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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身黑衣的齊澤還算干凈些, 指尖上也仍沾染了些黑色, “瑤兒怎么過來了?”齊伯奉蹙眉負手站著, 看見被墨玉攙扶著過來的念瑤有些擔憂,“這邊兒臟得很, 你身子還不舒服著,墨玉快把她扶回去?!?/br> 方才念瑤喝了湯藥后已經好很多了, “我還好,方才聽說蕓兒傷著了, 不放心就過來瞧瞧?!?/br> 念瑤話音剛落下, 就聽見一聲凄厲的呼喊。 齊茹蕓幾乎是被人抬著過來的,她左腿軟綿無力在地上拖著, 像是被砸到了,渾身濕淋淋的,發髻散亂著,但最可怕的還是齊茹蕓的胳膊。 本來雪白的襖裙外襯成了灰黑色,胳膊上的布料直接被完全燒著, 露出了一大片被燒的血rou模糊的肌膚,整個左手手背更是不能看。 齊茹蕓慘厲的哭聲聽的人心里直發顫。 她到底是姑娘家,傷的是胳膊,不露出來的地方還好,可整只左手被燒得也不輕。 “快送二姑娘回屋里,叫府醫也趕快過去?!饼R伯奉眉頭緊蹙吩咐著。 齊鈺在一旁看著同樣滿臉震驚,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倒是齊澤淡淡瞥了被抬走的齊茹蕓一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漠。 念瑤心早就揪了起來,齊茹蕓比自己還小兩歲,正是大好的年紀,燒得這樣嚴重,恐怕是要留下疤痕的。 “怎么蕓兒能傷成這樣?”念瑤擔憂的問道。 一小廝擱下手里的水桶過來回話:“回姑娘,走水前便又奴才瞧見二姑娘在園子里了,后來不知怎么就走水了,二姑娘離得近跑的時候躲避不及,又被長廊小下來的柱子砸到了小腿,奴才們過來救火時,已經燒著二姑娘的胳膊了?!?/br> 齊伯奉聞聲起了疑心,齊府也沒種植什么可以冬天賞玩的花草,園子除了枯木就是殘敗的花草。 “好端端的蕓兒來園子里做什么?” “這,奴才們也不知道?!毙P小心的回話。 齊伯奉重重的嘆了口氣,又叫人去外頭再尋擅長治療燙傷的大夫回來,才又開口,“這兩日齊府所有下人不許出府請假探親,園子里的東西也先不急著收拾,叫人把負責打掃園子的下人拘押起來等候發落,齊鈺,你帶著人在園子里探查,看能不能找到起火的源頭來?!?/br> 下人們一一應下,倒是齊鈺卻好似有心事一般,垂著頭半天,神色逐漸嚴肅。 齊鈺方才經過園子時便看見了齊茹蕓,甚至還隱約聞到了炭火味兒,他心中存有疑慮,可卻也只是猜測懷疑,沒有任何證據,總不能平白把縱火這么大的罪名安到自己meimei的身上, 猶豫了半天,齊鈺還是決定先去查探后,再私下跟齊伯奉說。 “吧嗒”一聲,不知齊澤從何處扔出來了一個已被燒成烏黑的火折子。 “方才救火時在園子最里頭見到的?!饼R澤隨意看了眼火折子,淡淡開口。 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那火折子,齊伯奉更是氣的當即發了火,半天后才冷靜下來。 “我便想著這時節雖干燥但也不至于起火,果真是有人縱火,好啊……”齊伯奉眼神凌厲的將在場的下人們都掃了一遍,下人們嚇得連聲跪下給自己解釋。 齊伯奉動了大怒,齊鈺看著火折子也不敢再做隱瞞,便將方才瞧見齊茹蕓的事兒說了出來。 言罷,齊鈺仍是有些不理解,他看著已經氣得胡子都開始顫抖的齊伯奉,困惑開口,“這也只是猜測,畢竟蕓兒也受到了波及,想來可能不是故意縱火的?!?/br> 一直靜靜聽著的齊澤眼中浮現出絲嘲諷,他眼神在念瑤身上輕輕掠過,看她仍舊虛弱的只能叫人攙扶著,仿佛心里被刺了一下般, 他轉而看向齊伯奉,“聽說方才她去探望過念瑤后,念瑤舊疾便發作了?!?/br> 齊澤裝作無意的開口,可這話一說出口,稍微動點腦筋便知曉其中暗喻什么。 齊伯奉冷哼一聲,顯然聽出了齊澤的意思,“自然不會是故意縱火,可恐怕也是為了掩飾什么……齊茹蕓身邊的婢女呢?” “回老爺,墨煙當時就跟在二姑娘身邊,傷勢更加嚴重,方才昏迷過去后,已被人抬下來了?!?/br> “好好將人看著,等好了帶過去我親自問話!” 念瑤看著父親勃然大怒,自己心里也涼了一半。 齊茹蕓竟要害她? 她與齊茹蕓向來少有交集,便是不交好,可也從沒有過矛盾。 而且齊茹蕓一直都是個極為安靜的性子,尊崇女子端莊為禮,也從小讀書,怎么忽然會干出這等下作的事兒來。 她想起在屋內齊茹蕓故意將水潑了自己一身水后拿著手帕擦拭的模樣。 若當真是要害自己,恐怕問題只會出現在那手帕上。 “瑤兒……”齊伯奉轉頭便瞧見臉色蒼白一片的念瑤,心疼不已。 此事雖還沒有確切查明,可有那火折子,還有齊鈺的話,幾乎可以定論了。 兩個同樣都是他的女兒,他雖一直偏疼念瑤,可也從未在任何地方虧待過齊茹蕓,甚至還將李氏抬為了正室,這么多年來,怎么養出來個心思如此惡毒的人來。 “唉?!饼R伯奉長嘆一口氣,憐惜道“一切有爹爹在,你且先回去歇著,倘若查明了定然會給你個交代?!?/br> 齊伯奉本就疼惜念瑤,為人也向來公正,齊茹蕓做出這種事來,爹爹只會更加難受吧,念瑤不愿再多說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