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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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崠庭吸著氣把傅星河的腳從自己小腹下離開。 他盯著傅星河罪魁禍首的腳腕,蹬人挺疼的,半晌,輕手輕腳地起床,十分需要一個冷水澡。 傅星河成功將炙熱的火焰澆滅,夢里翻了個身,然后醒了。 她摸了摸一旁的空床,等等,孟崠庭呢? 她睜開眼睛,看了下全黑的天色,疑惑浮上心頭。 傅星河裹著被子下床,倚在窗前,看見在庭院中冷靜的孟崠庭。 她一醒,秋醉馬上被驚動。 “噓?!备敌呛邮持傅种街?,嫣然一笑,“我看看他能呆多久?!?/br> 月色如練,灑在孟崠庭手里的青白劍刃上,月影刀光,破風無聲,比聞雞起舞還勤快。 傅星河撐著下巴,笑吟吟地看著,微風撩動額前的青絲,夜色讓人目光專注,天地間只能看見一個人。 暴君好像不太懂其他發泄渠道,傅星河拉下系統紅色警報看了一眼,幸好,本宮也不打算告知。 秋醉無聲地退到一旁。 一刻鐘后,傅星河喉嚨有些癢,輕咳了一聲。院中人立刻收劍,帶著幾分倉皇看來。 孟崠庭夜間視力極好,他能看見窗前桂樹上飄落的一點小花,以及桂樹后面傅星河嘴角的笑意。 孟崠庭一躍上前,手里的劍是冷的,呼出的氣熱度驚人。 “回床上去?!泵蠉柾ヌ?,意識到自己手涼,沒碰傅星河,說完就“啪”一聲幫她把窗戶關上了。 傅星河猝然面壁,嘆了口氣,難怪陛下一把年紀都沒有老婆。 傅星河囑咐秋醉給孟崠庭端一碰熱水,等他進來先把手燙一燙。 一夜再無夢。 翌日,李霄征和傅云旗都有進展。 州府里的內應是后廚砍柴的一個老頭,他本來準備給廚房用水下毒,但是傅星河突然光顧大廚房,擾亂了計劃。他也跟掃議事廳的老黃換好了差事,準備趁機將白綾藏匿在橫梁上。 兩年前正是他幫助索欒上吊,也因此提前知道廢太子這一條繩上的人都要落水,不敢暴露他是索欒的親兵,隱姓埋名跑了。 因緣巧合,他又結實了一幫被斬殺官員的后代,素日一群紈绔子弟最是不甘,對當今圣上恨得牙癢癢。 過去的生活只有彼此懂得,這些人經常聚在一起回憶當年紙醉金迷,越想越是悲憤,老頭喝醉之后,無意間提到了索欒死前想要議事廳陪葬的想法。 清醒的人頓時動起腦筋,對啊,原本該在議事廳指點江山的人是他們的父輩祖輩,憑什么換成現在這幫人? 一個計劃應運而生,只是團體內對于什么時候動手意見不一。 有的人說砸死一個算一個,有的人想干一票大的,烏合之眾拉拉扯扯一年,直到天子巡視杭州。 突然有人用激將法推了一把,提議一網打盡,到時各個官位都有空缺,你們一個蘿卜一個坑。 所有人頓時上腦,一致同意,也不想想,死了的官員位置讓出來,誰給他們頒布任命? 事成之后,承諾他們官職的人登上皇位,可還看得起這一群紈绔? 李霄征連夜順著口供,和傅云旗一起帶兵把那伙紈绔老巢端了。 紈绔們七嘴八舌地拼湊出給他們提供弓箭手的人的樣子。 李霄征笑了:“這人陛下可有印象?” 孟崠庭毫不猶豫:“沒有?!?/br> 傅星河倒是聽明白了:“是個女的吧?” 她大方道:“李將軍你繼續說,要趕快抓到人才好?!?/br> 李霄征看了一眼孟崠庭,幸災樂禍道:“之前廢太子在杭州的時候,有個商人隔三差五進獻美女,說是整條運河沿岸的絕色姝女都被他網羅而來都不過分。當官的不一定懂經商,廢太子大喜,就把運河營運權交給了他,從中分利?!?/br> 這個商人姓周,借此排擠其他船隊,餓死無數人,飽了自己一個,一躍成為江南首富。 孟崠庭奉命來杭州辦案時,也是讓欽差隊走在后頭,先潛入杭州,把關系網摸透了,整條線上一個也跑不掉。 其實就少不得跟周老板打交道,周老板對這個后生很是欣賞,言語之中還想招他入贅。 孟崠庭直言自己有家室,但是周小姐找到他說,可以先休妻再入贅。 孟崠庭十分無語,直接把她請出去。 周小姐覺得這人十分不識好歹,不過是皮相好,正想使一些強硬手段,突然間,杭州城讓人包圍了。 領兵的是李霄征,而彈指間令周家大廈崩塌的正是孟崠庭。 李霄征道:“周小姐將周家萬貫家財全部充公,包括此前沒有沒官府繳收的幾處藏銀點,只求陛下饒她和母親一命?!?/br> 傅星河挑了挑眉,但笑不語。 