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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側站著的阿顯不時往云飛那邊瞄上眼,瞄著瞄著,云飛也瞧見他,伸手召他過去。 他本就盼著能有個年歲相仿的人頑,眼下見對方招手,笑開溜過去,賀無量瞟了眼便任他去了。 兩個小少年站在霍沉身后,阿顯壓低聲問:“你叫什么?” 云飛也小聲答他:“我姓付,他們都只管我叫云飛,你呢?而今多大?” “賀令顯,年后便十二了?!?/br> “可巧,我開冬將滿了十二?!痹骑w笑著將肩上掛著的破舊布袋兒牽開,翻來找去才取出樣東西來,“這是我從海上帶回來的糖,你嘗嘗看?!?/br> 阿顯眼里才乍開光亮,就聽始終留意著他們這端的郁菀輕聲阻攔:“欸——小兄弟,無需給他這個的,他吃不得?!?/br> “為何吃不得?” 霍沉與賀無量也停下交談看向他們,郁菀道:“怪我們,往年太縱著他,什么糖啊糕的都給他吃,險些患上消渴病?!?/br> “原是這樣?!痹骑w好不惋惜地皺皺眉頭,想到什么又笑著問,“那我昨日遇見的那位jiejie呢?她總能吃罷?她在哪兒?為何不見她?” “云飛,不得無禮?!?/br> “噢?!鄙倌昕蓱z巴巴垂下頭,儼然成了霜打過的昆侖瓜。 偏廳里托腮想事的令約自然也聽見這聲,不禁好笑,她哪里就這樣招人稀罕了,值得娘把她藏到這屋里來? 不過那位霍公子,她也的的確確不大想見,若真教他認出她來,豈不難堪死? 正想著,便聽外屋霍沉告辭,思緒微轉之下,又湊去窗格邊,窗上糊的油紙破了個小孔,能見到迴廊上的動靜。 霍沉立在廊上,從阿蒙手上接過那件茄色斗篷披上,下踏跺前似乎又覺察到什么,偏頭往紙窗的方向看上眼。 又一次對上那雙漆黑的眼,有人惱了,坐回竹椅上方才捉著衣襟回想,那人似乎笑了笑,那樣笑她,莫非是已經認出她來? 這個念頭一出,又惹來陣心煩,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 “三哥……你笑什么?”回院路上,云飛一臉驚疑地問。 “沒笑?!被舫练駴Q得很快,而后從懷中掏出方帕子掩唇咳嗽兩聲。 “……”云飛還想再問,但咕嚕已經飛來他邊上,他唯有抱住咕嚕往檐下鳥架上去。 霍沉坐回堂屋,順手從矮幾上一個珊瑚色木盒里取出對核桃,饒有興味地盤起來。 怪事,怎會有人的眼睛像她這樣亮? 他一度將荊棘叢后的石塊看做是貓,冷著臉教云飛抱它出來,最后教人好笑一通,偏今日連藏在窗后的眼睛也能看見。 亮瑩瑩的杏子眼。 他想著,竟又露出個笑,屋外不經意偏頭的云飛登時悚然。 果然是在笑! 少年托著咕嚕坐回憑欄邊,一任寒風肆虐也不為所動,凝神回想究竟是甚么教他三哥高興的。他原以為,三哥回了宛陽只會愈發冷淡,卻不料才頭一天就笑了起來。 往常在鹿靈、在南省都少見他笑,如今在宛陽笑,實在蹊蹺。 可他怎么也沒想明白,到用晌飯時霍沉默默看了他好幾眼,末了反問他:“可是住不慣?” 云飛一個驚醒,生怕他要先送自己回鹿靈,搖頭:“住得慣住得慣,三哥只歇息去罷?!?/br> 霍沉開冬時便犯了舊疾,至今也未痊好,是以冬日里也需午歇一陣,偏偏今日,他剛躺下不久就模糊聽見底下傳來說話聲。 到底不是園林院落,單這么座小樓連說話聲都難隔住,他細細聽著。 “jiejie不午歇?” “冬日里從不歇的?!?/br> “jiejie往哪處去?我聽周老爺說你們這兒還有湖,你幾時便宜,能與我指指路么?” 好個小子,一來就替人添亂,霍沉默默責怪。 回話的人卻欣欣然:“好巧也順道,我正要去紙廠瞧他們做黃紙,你若想去,現在便成?!?/br> 竹籬內的小少年大喜:“那多謝jiejie!” 說罷奔門而去,卻在這時聽得吱呀一聲,云飛僵住腿,回身往小樓上看,霍沉正居高臨下地立在窗前,瞧著他們慢吞吞吐出幾個字: “我也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阿約:不要! 霍老板:? (:з」∠)_又是很肥的一章,很慌。大膽猜猜看我們阿約和霍老板有什么過節?(猜出來的話,我這文也就不用寫了,椰! Ps:消渴病即糖尿?。ǖ艿苄睦锟?/br> 手動感謝投雷以及灌溉營養液的的小可愛們: 小樂、大大今天禿了嗎?、驚弓之鳥、可達鴨就要嘎嘎嘎、愛未央扔了1個地雷 meow醬meow 20;燦若繁星 1;陸修 1;吃完rou的小黃雞 1;芭蕉君 8;黃鐘 1 雖然好久不見,但我還記得大家的id!愛你們! 第3章 松溪畔 前日那場夜雨后,路上始終泥濘,好在緣溪一側的小徑上有紙農們鋪好的石板,此時三人走成一列,令約在前,云飛在中,霍沉跟在最后。 “jiejie,怎不見阿顯跟來?” 阿顯?他倒熟稔得很快。 令約想著靈活一躍,身輕如燕地落去下一塊石板上,邊答他話:“你們一走,他就被趕去學堂了?!?/br> “學堂?”云飛也跨了一步,語調忽低幾分,“原阿顯也在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