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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一旁的付云揚看將來——他這弟弟可不像是會特地邀人去家里做客的,得問問。 景煦也偏眼看向令約,投以贊許目光——竟短短一程路就讓這小氣相公應下這話,真有能耐。 “見淵客氣,屆時相邀必定前來?!?/br> 兩人將話拋了個往返,聞恪等他們停下才認真請教那少年:“這竹料何故有股異味?” 推車的少年撓撓后頸,傻笑著看令約:“能說么jiejie?” 令約呆呆點頭,少年接著道:“回大人話,這是淋了童子尿堆放過幾日的料,這才味兒重了些?!?/br> “……” 才然手還碰過這竹料的人驀地陷入沉思,霍沉則又一次想起好笑的事,輕笑聲。 令約扶額,悄悄拽了拽某人衣袖,壓低聲:“不許笑話人家?!?/br> 霍沉收好笑,乖巧點頭,轉頭見景煦已蹲到溪邊盥手,沒忍住又笑一聲。 “……”令約噎住。 這人就不能友善點么? 作者有話要說: 景煦太難了。 然后!兩天寫了一章的我好棒!這章趕進度信息量害蠻大的,不出意外下一章就能見證霍老板的表白啦! 霍老板真的電話繩本繩:一句話彎彎繞繞彎彎繞繞,到頭終于完成精準表達。 _(:_」∠)_猜猜看霍老板檢舉了誰嗎 第66章 請卿吃 景煦不知從哪兒弄來把木椅, 此時坐在廠房外的陰影地里,僵舉著那根碰過竹料的食指誓死不愿蜷縮,徹底封閉自我。 想他堂堂一個王爺,養尊處優、風流倜儻小小小小半生, 而今竟用手碰了旁人的尿! 雖是堆放了六七日已干得不能再干的竹料, 可那終歸是在童子尿里浸過的, 單想想就讓人難受…… “這是木槿葉, 你若還是不爽快再用它擦擦罷?!绷罴s捧著幾片新鮮木槿葉從廠房里出來, 身后緊跟著一人。 景煦懨懨抬頭, 看上眼木槿葉, 示意乘閑接過, 邊答謝她:“有勞賀姑娘?!?/br> 令約見他如此難過, 不由心生愧疚……要是她及早攔住他就好了, 就算沒攔住,也不該點頭讓小多說出來的。 世人向來擅長自個兒給自個兒添堵, 有些事倘若不知就還好,一旦知道就該想個不停。 就在她蹙眉思索之時, 景煦手上已搓捻起木槿葉片, 滲出的汁液漸漸被揉搓成泡沫,帶著點清香,裹挾著右手食指。 他勉強舒展下眉頭,又到小溪邊沖洗干凈,回來時停到霍沉面前,傷心問道:“來前我在見淵院里見到些徘徊花,稍后回去可否借我摘上一朵?” 他需給他尊貴的手洗個玫瑰浴。 “不可?!被舫料氩幌氲鼗亟^了他,被令約吃驚看上一眼后才補充句,“門前月季隨意?!?/br> 月季香氣同樣馥郁, 景煦只當他愛玫瑰勝過月季,頷首致謝:“在此先行謝過?!?/br> 說著,又懨懨坐下。 令約搖搖頭,由他歇在這處,自己帶霍沉進到最東端的廠房內。 廠房空蕩寬敞,南北兩面各開一扇門,連成一線將闊屋分做東西兩半,兩面皆建成“田”字場宕,專門用來儲藏原料。 此乃辦料最后一環,原料在溪南廠房淋尿堆放數日,待其發酵再送來場宕,蓄以清水儲藏。 石灰腌煮過的原料雖經漂洗洗凈外部灰漿,內里卻有殘余,存進場宕后遇水發熱,緩慢排出內里夜漬。 倉儲前幾日,清水逐漸變成淡棕色,再過四五日,水里便見氣泡浮出,夏日天熱發作得快,只需七八日就能見到清水完全變作黑漿,到這時撈出的原料也恢復成原先的玉白色,若是冬日里,則需大半月才穩妥。 小多送來竹料前,廠屋西側的“田”字場宕中已有一格撈出原料,此時排干水,又在往里堆放新的一批。 令約走近視察一番,小多單叫兩人一聲便繼續忙活,她便帶霍沉回到臨間廠房里去。 若說方才那間是“儲料間”,這間便可叫做“制漿間”,兩間廠房間開了道雙扇門,便于原料送來這邊制漿。場地同樣寬敞,亦是南北兩面各開一扇門,以西一左一右擺著兩架舂料碓,以東一角擺著長桌長凳,另一角則堆著些綠油油的藤葉。 原料送至屋東時,先要有人在長桌上一捆一捆查檢,將狡猾鉆進嫩竹里的臟東西一一挑揀干凈,再才送去舂料碓里。 舂料碓與舂杵糧食的石碓相似,也是由人踩在杠上,以自身重量帶動石杵,不過是將竹料放進舂臼里罷了,再在碓上添一根撬料竿,舂料時便能邊撬邊舂。 眼下舂料碓空閑著,阿顯領著聞恪等人到邊上講解起用法,在這里他也算半個老師,說起這事來有鼻子有眼。 兩個青年坐在角落里查檢適才送來的料,見令約回來特地與她笑話聲阿顯,她亦笑笑,而后朝另個角落里去。 霍沉留在原地多看幾眼,見阿顯踩在碓上嬉笑,追上令約小聲問起:“當初你就是踩這個時見到他?” 這個“他”無疑是指外頭自憐那位,令約走到角落里停下,看他眼:“怎么還惦記著這事?” “你說的話我全惦記著?!?/br> 令約垂眼嘟囔聲:“分明就是小氣作祟?!?/br> “甚么?”霍沉沒聽清。 “沒什么!”她立即反駁,意識到自己略為夸張更像是有鬼后,急忙蹲身分起葉子,裝模作樣埋怨,“我不過是晚些時候來,他們就堆得亂糟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