孟崠庭解釋:“輕者抄家革職,重者人頭落地,廢太子帶頭強搶民女,女眷不好區分來源,因此不在此列?!?/br> 百足之蟲至死不僵,周家家大業大,周小姐主動供出幾個金銀藏匿點,就意味著還有其他藏匿點。 孟崠庭一直派人盯著周小姐的去向,直到周小姐攜母親出海,遇到暴風行蹤不明。 如今她不僅回來了,很大可能還勾結了外敵。 茫茫海中,不少小國對大熙的富饒日夜覬覦,但是除非大熙遇到毀滅性的打擊,大熙的國力它們永遠無法匹敵。 江南重要官員全部空缺,天子出事,京城群龍無首各起爭端,算不算毀滅性? 李霄征還要憶苦思甜,說說陛下當初如何臥薪嘗膽,被孟崠庭飛去一個眼刀。 “閉嘴做事,去哪兒找心里有數吧?!?/br> 李霄征收斂不正經:“知道?!?/br> 他們早在一年前就發現了一處周家銀子的藏匿點,稟報上來時,孟崠庭決定放置,以此為餌,看看有沒有魚上鉤。 周小姐要在江南活動,這次失敗了,花費她大筆錢,現在定然缺錢,說不定會去挖。 傅星河對江南之事了解不多,便沒有出聲,等孟崠庭把所有事情安排好,才給他遞了一杯茶。 傅星河揶揄道:“傅小姐和周小姐,同樣靠家里蔭庇,覬覦天子,犯下大錯,怎么陛下只殺傅小姐?” 差點掐死她。 孟崠庭喝口水被嗆,傅星河這歸納能力…… 他想說,當初周小姐畢竟沒有犯下實質錯誤,你傅星河是真的給朕下藥還成功了。 他直覺這個回答不行,字斟句酌,怕傅星河不滿意,就聽傅星河轉進如風:“你不用思考,本宮告訴你,因為傅小姐沒有周小姐有錢?!?/br> 孟崠庭:“……”瞎他媽扯。 你是不是傅小姐還兩說。 傅星河傷心:“我和周小姐同樣運河起家,陛下對我全額沒收,對周小姐卻指間漏沙?!?/br> 孟崠庭頭痛:“朕還你?!?/br> 傅星河喜滋滋地伸出手。 孟崠庭拍了她手心一下,握住了,沒好氣道:“待會兒讓秋醉給你?!?/br> 兩人在小花園散了一會兒步,看見黃太醫背著藥箱匆匆而過。 傅星河打了聲招呼:“黃太醫去哪呢?” 黃太醫行了禮,道:“方才府尹大人說夫人不舒服,我去看看?!?/br> 這幾天孟崠庭住在州府,劉府尹也搬進來,隨時聽候差遣,孟崠庭允許他把媳婦一塊接來。 傅星河眼珠轉了轉,她今天見過劉夫人,看著臉色不錯,請黃太醫而不是姜太醫,是不是府尹夫人有喜了? “黃太醫去吧?!?/br> 她跟在后頭,大有湊熱鬧的嫌疑,最近生活太打打殺殺,需要一點喜事。 不知道昨天議事廳倒塌的巨響有沒有影響到劉夫人,傅星河心里盤算著,要是劉夫人受驚了,等本宮的錢批下來,要好好給她壓壓驚才行。 當然,如果能不用本宮的錢就更好了。 傅星河慢慢溜達到門口,正好見劉大人一臉喜色,正央著黃太醫多說點醫囑。 黃太醫有些煩,他都當著二人的面說兩遍了,但是他想起自己給陛下說了三遍,頓時熄火,這些首次當爹的人腦子不行。 他恨不得用藥箱子砸劉大人的頭,道:“你媳婦都記住了,你記得前三月……!” 傅星河及時捂住了陛下的耳朵。 前三個月不得行房,劉大人立馬點頭:“我記住了,記住了,謝謝黃太醫,慢走?!?/br> 秋醉跑著過來,手里是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疊銀票。陛下剛才命她去取,這份銀票其實一直在她手里保管,沒有被收走。只是陛下沒有點頭,銀票在哪都一樣,主人已經不是傅星河。 “娘娘,你看?!鼻镒黼y得露出笑顏,畢竟是一起賺的錢,終于解封了。 傅星河伸手,但另一只手比她更快,盒子倏地一空。 孟崠庭把銀票塞進懷里,“朕反悔了?!?/br> 傅星河手指一僵,人干事? 孟崠庭輕笑一聲,低下頭附在她耳側:“為什么太醫沒對朕說那句話?!?/br> “因為貴妃已經滿三個月了?!彼詥栕源?。 傅星河:“……”不該看湊熱鬧的,熱鬧是他們的。 孟崠庭看著呆若木雞的傅星河,很滿意。貴妃明明什么都懂,非要佇立綺窗,看他舞劍。 第53章 趁孟崠庭去辦事, 傅星緊急讓秋醉把她的被褥從主屋里搬出來。 秋醉手里捧著枕頭睡衣被褥,溫馨提醒道:“娘娘,這床被子拿走了, 陛下晚上蓋什么?!?/br> “也是, 不能讓他有理由跟著我轉移?!边@床被子是孟崠庭從京城帶來的,頂級蠶絲溫潤貼合, 接觸皮膚十分舒適, 早上的時候壓根不舍得離開被窩。 傅星河遺憾地放棄了御用的被子,給本宮找床棉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