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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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以置信:“你說我的牡丹花像豬腦子?” 孟崠庭氣焰低了一些:“你故意的,不是嗎?” 傅星河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以后不做了??! 第25章 傅星河攥緊拳頭, 因為牡丹是從豬腦花改過來的,她有那么一點底氣不足,但是她最后確實繡的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 竟然被暴君這樣污蔑。 又憋屈又心虛, 傅星河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出不來上不去, 目光四移, 想找水喝。 孟崠庭讓傅星河氣個明白,他讓福全去把那件衣服拿過來, 好好說一說他到底有沒有冤枉人。 福全不好意思說陛下非要跟貴妃一爭高下,十分幼稚, 架吵贏了,媳婦沒了, 誰虧? 他去把柜子里剛剛疊好的常服拿出來,雙手遞給陛下。 孟崠庭一把接過,翻出胸口的地方, 比盔甲還厚的一朵牡丹顯現出來。 “這是你繡的牡丹?!泵蠉柾ブ钢锹湟粋€圓口落地大瓶, 上面畫著幾支盛放的牡丹, “還不承認, 要不要朕讓福全去御膳房拿一塊豬腦過來,看看這更像是牡丹還是豬腦花……” 傅星河余光一撇自己繡的花樣,不知怎么的,越看越像那什么……豬腦子。暴君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豬腦子, 豬腦花……御膳房的真豬腦花…… 傅星河窒息,鼻尖仿佛能聞到豬腦花的腥氣,沒忍住, “嘔”一聲吐了。 孟崠庭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得像個不小心引燃柴房的孩子。 福全張大嘴巴……他就說不能吵架吧,陛下把貴妃氣吐血了! 不,氣吐了! “快叫太醫!” 傅星河用帕子捂住嘴巴,眼角泛紅,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對不起……不用叫太醫,我緩緩就好?!?/br> “臣妾回溫華殿換衣服?!备敌呛诱f完,也不看孟崠庭答不答應,自顧自往外走。 孟崠庭慢半拍似的,問福全:“貴妃她怎么了?” “可能是陛下說要拿真的豬腦花,被嚇吐了?!备H母艺f可能氣急攻心,委婉勸道,“娘娘從小嬌生慣養,不像陛下經過戰場歷練,什么血腥場面沒見過?!?/br> 孟崠庭皺眉,傅星河還有這么嬌弱的一面?一個豬腦子都能嚇吐了? 他問福全:“那就是不關朕的事?” 福全暗暗扶額,覺得有些話要跟他們陛下說得清楚一點:“夏眠說,娘娘先做陛下的衣服,后做太后的衣服,可見娘娘是把陛下安放在第一位的,平生做的第一件衣服,繡工差些也是常事……” 孟崠庭打斷他:“第一次?” 福全點點頭:“娘娘出閣前不碰女紅的?!?/br> 孟崠庭若有所思。 福全接著分析:“牡丹花開動京城,女子常以花自比,牡丹代表貴妃,藏于陛下胸襟,再不好看,也不能說是豬腦子不是?那不是變相說貴妃是……” 孟崠庭盯著衣服,心里癢癢的,像是水里升起的一個氣泡,被名為“愧疚”和“飄然”的水草頂著,在胸腔四處亂竄,然后噗一下炸開。 孟崠庭他用看蠢貨的目光看著福全:“你對貴妃有什么誤解?” 福全慚愧地低下頭,那自然是不如陛下了解。 他小心翼翼道:“陛下打算怎么處理這件衣服?” 現在的牡丹不僅丑,還被貴妃吐臟了,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團那什么了,不扔不行。 孟崠庭覺得福全的腦子被貴妃帶偏了,這也要問他。 “難道要朕洗?” 福全深思了下,這就是不扔的意思。 …… 太后的壽宴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五十大壽,怎么cao辦都不過分。 崔嫻知道自己兒子至今沒有臨幸后妃,平時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便難得想出一個計謀。 她把壽宴所有事物均分為七份,衣服、場地、戲曲、菜品……等,然后每個后妃各領一份差事,她正好也可以看看誰的能力最強。 