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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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點了燈,福全在外面守門,看見貴妃來了,連忙迎上去,“參見娘娘?!?/br> 傅星河:“陛下在忙?” 福全點點頭:“在批奏折,忙慣了,奴才進去通報一聲?!?/br> 福全輕輕推門,疾步到桌案前:“陛下,娘娘過來了?!?/br> 孟崠庭頭也不抬:“讓她等著?!?/br> 福全苦了臉,他就知道陛下還在氣頭上。 陛下賜妃子笑,妃子不但不笑,還擺臉色,陛下惱怒情有可原。 福全只好委婉地,跟貴妃傳達了陛下的意思。 傅星河眼里閃過不自在,笑道:“本宮再等等?!?/br> 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日光全部隱沒,宣政殿的燭光越來越亮,傅星河站得小腿發酸時,孟崠庭還不發話。 傅星河對福全道:“公公幫我進去問問,本宮能不能坐著等?” 福全應了一聲,又進去傳話。 “陛下,貴妃問她能不能坐下來?” 孟崠庭猛然轉過頭,眉頭擰起:“她難道站著?”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躺著就是給他面子了。 福全訕笑,陛下的心里的貴妃究竟是個什么形象? “貴妃一直站著呢?!?/br> 孟崠庭眉心蹙緊,哼了一聲:“叫她進來?!?/br> 想必是昨天無緣無故朝朕發脾氣,今天沒臉坐著。 孟崠庭合上奏折,“還算有的救?!?/br> 傅星河肚子餓得發慌,急需進食,進來就開門見山:“臣妾給陛下——” 孟崠庭不知她為何這么急,仿佛完成任務不愿多呆一刻,便抬高手臂,語氣僵硬:“快點?!?/br> 傅星河拿了軟尺,利索地從他的臂長開始量起。 仿佛有默契似的,誰都不多話。 福全目瞪口呆,剛才兩人別扭那么久,進來就毫不拖泥帶水,公事公辦……莫名詭異。 孟崠庭眼神淡漠,這才是他和貴妃的正常相處方式,有事說事不墨跡,荔枝什么的,昨天是他腦子壞掉了。 孟崠庭垂著眼皮,看見一雙細瘦的手腕從他背后繞過來,準備牽了軟尺量他的腰身。 兩人間隔了一掌寬的距離,傅星河小心地沒有碰到暴君。 孟崠庭朝前挪了一步。 傅星河手臂不夠長,跟著往前,卻因為站久了,步子邁得不合適,餓得撞到他背上。 秋夜微寒,孟崠庭的背寬厚溫暖——傅星河來不及感受多溫暖,只知道自己要跟暴君少肢體接觸。 孟崠庭眼疾手快拉住自己身側的手腕,防止她摔倒,“餓暈了?” 傅星河:“……不至于?!?/br> 孟崠庭:“那是占朕便宜?” 傅星河頓時氣飽了,聲音也大了:“本宮要做衣服?!?/br> 孟崠庭嘲笑:“女紅行嗎?” 傅星河目光譴責,明知道她不行偏偏要她露怯,還要明知故問。 “臣妾一定盡心盡力,女紅不行,情意深重?!?/br> 見傅星河耍嘴皮,孟崠庭心情上揚,讓福全傳膳。 兩刻之后,傅星河不悅地從宣政殿回溫華殿。 可惡的暴君。 夏眠跟在她后頭,哭笑不得。方才娘娘專注吃飯,陛下突然端走她的碗,疑惑道:“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因為暴君的表情太認真,傅星河甚至忘記生氣。 過了兩秒,傅星河臉色一黑,不服道:“陛下吃得不比我多?” 這是什么人啊,請她吃飯還嫌棄她吃得多。 要是在現代,暴君出門相親一定一輩子找不到老婆,慶幸自己生在古代帝王家吧! 