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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轉過臉,才小聲感嘆聲:“嘖嘖,敬之著實倒楣?!?/br> 令約為這話轉過頭來,不解他為何突然說起。 景煦便替她捋了捋:“來宛陽不及半年,收拾爛攤子且不提,只瞧他又是遇上‘東西南北風’,又是遇上書院失火,如今還兜來樁命案,何止倒楣?旁的縣官做三兩年也比不得他?!?/br> “……” 如此算來,是挺倒楣,連她都憐惜起聞大人來。 景煦卻沒心沒肺,說完又將折扇打開搖啊搖,搖著搖著,眉梢又是一挑,伴著聲毫不正經的驚嘆: “嘶,來的可是你那位朋友?” 令約呼吸停了瞬,回頭看去,霍沉已經闊步走近。 景煦饒有興致地點評句:“模樣倒挺好,就是臉色臭了些?!?/br> 豈止臭,簡直比先前她拒絕他時還要難看……也還要幽怨。 令約莫名心虛,而后默默離景煦遠些,步子橫邁,像只被火追著跑的螃蟹。 火是霍沉。 作者有話要說: 霍沉:我要鬧了。 阿約:是男朋友。 霍沉:(立馬閉嘴 櫻桃:聞大人—— 聞大人:別問,問就是本命年。 櫻桃:……我問好了。 景煦不是配角,只是個有用的工具人,《四時》用完《竹塢》用,《竹塢》用完還能用那種工具人,他太難了。 PS:“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笔恰督涫憽穬热?,銘文出自五代蜀主孟昶的《頒令箴》。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葶苔婁各 4瓶;魚魚 3瓶;琚年 1瓶! 第56章 一訪之 “你說說你說說, 我才剛回宛陽幾日,還沒好生喘口氣你又摻合進這事里,教我怎么歇?” 從衙里出來已近未時,后趕來的付云揚憋了一路, 出了城間坊市才大肆牢sao, 喋喋不休, “幸喜出來了, 若是被扣進牢里, 我明兒就去掀了霍府的頂!” 做事樣樣不行, 連累人倒是好手, 竟把人害去那里頭用茶了。今日不掀, 便已是看在霍府變生不測的份上了。 想到這兒, 他雖憤慨不已, 但到底收了聲。 霍沉卻像是右耳被堵住,充耳不聞此番牢sao, 偏頭向左,愀然問牽著小驢的人: “與你說話那人是誰?” 令約覷他眼, 理了理驢背上鼓囊囊的布袋:“具體是誰我也不知, 只知他叫寒去,來頭似乎不小?!?/br> 看得出,能帶人隨意進出衙門,來頭怎會???霍沉酸溜溜想著,又問:“你們幾時認得的?怎么認得的?” “嗯……去年暑月里,他來紙坊走了走,就見到了?!?/br> 見到就認得了嗎? 霍沉不由去想自己初見她時是何情形,然后更為抑郁——好在眼下他還不省得真正初見時是甚么樣,否則無理取鬧起來沒法理直氣壯。 “他見你時你在做什么?” “……”令約額角跳了跳, “在制漿?!?/br> “為何記得這般清楚?” 看向她的眼神像極了在看負心漢,令約總算丟了好脾氣,不滿質問:“你難道是在和聞大人學習盤問嗎?” “……” 霍沉默爾,薄唇緊抿陷入郁結之中。 一旁的付云揚聽到這時幾不可聞地吸了吸氣,而后悄促促停下步子,背過二人折回城中。 他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怕霍沉這廝生悶氣,今日還是不嘮叨他為好,想必他也想靜靜。 *** 兩日后,賀家小院里成功支起架秋千椅,歷時數日,令約還是憑一己之力搭好了它。秋千椅足夠寬敞,或許能并坐兩人,只是她不確定竹椅能不能承受住。 她圍著秋千查檢幾圈,安心坐了上去,足尖輕點,慢慢悠悠晃起來。 時辰尚早,竹塢里卻只剩她一人。 ——賀無量早早去了紙坊、阿顯上學去、郁菀則跟秋娘結伴進城購物,至于后邊兒院里,教授云飛的老先生今日啟程回京,身為云飛的兄長、又是居間介紹的中間人,霍沉自然也一道相送。 她靜靜蕩著秋千,一邊想事。 近些日子她只跟這秋千較勁,沒去紙坊,但也從賀無量口里聽來不少紙坊里的事。 其中最惡心人的,還數方家,竟派專人去紙坊里監視,生怕東西兩槽背著他做什么于他有損的“勾當”,氣得魯伯伯想將人丟進“造紙秘方”里泡上半日。 哦,此“秘方”指的正是數日前霍沉在小溪邊見到的“秘方”,特地從糞夫那兒買來的……小便。 結果自然是被人勸住,無視那人,畢竟過不了幾日第一批原料就該送進廠房淋尿,將人泡進去豈不是浪費了小便? 很貴的。 除此外,還從阿顯那兒聽來許些城里的事。 比如,現如今霍府日日都有衙差查視,凡人進出都需稟明緣由,有時甚至衙差隨行。雖殺害霍遠的人還不知是誰、沒個著落,但府上白事還是井井有條地辦起來,大殮就在今日,明兒就該出城下葬,不失霍府風光…… 據聞慎說,聞大人已有懷疑之人,仍在查實中,等葬禮后便該再審一回,那時他還有樣東西要拿出來呢。 至于什么東西,除了聞恪沒人知道。 秋千緩慢停下,令約不愿再曬,跳下秋千準備回屋,卻在這時瞧見小橋頭信步走來一人——道士裝束,身前掛著搭鏈,身后背了把劍,手里還抬著個竹籃,正是那日柏枝巷里見到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