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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也并非太小氣。 一番自我懷疑自我掙扎后,有人終于放寬了心,用過粥便與阿顯各自抱著一摞紙去屋后。 兩人一出門,靜坐窗下的郁菀就丟了繡活兒,望向窗外想起事來。 這些日子她常與秋娘一處說話,聽秋娘的意思,他們這位霍公子一表人才,展眼便要及冠,卻還未婚配,不說婚配,就連認得的姑娘也是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配她家的姑娘再登對不過。 她聽時只道說笑,之后卻不時想起,而今么,依她瞧,阿約好似與這位霍公子交情不錯? 郁菀嘴角彎了彎,電光石火間,忽又回想起霍沉住來竹塢前一日的事,那日夜里風雨聲雜,驚醒時她還帶著夢里空落落的情緒,可不就是夢見阿約嫁人了么…… 莫非,冥冥中真有甚么說法在里頭,或是大姑子向她托了夢? 思及此,郁菀忙起身去偏堂,翻起黃歷。 此時的屋后全然不似前頭,一派熱鬧,云飛從見他們送紙來,便胡亂撂下手里的事邀他們玩起投壺。 晨間出了太陽,昨兒的風也撤了蹤影,在院里玩鬧身上倒多出股暖和勁兒,令約跟著兩個小少年投了兩回,由他們去,自己則眼神飄忽、慢吞吞挪去臨溪一側的緗梅樹下。 院里比他們來時多了張石桌,眼下霍沉便坐在緗梅樹下,見她靠近,挑眉看她。 “咳?!彼聪蛩?,壯膽似的清咳聲,緩聲道,“昨日的信我看了,此前是我誤會了你?!?/br> 霍沉也以拳抵唇,有些難堪地輕咳聲,心下懊悔昨夜里做了那蠢事,但面上還不動聲色:“無礙,話說明白便好?!?/br> “嗯?!绷罴s應他,在瞟了他一眼后沉默轉過頭,伸手摸了摸禿禿的梅枝,另尋他話,“這花兒臘月里能開么?” 霍沉趁她偏過頭,先喝了口熱茶壓驚,至于壓的什么驚,他哪里知曉,只知心下莫名跳得急。 “皆是正月里開的?!彼⒅w白的指頭答了話。 若臘月里開,他們回了鹿靈,豈不無人照看。 “喔?!鄙倥偷蛻?,實在想不到還能說些甚么,便又準備像方才那般慢吞吞挪回院中陪兩個小孩投壺。 不料霍沉看穿了她的動作,鬼使神差地地叫住她:“賀姑娘?!?/br> 令約腳步一頓,回頭瞧他,眼里幾絲疑惑。 霍沉跟著一滯—— 怪事,怪事。 他感知著胸腔下砰砰的動靜,左手緊握放在膝上,面上盡力露出個淡淡的微笑:“……” “……”笑什么? “……”霍沉從未想過他也會遇到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只覺得臉有些僵。 萬幸,僵默到霍沉快繃不住時籬落外傳來陣馬蹄聲,院里的人都順理成章地看去院外,見付云揚騎著馬出現在屋宇間的小道上。 “二哥!你東西都收好來?” 付云揚匆匆按轡,下馬進院,無暇顧及云飛的話,徑直奔往石桌方向…… 第20章 誹謗生 “付二哥為何瞧著氣勃勃的?”阿顯跟著令約,走到屋前踏跺底下時才出聲問她。 先前幾回見付云揚,他皆是溫潤和煦示人,今日百般肅然,準是在氣甚么。 令約想著,蹙鼻晃了晃頭。 姐弟二人進門時郁菀還捏著黃歷發怔,聽人回來才默默放下,問道:“怎送紙也送了這許久?他們幾時走?” “同云飛頑了會子,”阿顯答她,“明兒一早啟程?!?/br> 郁菀點點頭,偏頭掃向令約,只見她坐去火爐旁低頭晃起腳尖來。 郁菀:“……”罷,該是她想得多了,定不是開竅的模樣。 她想著笑了笑,將黃歷塞到繡籃底下繼續繡花樣,唯獨阿顯靜不下來,趁閑尋了個九連環搗鼓,不時碰出清脆音。 巳時過半時,賀無量也從紙坊回來,郁菀見他回得比往常早,正要問他,卻見他眉頭微微皺著若有心事,不禁疑惑。 “出了什么事?” 問完,阿約阿顯也轉頭看他。 賀無量往堂中坐下,左看看郁菀,右看看兩個孩子,夷猶道:“適才路過屋后,聽到院里付小友在訓見淵?!?/br> “……”郁菀失笑,“旁人挨訓你皺什么眉?” “也非這個,是我早間還聽魯大哥他們說起一事,聽來和付小友所訓是同一回事?!?/br> “何事?” “昨兒夜里霍遠在忘塵閣外的長巷里教人打了,鮑管事抬他回府后連夜請了好幾位大夫?!?/br> 三人愣住,阿顯率先清明過來,忙問:“誰人做的?” 賀無量又皺了下眉:“聽打梆子的說,昨兒快二更時親眼瞧見霍三公子蒙著霍遠頭打人?!?/br> “哼,我就說他們霍家沒個好的,如今兒子打老子的事也——”阿顯憤憤的嘲諷話說至半道忽啞了聲,頓了頓,懵神問道,“爹說誰?” 賀無量扯了扯嘴角:“霍三公子?!?/br> “胡說!”阿顯更為忿忿,“霍大哥定不屑動手打他,一準是謠傳!” “嗯!”令約突然出聲附和。 語氣比平日說話重得多,引得三人齊齊轉頭看她,但見她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賀無量有些無助地摸了摸耳后:“咳,我也是聽人說說罷了?!?/br> 郁菀則稍顯意外地挑了挑眉,又想:這樣替那霍見淵抱不平,好像又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