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我去另外兩邊看看,以防萬一,讓人多備些火盆,但是要開窗通風?!彼R走前對蔣薈吩咐道。 “你也注意身體,啞叔說你最后吃的飯也不多?!苯埔丝粗?,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節哀?!?/br> 蔣薈只是笑著點頭。 等江云宜從最后一類的屋子出來時,還未歇口氣,就聽到葉夜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軍營也有些這樣癥狀的人,軍醫把他們都隔離起來了,世子讓我請三娘過去?!?/br> “軍營?你有癥狀嗎?世子呢?”江云宜心中一個咯噔。 “軍營有些嚴重,我目前沒事,世子也沒事?!比~夜臉帶厲色,眉梢緊繃,凌冽如冬日寒風,能把人看得凍出渣來。 江云宜松了一口氣:“犯病的人多嗎?” “二十來個?!比~夜神色極為凝重,“軍營飯食都是統一的,那十三人也沒有特別外出的記錄,沒有做奇特的事情?!?/br> “唯一和眾人不一樣的就是昨夜是他們巡查下半夜,在西側布河源頭那一片的位置?!?/br> 他跟在江云宜身后,沉重地說著,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劍南道是出過瘟疫的,而且平均每五年就要來一次。 以前都是損失慘重,不得不割舍大批人的性命和地區,等待瘟疫自己消退。 后來游丹心居留在劍南道,情況大為好轉,甚至還攻克下好幾次瘟疫,逐漸留下不少秘方和方法,只有游神醫仙游后,葉家憑借這些秘方和方法也抵御過不少瘟疫。 可那都是在夏季或者夏秋交替之際,從未出現在冬季。 但今年戰場本就來的奇怪,選在原本真是農忙的秋季。 “不是瘟疫?!苯埔艘淮笤缑Φ浆F在,午飯都不曾吃,水也沒喝一口,但態度卻又格外堅定。 “瘟疫其一是:四季常行,□□時疫?!苯埔苏驹谕ピ合?,看著有一批人被抬了進來,“季春行夏令,則民多疾疫,只有時令之氣有異,才會發生瘟疫?!?/br> “蜀州今年時令正常嗎?” 葉夜沉默片刻,點點頭:“正常,四季極有規律,與往年并無變化?!?/br> “京都那次瘟疫是因為京都渭水倒灌,河堤泥沙上涌,溫度幾日之內時冷時熱,變化極大,又趕巧發生泥石坍塌之事,生畜腐死河流才造成的?!苯埔藛?,“對嗎?” “對?!?/br> “那便是其二:戰亂引起的,大量尸體來不及處理?!彼蛄嗣虼?,沒有細說,“你覺得是這個嗎?” 葉夜謹慎地搖了搖頭:“劍南軍有專門戰爭清理隊伍,世子就怕會形成瘟疫,當時蜀州布河邊緣處理得極為干凈?!?/br> “那便是了?!彼c頭,“其一其二都不成立,天時地利都不合適,如何會是瘟疫?!?/br> “雖還未查明到底是何物作祟,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定會有馬腳漏出來的?!?/br> 她入了屋內,把衣服面罩都燒干凈,仔仔細細洗了臉,洗了手,這才隨著葉夜出門,去了軍營。 之前平洲援救的一萬士兵并沒有及時撤回,現在更是走也走不掉了。 她一入軍營就被帶入主營,營帳內葉景行和平洲王莽正面對面坐著,臉色極為凝重。 “是瘟疫嗎?”葉景行一見人來了,直接問道。 江云宜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是?!?/br> “瘟疫發病急劇,證情險惡。初起憎寒壯熱,旋即但熱不寒,頭痛身疼,苔白如積粉,舌質紅絳,脈數等。瘟疫大作,必先頭痛或骨節疼?!?/br> 她沉默片刻:“玄明堂收治的三十六位病人,確實都有這種癥狀?!?/br> 王莽臉色大變,葉景行也是神色僵硬。 “不過……”江云宜片刻之后又說道,“這次病癥很雜,吐血胸悶也接在此列?!?/br> 她手指緊握,皺著眉,極為嚴肅:“這些癥狀若是出現在時疫中,必定是最后時刻了,可醫館的人,甚至脈象比沒有這些癥狀的人還要平穩?!?/br> 葉景行陷入沉思。 “還有便是出紅疹,那些人脈象竟然最為平整,紅疹這種病相,往壞的說是大多是中毒,往好的說也有解毒的說法?!?/br> “為何會這樣?”王莽長相粗獷,絡腮胡子蓄滿臉頰,大聲問道。 “時疫一開始的癥狀是頭疼發熱,上吐下瀉,但頭疼發熱,上吐下瀉不單單是時疫特有的病癥?!?/br> 她篤定地說著,凝重而認真地看著葉景行, 葉景行摸著手邊的案牘邊沿,眉宇含著戾氣。短短片刻時間,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猜想,最后沉聲說道:“下毒?” “也許?!苯埔艘膊桓逸p易點頭,“我需要看更多的人?!?/br> “我讓葉夜帶你去?!彼嗔巳囝~頭。 江云宜點點頭,沒有跟著葉夜出去,反而繼續說道:“我還需要世子借世子的名聲替我做一些事情?!?/br> 葉景行看著她。 “發布告示,讓士兵挨家挨戶去通知,邪從口鼻而入。水要燒開,入口東西煮熟,手洗干凈,開窗通風?!?/br> “若是有了癥狀便即使送過來,不能隱瞞?!?/br> 她把要點一點點仔細說清楚。 葉景行點頭:“游醫仙曾經說過這些事項,我已經召集識字的士兵,等會便去城中宣傳?!?/br> “你覺得需要封城?”他突然問道。 江云宜抿了抿唇:“蜀州如今十萬災民,封城之后衣食住行便都是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