親娘的差事辦得好,升個位份,就是皇帝也沒話說。 隨后,她稱病不出,誰拿不定主意來問她,她都不見,讓她們問陛下去。 俞鳳等人立即明白太后這是給她們在陛下面前表現的機會,趁機多和陛下處處,最好在她五十大壽之前,能有一個名副其實的兒媳婦。 七人的事物難免有交叉,人人都想表現,自然就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 孟崠庭要是能處理得好,就自己受著,和后妃一起培養感情,要是煩了,就按照太后的意思,趕緊扒拉一個后妃提高位份,管理后宮。 無論哪個結果,崔嫻都樂見其成。 …… 孟崠庭完全想不到,一個壽宴能這么煩,僅僅一天,他就決定以后自己不過壽。 太后明明身體硬朗,偏偏閉門謝客,后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拿來問他。 有些事情可以推脫,有些事情,他作為崔嫻唯一的兒子,怎么都得親力親為。 當俞鳳和燕翩翩第二次梨花帶淚,求他評理,大臣命婦的位置安排哪個更好時,孟崠庭終于忍不住了。 額頭跳了一整天的青筋突然平靜,孟崠庭心平氣和:“朕很忙,找貴妃評理去?!?/br> 俞鳳心里一咯噔,精心畫好的美人垂淚眼妝瞬間僵住。 她有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預感。 溫華殿。 傅星河看著放在她眼前的鳳印,眼皮直跳。 她只是氣不過牡丹之事,給太后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給孟崠庭找點不痛不癢的麻煩。 孟崠庭把麻煩砸到她腳上來,還附帶一個沉甸甸的鳳印。 “本宮何德何能,能代掌鳳???”傅星河垂著眼睫,“福公公收回去吧,本宮不敢受?!?/br> 福全絞盡腦汁,再三勸告,奈何貴妃油鹽不進,試問開朝以來,有哪個鳳印送不出去的? 傅星河學習太后,干脆裝病,“本宮近來時常覺得精力不濟,請陛下另請她人?!?/br> …… 孟崠庭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偌大一個后宮,只有傅星河不會以權謀私,天天在他眼前晃。 他冷冷道:“讓她別裝了,有什么要求提出來?!?/br> 福全顫顫巍?。骸澳锬锾崃巳齻€要求?!?/br> “說?!?/br> 福全:“一,娘娘說,后宮眾妃由她管理,生死不論,不能追責?!?/br> 孟崠庭毫不猶豫:“依?!?/br> 福全:“二,娘娘說,她要在后宮自由行走,才能掌握消息,還有,她若想回娘家,陛下不可阻攔?!?/br> 孟崠庭咬牙切齒:“又要自由,又回娘家,這算幾個要求?” 福全小聲:“都算第二個?!?/br> 孟崠庭忍了又忍:“出宮前得先跟朕報備?!?/br> 福全聲音更小了一點:“三,娘娘說,只要她沒有做危害社稷,對陛下不忠的事,夏眠和伍奇不得報告陛下?!?/br> 孟崠庭怒了,還敢直截了當地拔他的眼線! 不止是拔,是要伍奇和夏眠,既要為她辦事,還得替她瞞著。 孟崠庭閉了閉眼:“第三點……” 福全補充:“娘娘說不能商量?!?/br> 孟崠庭:“……” 福全可難死了,陛下和娘娘還是當面對峙得好,他們吵他們的,氣吐一個算完事。 “行?!泵蠉柾ツチ四ズ蟛垩?,冷笑,“貴妃來頭大,溫華殿普通擺設怎么配得上,限一日,給朕把溫華殿種滿牡丹花?!?/br> 福全心驚,一天來不及調配,那不得把御花園和御書房的牡丹全拔了才能種滿溫華殿? 孟崠庭涼涼地掀眼皮:“辦不到?” 福全低頭:“可以?!?/br> 八月十七,秋高氣爽,傅星河站在溫華殿門口,眼睛明亮。 歪打正著,本宮出獄了。 藍天白云,紅墻金瓦,青松銀杏,傅星河欣賞著暴君的禁宮,心情愉悅,視野開闊。 視野里突然出現一個列隊的侍衛,兩兩抬著一盆枯枝敗葉,徑直向溫華殿而來。 傅星河迷惑:“這是干嘛?” 暴君把她的溫華殿當成花房嗎?這些植物連葉子都沒有,就要往她那里擺? 報復她要求太多? 誰也不愿意在自己院子里看見一片枯黃,傅星河承認自己有一點點被報復到。 難道是敲打她“花無百日紅”,提醒她不要太囂張? 傅星河倏地想起荔枝事件,她不能這么隨意揣測暴君,暴君這人心思挺直接的,不會用寓意來嘲弄她。 “這是什么花?” 侍衛憨厚道:“娘娘,是牡丹!” 傅星河條件反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