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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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站,一個人坐,氣勢就憑空矮了一截,太傅大人頭回面對審訊,干巴巴道:“先帝給我留了道圣旨?!?/br> 先帝目光長遠,一個兒子坑了傅寒,怕另一個兒子殺了傅寒。 這道圣旨,傅寒從不為自己準備,后來傅星河進宮,他深信圣旨得留給女兒。誰知傅星河還沒搞出事來,季清構先出問題。 光是一道圣旨,特赦謀反罪還不夠,還得加上他的命,使傅家再無威脅。 傅寒今早派人去請陛下了,他會當著孟崠庭的面,請求他饒季清構一命。 如果可以,請他再寬恕傅星河將來做的孽。 女婿還沒來,女兒先來了,還看穿了他的計劃。 傅星河勾了勾嘴角,“藥粉打開過,少了一些,看來父親是打算今天找陛下?!?/br> 傅寒:“陛下在路上了,你回宮吧?!?/br> 傅星河對宓丁蘭道:“娘,去爹能藏圣旨的地方搜一搜,沒收了?!?/br> 傅寒:“你、你——” 宓丁蘭來不及傷心丈夫尋死,就眼睜睜看著父女爭鋒相對,好像家里的頂梁柱一下子換人了。她下意識聽了女兒的話:“哎,好?!?/br> 傅寒氣得直咳嗽,傅星河命人給他換個大夫繼續治。 宓丁蘭吩咐管家:“去請張大夫、不,還是王大夫吧……” 這件事要瞞下來,就不能請御醫。但是傅寒一把年紀中了毒,普通郎中治不好。宓丁蘭有些急。 傅星河低頭擰了一下裙擺上的中藥漬,擰出一灘難聞的藥水,熏得她胃里直干嘔。 今天兩個兒子正好都不在家,宓丁蘭現在事事征求女兒的意見。 傅星河緩了緩,被這里的藥味熏得昏昏欲吐,她抿了抿唇:“去宮里請姜太醫?!?/br> 姜太醫是太醫院首席,一般沒有孟崠庭的口諭請不動他。 傅星河抿了抿唇:“就說本宮肚子痛,陛下也在?!?/br> 孟崠庭待會兒就到了,陛下也在又不等于陛下要請太醫。 靠太醫自己理解了。 宓丁蘭噙著淚望向傅寒,這道圣旨真的不能留給女兒嗎?她這種狐假虎威的膽子真的很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太醫的理解:娘娘有喜? 明天可能入v,萬字。謝謝支持=3= 第21章 “找到了圣旨給我?!备敌呛愚D身, 回自己屋換衣服,吩咐夏眠道,“你去門口守著, 陛下來讓他先去我屋?!?/br> 宓丁蘭和夏眠俱是一愣, 傅星河的語氣,怎么就跟尋常人家命令相公似的。 一定是傅星河太急了, 話說出口未經思考周全。 于是宓丁蘭和夏眠也急起來, 匆匆去辦事。 傅寒一人躺在床上,咳得驚天動地, 極力要求自己跟陛下談,可惜沒人聽他的。 明絮在院里張望, 終于看見小姐從主屋那邊過來,眼眶一濕:“小姐……” 傅星河:“先給我找身衣服?!?/br> “好?!?/br> 明絮手腳利落地翻出傅星河以前最愛的衣服, “小姐喜歡哪套?” 傅星河看了一下:“藍色的吧?!鼻f重沉靜,適合等下跟暴君談判。 明絮熟練地給傅星河換衣服。 然后就出現了一件尷尬的事。 原主很瘦,喜歡紐扣收身顯腰的衣服, 傅星河就有點……收不上腰了。 當然, 要系上也行, 但是胸口那邊布料就不太夠。 她是要談判的, 不是去勾引暴君的。 孟崠庭看見她這么穿,估計扭頭就走。 說實話,傅星河沒經歷過這種尷尬,以前多緊身的制服她都能套進去。 明絮訕訕道:“我去屋里找找別的衣服?!?/br> 傅星河進宮之后,她出閣前的服飾就收起存庫了, 只在衣柜里放了幾身以備不時之需。明絮按照自己的審美,掛的都是類似的收腰的衣服。 