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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彼鄣弥币а?,口氣卻是冷靜。 她身后一眾的太醫神情難看,這話無異是打臉。 有人掛不住臉,冷哼道:“無知小兒,不自量力,太傅身體關乎國安,豈容你這等小子胡來,還請番將軍把人趕出去?!?/br> 舒云宜疼得意識模糊。 馬車上的藥性走得出乎意料得快,她不想再眾人面前失態,只想速戰速決。 “將軍不要耽誤,太傅本就對銀杏過敏,若是耽誤久了,毒入心肺,便是神仙也回天無力?!?/br> 舒云宜握緊轉滿銀針的布袋,睫毛顫動。 “讓我來?!?/br> 門口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只見一個身形矮小,發須凌亂的人走了進來。 “章神醫?!庇腥思雍爸?。 來人正是章玄鳳。 “章神醫,終于來了?!?/br> “我來,三娘子動針吧?!彼麤]有理會那些聲音,直接來到太傅床前,把太傅扶起。 “可有講究?”他低頭看著舒云宜,眉心皺起,“你怎么了?” 舒云宜深吸一口氣,冷靜說道:“無事,沒有講究,我需從百會xue入手,開始有些疼痛,還請玄默先生抱緊太傅?!?/br> 她平穩地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穩穩扎入太傅的百會xue中。 舒云宜動作極快又穩當。 不過是極短的片刻,可在眾人眼中卻是漫長的時間。 直到她的銀針落在虎口處的晴明xue,只見太傅突然抽搐起來,章玄鳳把人牢牢固定住。 只需片刻,太傅噗呲一聲吐出血來,眼皮子微微掀開,但是很快又重新闔了回去。 章玄鳳連忙伸手把脈,一直緊皺的眉倏地一松。 “毒吐出來了,安心調理幾天便可?!?/br> 舒云宜呼出一聲汗,緊繃的神經突然松懈下來,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只是她剛剛起身就不知被何人擠了出去,踉蹌了幾下,脫力地靠在墻角。 屋內頓時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太醫輪番上場診脈,很快就敲定后續調理的藥方。 一直等在外面的番將軍聳了聳眉間,懸吊的心放松下來。 “我讓人帶你出府?!彼驹诮锹淅?,居高臨下地看著低著頭的舒云宜,“江府不留外人?!?/br> 舒云宜從一陣陣的疼痛中緩過神來。 “嗯?!彼痤^。 被冷汗打濕的鬢角貼在臉上,臉頰泛出透明的質感,眼珠漆黑水光,眉眼越發深邃。 狼狽中卻透出一股驚心動魄的艷麗。 番將軍瞳孔一縮。 此時已是午時,夏日炎熱似火。 帶路的仆人無知無覺地在前面走在,跟在她后面的舒云宜,背后早已被血跡染濕內襟,粉色的衣裳露出斑駁的血跡。 她心神茫然地跟著仆人向前走著,渾渾噩噩,現在只要輕輕一動手指就有抽筋拔骨之疼。 她早就疼得沒了知覺。 海浪一般陣陣襲來的劇痛讓她死死拽著醫藥箱帶子。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鼻息間能呼出血氣來。 她慢吞吞來到馬廄前,馬廄內空無一人,角落的冰早已化得不成模樣,只帶來絲絲涼意。 喂馬的仆人動作隨意的給江家的馬車鋪上草料就打著哈欠離開了。 “娘子稍等片刻,小人去請馬夫來?!?/br> 仆人低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見人沒說話,便直接去了隔壁角門。 舒云宜見人離開,這才扶著車橫疼得直喘氣。 她艱難地把手中的藥箱放在馬車上,耗盡力氣后身形一晃,差點就要栽了下去。 就在此時,背后突然出現一雙手把人攔住,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舒云宜在迷糊中睜開眼,只看到一雙淺色的眸子笑臉盈盈地看著自己。 那眼眸著實好看,眼波流轉,似笑含情。 “多謝?!笔嬖埔藛≈ぷ又x道。 “不客氣,娘子累了吧,我扶娘子去車里歇息?!?/br> 那人笑起來眉眼彎彎,眼角一顆小小的紅色淚痣,在日光下發光。 她力氣極大,輕輕松松把舒云宜抱在懷里,動作利索地上了馬車。 車簾剛剛放下,就看到仆人帶著車夫來了。 “娘子可是上車了?!逼腿丝粗嚰苌系尼t藥箱,輕聲問道。 舒云宜頭暈目眩。 她感到自己背后的傷口在流血,傷口猙獰地裂開,血跡已經染濕了她的衣裳。 “嗯?!?/br> 她渾然已經分不清此時的情況,靠在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懷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娘子可要回舒府?”車夫上了車轅,利索地問道。 舒府二字就像一把刀,破開她混沌的靈臺帶來一點清明。 她自迷糊中醒過來,抓著她的衣袖,艱難開口說道:“去玄明堂?!?/br> “好嘞,娘子坐好?!避嚪蛩α怂毡?,吆喝著。 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江府。 舒云宜臉頰緋紅,渾身guntang,嘴唇脫皮。 她眉心緊蹙,半夢半醒的狀態,不安又無助地靠在女子懷中。 粉色的衣裳早已被染上血跡,像一只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小貓。 “你是誰?”舒云宜在昏迷中聞到一股清冽的味道,那是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味道。 意識朦朧間,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又沒有辦法思考,只好抓著那個女子的袖子,模模糊糊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