孟崠庭無語地看著敞開的宣政殿大門,對福全道:“貴妃什么毛???” 他這輩子只跟太后一個女性同桌吃飯過,傅星河食量和速度遠超太后三倍,他是真的擔心她吃撐了。 福全望望天,要不說皇帝得多娶幾個老婆呢。 多跟幾個后妃吃飯,陛下就該知道,正常女人飯量是多少。 太后那是牙口不好,人也老了,吃得特別精細。 …… 翌日,傅星河正式學習做衣服,她把現代她見過的各種款式的古裝畫出來,讓夏眠選了一個適合太后的。 夏眠標好各種明線暗線,一步一步指揮傅星河下剪刀。 傅星河按部就班,弄好之后再縫起來。 中秋宮宴沒有她的位置,她在這里給人做衣服。 她走針不行,縫合的位置歪歪扭扭像一條大蜈蚣。 夏眠:“要不,讓奴婢來吧?!?/br> 傅星河靈光一閃:“本宮可以先做陛下的?!?/br> 夏眠:“……”這是什么解決辦法! 傅星河拿起一團純黑的衣服,已經初具雛形,她之前說要給暴君繡豬腦花來著,正好拿來練練針腳。 “把本宮畫好的祥云圖案拿過來?!?/br> 怕暴君說她沒誠意,傅星河用上了金線和銀線做底,層層疊疊,針線反反復復覆蓋了五六層。熟能生巧,瞎繡一通后,傅星河覺得自己能繡圖案了。 傅星河對著圖紙,認認真真,一針一針,把豬腦花繡在上面,白線走紋路,粉線灰色填充。 夏眠提議:“娘娘,練手的就扔了吧,咱不缺布料?!?/br> 她是看不懂娘娘為何在下面繡了五六層金線。 畫師作畫,畫廢了也是換一張新紙,沒有往上面潑白漆再重新利用的。 傅星河:“這樣有厚重感,針腳密,有誠意?!?/br> 她繡到中午,勉強弄出個雛形,正打算吃飯,突然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有一盤月餅。 “哪來的?” 夏眠道:“剛才在宮宴上,太后提起娘娘喜好甜食,陛下就讓人送了一盤月餅過來。奴婢怕打擾娘娘,就想著待會兒說?!?/br> 暴君給她送月餅?她還以為值此佳節,大家都忘了她呢。 傅星河手里的豬腦花突然不香了。 她凝視了一會兒,好像改成牡丹也來得及? 拆拆改改,牡丹漸成。國色天香,配她。 …… 歷時兩天,貴妃的衣服終于完工。 孟崠庭兩指翻了翻太監呈上的衣服,從外面看,平平無奇,針腳粗糙,他從來不穿的下等品。 驀地,孟崠庭手指觸到一塊巴掌大的硬邦邦的繡圖。 他皺眉展開衣服,看見一團亂糟糟的…… “這是什么?” 福全道:“據說是牡丹?!?/br> “丑死了?!泵蠉柾サ?,“朕看像豬腦子。胸口繡這么厚的圖案,能穿?” 福全:“呃,陛下不是知道貴妃女紅差?老奴瞧著,有一點牡丹的影子?!?/br> 孟崠庭嫌棄地盯了一會兒,“她說有就有吧?!?/br> 福全:“那這衣服……” 孟崠庭隨便指了個地方:“放那邊?!?/br> 福全大驚,這個柜子可是陛下出宮最經常穿的衣服! 他雖然勸陛下笑納這件衣服,可不敢勸陛下穿出去。 他放置好衣服,回來看見陛下批奏折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孟崠庭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一上午。 他在太后那里,看見了傅星河給太后做的衣服。 沒有亂七八糟的針腳,沒有一塌糊涂的豬腦子…… 太后語含滿意:“倩妃做什么都別出心裁,以前也沒見過這個款式,以后讓繡娘多做幾套相似的?!?/br> 孟崠庭火冒三丈! “把傅星河叫來?!?/br> 傅星河打算領賞來著,畢竟她做衣服是多么用心。特別是孟崠庭的,花了她多少時間,太后的她都沒往上繡圖案。 誰知迎面就是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