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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 “快去?!?/br> 畫婉只得應下。 —— 轉眼已是在昶蘭獵場的第九日。 今日有兩項大活動,一為馬射,二為烈祭儀式。 馬射用以驗收這前幾日的練習成果,分為兩類。 一類于士兵之間比試;二類,則于各王公貴族之間比試。 大鄴的士兵們,由將軍和統領舉薦,參與馬射,此為贏得皇帝賞識重用之良機。 各王公貴族,則自薦參賽。拔得頭籌者,輕則獎賞,重則加官進爵;更有出類拔萃者,可獲封王。 比賽的方式極為簡單:馬繞場地奔走十圈,人騎于馬背之上,向圓心的箭靶射箭,精度高者勝。 大鄴尚武,男子們皆以比武為樂,即使明知無法拔得頭籌,眾人依然踴躍而上。 一番比試結束,各王公貴族之間,成績較好者,有繕國公之子張保成與赦靳候之子羅元廣。 接下來,便是萬眾期待的皇子間的比試。 今日天高氣爽、萬里無云。此時正值正午,一輪圓日懸天,和煦溫暖的日光照在比賽場地之上,人與馬的影子都變得極短。 中心的箭靶正面朝西,鄴謹帝就坐于西側高臺之上,俯視各人表現。 女眷們扎堆站在南側議論,男子則在北側觀賽。 程淮安雙手抱胸,揚著下巴,說道:“不消說,這次必然又是哥哥拔得頭籌?!?/br> “為何?”陸容予問。 “你有所不知,哥哥箭術實乃一絕?!?/br> “他七歲時,便師承大鄴頂級弓箭大師仲孫巡,成為仲孫大師關門弟子。十三歲出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彼時,整個大鄴都無人能出其右。哥哥即使蒙眼閉目,也能以聲辨位,擊活物百發百中,更遑論如今睜著眼擊死物。你且看著,一會兒自然知曉?!?/br> 陸容予訝異非常,緩緩點了點頭。 在程淮啟之前上場的諸位皇子,已可稱得上劍術上佳,不知公主口中“整個大鄴都無人能出其右”,是怎樣的登峰造極之術。 “老七,你的傷可好些了?今日可還能上馬?”鄴謹帝笑問。 “兒臣已無大礙?!背袒磫⒋?。 眾人聞言,皆心中大驚。 聽聞幾日前,七皇子身受重傷,命懸一線、臥床難起,皇帝大怒,下令嚴查,絕不姑息兇手。 甚至,連女眷賬內都同受累及,好一番抄檢搜查,動靜極大。 如今,還未到十日,這七皇子就說自己“已無大礙”,顯然重傷之事不真。 但連皇帝都明目張膽地包庇,眾人自然不敢多言。 程淮啟薄唇微勾,一手扶著馬背,動作利落地翻身而上,一氣呵成,面色如常,看不出半點大病初愈的模樣,將裝病的名頭坐得更實,張狂至極。 這番表現,惹得底下其他皇子之黨羽登時氣得咬牙切齒、面色漲紅,一口氣郁結于心內,卻無處可發,只好打碎牙齒和血吞。 場地中央,少年著一身黑金獸紋織錦騎裝,身姿挺括,目光凜凜,修長有力的雙腿向內一夾,身下的烏騅便跑動起來。 烏騅乃馳名天下的名駒,四蹄皆白、通體烏黑、鬃毛發亮,最擅短時間內疾馳。 馬繞著場地疾跑,所到之處皆卷起一陣勁風,吹得人發絲翻動。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馬匹便已行過一圈。 沒人看見馬上之人是何時拉弓、箭是何時離弦,那烏尾箭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筆直地插入箭靶正中的紅心。 又過了沒一會兒,第二支也已發出,那箭竟從尾端將第一支箭撕開,直從第一支箭體之內穿了過去,穩穩地釘進了同一個地方。 就好像,方才射出的第一箭是一根空心的竹管,那第二箭便順著與第一回 完全相同的路徑,精準地擠進了竹管之內。 場內頓時沸騰,一片喝彩之聲,連鄴謹帝都連聲鼓掌叫好。 程淮安神采飛揚地拉過身邊目瞪口呆的人,模樣十足驕傲,指著靶心道:“你瞧!” 陸容予愣愣地眨了眨眼。 忽然記起那天在林中,他也是以這樣破竹之勢,將直射向自己的箭羽劈成了兩半。 在快馬之上和情急之下都能射得如此精準,這青出于藍的仲孫大師關門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作者有話要說: 玄一:弱小,可憐,又無助。 第10章 技壓 少年劍眉星目,側臉輪廓分明,長發被風吹動,向后飄揚著,俊朗非凡。 他打馬而行,在場地中轉過一圈又一圈,每每經過之時,便卷起一陣勁風。 烏騅疾馳顛簸,他卻始終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揚手從背后抽出一支烏尾箭,搭弦、拉弓、射擊,動作行云流水,箭矢百發百中,竟比旁人站在原地靜射更加精準。 陸容予如此盯著他,頓覺世間一片寂靜,只剩他身/下的烏騅奔跑時發出的踢踏聲,及面前呼嘯而過的風聲。 直到他勒馬停下,她還遲遲未覺,櫻唇微張,神情呆滯地望著前方。 程淮安偏頭,看見她這幅怔愣的樣子,笑著打趣道:“看傻了?” 陸容予這才回過神,微微紅了臉,趕緊偏過頭去,掩住自己局促的目光。 程淮啟連發十箭,無一不中靶心,箭靶中央的紅點內,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緊挨著的箭頭,靶旁,還零落著六支被擠下的箭羽,左右破裂成十二段,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