傅星河隨便套著里衣外衣,扣子沒系上, 她合了合,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接著有人推門。 誰他媽不敲門! 門外有溫華殿的人守著,傅星河警鈴大作,普天之下,敢不敲門的……草,是孟崠庭! 怎么這么快就到了! “陛下?!毕拿叩穆曇?。 傅星河穿也不是,敞著也不是。 她不能勉強系上這件衣服,孟崠庭會意識到她胖得穿不上以前的衣服。 暴君很聰明,蛛絲馬跡都是巨大的風險。傅星河一咬牙,逆向cao作,脫了。 孟崠庭冷著臉,分明是太傅求見,結果到了門口,夏眠說改成找貴妃,他最討厭被無病呻吟的人絆住時間。 他推門,冷冷道:“別說要朕陪你回門——” “……” “……美人計也不管用?!?/br> 孟崠庭扣緊門栓,嘭地關上,愣了好久,才握拳抵著高挺的鼻骨,僵硬地把話說完。 撞見傅星河脫衣服,這在他的人生中是沒有預想、沒有經驗參照的意外,大腦沒有給出繼續看或不看的指令,還把軀體的動作反應都凍結了。 傅星河上衣半脫至手肘,背對著孟崠庭,臉頰已經火燒似的紅,聲線依然平穩清麗。 “陛下,敲門是一種美德?!?/br> 孟崠庭見傅星河火速把衣服拉上,掩上那一片白皙細膩的肩胛骨,才不悅道:“換衣服為何不上鎖?” 傅星河:“外面那么多守衛,有必要嗎?” 孟崠庭等了等,發現傅星河依然背對著他,皺起眉:“貴妃就用后腦勺對著朕?” 傅星河:“這衣服臟了,我等明絮拿衣服?!?/br> “我有潔癖?!?/br> 孟崠庭沒說話。 屋里的氣氛驟然奇怪了起來,仿佛回到他們初遇那一晚。 如果此時有只小蛇從窗戶邊爬進來,她定然也會慌不擇路地躲到孟崠庭身后去。 傅星河暗罵自己想象力豐富,連那蛇身上滑膩微涼的鱗片觸感都想象出來了,脖頸上一下子惡心出一片小疙瘩。 都冷成這樣了,衣服不能先穿好?真是美人計?孟崠庭“嘖”了聲,上前幫她把后領拉好。 他完全是出于正義和道義,但忘記自己比貴妃高出一個頭,哪怕只是站在身后,視線也足以落到胸前。 他用懷抱丈量過傅星河。 孟崠庭的呼吸重了下,下一刻,他不小心又看見貴妃整張臉連帶脖頸都布滿紅暈。 孟崠庭仿佛抓到了把柄,先發制人:“你臉紅什么?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傅星河確實做過虧心事,但是從明面上看,登徒子明明是孟崠庭,她被暴君的先發制人驚呆了,要不是你突然靠那么近…… 她伸手往后推了一把孟崠庭,離遠點。 孟崠庭沒躲,也沒動。 時間仿佛就要靜止在最尷尬的地方。 傅星河兩只手拉著上衣前襟,看看天,看看地,想說點什么打破尷尬。 “你——”不冷嗎? “陛下……” “嗯?!泵蠉柾谋乔焕飸?,顯得漫不經心。 傅星河謹記不能在暴君面前伏低做小,她提高聲音道:“陛下把我看光了,是不是也得讓我看個人?” 孟崠庭警惕地摸腰帶:“你想看誰?” “季清構?!?/br> “季——!”孟崠庭真想順著剛才提領子的動作把傅星河掐死。 “朕看自己的貴妃……你要去看別的男人?你是不是還要對應地看人衣不蔽體的樣子?”孟崠庭嗤笑道,“也是,幾十下鞭子甩下去,皮開rou綻,季清構的衣服恐怕早就掛不住了?!?/br> 傅星河想,自己真是急中生亂,開了個不好的頭。 孟崠庭的反應不太對啊。 她晃了晃神,沒敢順著封建暴君的話去想象嚴刑逼供的畫面,好聲好氣道:“又不是屈打成招,還不準人探視?” 孟崠庭施施然在貴妃榻上坐下,給自己倒了茶卻沒喝,季清構承認一切,只求速死,嚴刑拷打嘛,還用不上。 牢里的人不想活,牢外的人還想著救他。 “你們父女兩,今天就找朕來說這個?” 明絮姍姍來遲,頂著屋內的低氣壓,替傅星河把衣服換好。 孟崠庭盯著茶水,眉梢都不曾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