤感,是屬于春天的柔和暖意。 戚昀端坐在長亭中,雙掌擱在膝頭,闐黑的眼底曾有荒漠冰川,卻全換作柔情百轉。 遠遠向亭外望去。 孟懷曦抬眼,正好同他遙遙交換過目光。 她彎了彎唇,分明嘴里什么果脯都沒有,卻隱隱品出了微末的甜味。就好像……有一種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傳紙條的快感? “……” 恕她詞匯匱乏,這個形容其實很有問題。 先前亭中發生吵嘴的兩派人站得很近,只是仍分隔出些許間距。 楚河漢界似的。 在場俱是家中嬌養多年的天之嬌女,說到底,誰也不服誰。 長孫瑜身邊圍著不少人,眾星捧月一般。她卻只閑閑盯著手上新做的蔻丹,并不發話。 方家小姐方蕓先站出來,像是打圓場一般,揚聲道:“便是以春水為題,咱們不如往溪澗那頭去,景致好且有亭臺小樓,也好方便作詩?!?/br> 來了。 孟懷曦掃了一眼,這位方姑娘面上溫柔和善,看不出有什么歪心思。 她在長孫瑜的計劃里又扮演什么角色呢?是知曉內情的幫兇,還是純粹的傳話筒? 方蕓拋下這個臺階,也有許多門第不高的順勢下坡。 便有人附和道:“確是個好地?!?/br> “方姑娘說的不錯,這地方僻靜得緊,大家一起便也有個照應?!?/br> 就是因為僻靜,才好下手做些陰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