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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瑤吞吞口水,拿著傘柄的手緊了緊,故作出平常的姿態來,“不怕的!” 嘴上說著不怕,可閃躲的眼神卻已經出賣了她。 “是嗎?” 齊澤越發逼近了些,念瑤身后便是墻壁,再無路可退,她抿抿唇用力點頭,“自,自然,再說了,我為何要怕你?” 是啊,齊澤自始至終都在扮演一個沉默的角色,就連齊伯奉都被他欺騙過去,念瑤一個不諳世事姑娘家,又能知道什么。 “不怕,最好?!饼R澤一字一頓說道。 而后齊澤退了一步,裝作無意般看向念瑤,“明日我便去聽宋先生的課了?!?/br> “我知道……”念瑤有些恍惚,怎么方才還滿眼戾氣的人忽然間提起了這個來。 緊接著,齊澤語氣帶著試探,緩緩道:“那試卷不出差錯,應該就是滿分?!?/br> 宋霖先生都這樣苛刻的人都表現出滿意了,不是滿分也□□不離,念瑤默默心道,可是這些她方才都看到了的,齊澤是什么意思? 念瑤狐疑的抬頭去看,卻瞧見齊澤眸中的晦暗已然不在,恢復了方才在碧桐院的清明,少年英俊的臉上隱隱帶著絲自豪,像是,像是在跟她表現自己。 第11章 糾錯 因著沒打傘,細碎的雪粒落了齊澤滿身,烏黑鬢發上斑斑點點。 此刻的齊澤,少了些平日里的陰暗,他,他的確生的好看。念瑤忍不住打量著齊澤想道,其實他也不過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而已。 可這樣的想法很快被念瑤在心里否定了,明明昨兒還在惡趣味戲弄自己的人,怎么會是想要她的肯定呢。 兩人間距離已經拉開了些,念瑤松了口氣后點頭應道:“嗯,看宋霖先生的神色就知道成績很好?!?/br> 齊澤似乎是在等這句話,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可卻很快又被隱藏起來。 “姑娘?!蹦翊藭r才趕過來,她趕緊上前接過念瑤手中的傘柄,神色意外道:“奴婢來遲了,真沒想到今兒會這么早就下學?!?/br> 念瑤淺笑著示意無事,回過頭便看到齊澤已經作勢要走。 她今日已經極力在避著齊澤了,可同在一個屋檐下,有心要躲也不能總是不見面。 正巧墨玉來時手中也拎了把傘,念瑤看著他鬢發上星星點點點的雪花,又想到他住的北廂房還有一段距離,還是喊住了齊澤。 “你拿著這個吧?!蹦瞵帉⒛袷掷锏膫隳闷疬f了過去。 齊澤早已收斂了神色,淡淡看了眼念瑤接過傘,“嗯?!?/br> 只是他卻并沒有將傘立即撐開,冬天天兒短,眼瞧著暮色將至,念瑤接著道:“我,我先走了?!?/br> 說完,念瑤便帶著墨玉轉身離開。 直到走出去老遠,墨玉才在旁邊嘀咕道:“真是個怪人?!?/br> * 宋霖在當天晚上便將齊澤的試卷拿給了齊伯奉,宋霖這樣嚴苛的都很是滿意,更別說齊伯奉了。 只是因著那副字,齊伯奉仍舊是對齊澤有些存疑。 齊伯奉看著齊澤的字,眉間微微蹙起,“先生可問過他了嗎?” 宋霖點點頭,“說是從前臨摹過簡玉林的帖子?!?/br> “帖子?”齊伯奉眼中疑惑更甚,手上頓了頓,“他才多大,僅僅臨摹便有這樣的水準?,更何況我看他對朝政的見解也跟簡太傅頗有相似之處?!?/br> 試卷上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與少年年齡不符合的狷狂,只要從前見過簡太傅的字,都會覺得太過相似了。 宋霖撫著花白的胡須,瞇著眼回憶道:“簡玉林那老匹夫從前或許還有幾分忠心,如今?哼,他如今那副巴結呂少陽的諂媚樣,哪里還能說出這樣的見解來?!?/br> “還是小心為上,若是在宮里上過太學的……當年從宮里出來的孩子可就那一位?!饼R伯奉眼中露出絲擔憂來。 “晉王?”宋霖當即點破了他。 當年宮中宮外皆被呂家掌控,先皇年僅二十歲卻重病纏身,呂少陽當即立了年幼的皇子為太子,至于身為先帝弟弟的晉王,只有死路一條。 先帝為了保住晉王,召集了朝中為數不多忠心于他的朝臣,將晉王假死送出了宮,只是后來卻去向不明。 “齊老弟,如今朝中像你我這樣暗中仍在抵抗呂少陽的可沒多少了,便是當真是晉王又如何,或許……” 宋霖后面的話被隱藏在了燭火中,屋內一片寂靜。 許久,宋霖才笑著開口:“不過天底下那里就有這樣巧合的事兒?你碰巧帶回來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失蹤多年的晉王呢,行了行了,你便安心吧。時辰晚了,我得先走一步了?!?/br> 宋霖臨走前,仍不忘將齊澤的試卷收回自己的袖中。 屋內又恢復了寂靜。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不可能有這樣巧合的事兒,齊伯奉想通后,才回房休息。 李氏還沒睡下,瞧見齊伯奉回來,伺候著他換了衣裳后,猶豫著走了過去。 “我聽說來的那少年成績不錯?!崩钍蠝\笑道。 齊伯奉輕微點點頭,這府中就這么大,消息倒是傳的倒是快。 李氏見他淡淡的,剛要立即開口的話又被她咽進肚子,好半天才又試探著道:“伯奉……今年卓遠又沒考中?!?/br> 李卓遠從前也是在齊府跟著宋霖先生上課的,三年前到了年紀后開始參加科考,年年考卻是年年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