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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子捧著暖爐,一腳深一腳淺地踏過雪色走到他跟前,嘴角揚著,心情很好的模樣。 “你幫我拿著這個,還有我的狐裘?!?/br> 無詞接過那暖爐,見她解開裘衣系帶,露出里頭的白舞裳——衣料輕軟、宛如云煙。本該是夏日的裝束。 他神色深了幾分:“我以為這舞衣就算比冬衣薄,也薄果果不了許多?!?/br> “你都答應我了?!毙l明枝三兩下解好帶子,飛快地把狐裘塞到他臂彎里,忙退出幾步離他遠了些,警惕地瞅著他,道,“你現在想反悔也遲了?!?/br> “沒有反悔?!?/br> 她這才松口氣,慢悠悠地退到雪地正中,站定后仰首,眉眼帶傲地對他道:“我今日要跳的這支白纻舞,是頌揚太平盛世、海清河晏的?!?/br> 說完,茶白的長袖便翩然落地,與積雪幾乎要融為一道。 他向來只見過她穿著紅衣舞槍弄劍的驕然模樣,如今驟一見那婀娜身姿、如水般柔軟的白袖,心中竟漫上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明明他從前是最不喜那些千嬌百媚的舞姬近身的,還不喜那些工序繁復、味道浸人的香料……可縱有萬般的不喜,一旦放到她的身上,便全然化作繞指的柔意,生生叫人難以抵抗。 這真是天底下最叫人費解的東西。 雪地上,令他不得其解的姑娘長袖幾轉,仿若流風回雪,最后陡然收頓。 一舞已畢。 無詞強自回過神,上前給她披好狐裘,不要她問,便一面給她系著帶子一面夸贊道:“殿下這舞真是回雪飄飖,人間之物類無可比?!?/br> 衛明枝被他夸得喜不自勝,手里被塞了暖爐還飄飄然地、沒回過味兒來。 又聞身前之人低聲道:“只是我有點好奇?!?/br> “嗯?什么?” 他仔細地瞧著她唇上的朱紅之色,不急不緩地問道:“女兒家這口脂,若是被不小心吃了會如何?” 衛明枝虛虛地撫了撫自個兒的唇,認真地思考少頃,答道:“尋常來說是不會被吃的,若真有那般不當心,也沒什么大害……反正我今日涂的這個,是用花瓣和果子制的,店家說能吃,吃起來還有股甜味兒呢?!?/br> “如此……” 他沉吟一聲,衛明枝還想問問他怎么忽然會提這種問題,下一瞬便腰間一緊,整個人被帶到了他的懷中。略帶涼意的手輕捏著她下巴,她不由自主地微仰起頭,隨即男子的陰影便覆蓋下來。 唇齒相纏。 今日的無詞與以往又有些不一樣,既不是輕柔纏綿,也不是深重酥燙,而是兩者兼有之,聞她喘氣頗急便緩下動作輕輕磨著,見她回過氣來又重重地吻入。簡直叫人難以招架。 直到聽見手中暖爐掉在雪地上發出的悶悶聲響,衛明枝才找回點神智,咬了他一口把他推開。 “你,你好歹停一?!?/br> 她羞惱地抿唇,卻聽他也氣息不甚平穩、聲音低啞地道:“忍不住?!?/br> 衛明枝勉自抬眼瞧去,就見素日矜冷陰戾的那人,眸里滿是深晦滟色,唇上還染了她的口脂、以至于媚紅無比,配上那張最合她心意的俊俏臉龐,實在是勾魂奪魄。 這應當沒有人能抵得住。衛明枝心想。 所以她腦子一熱便把他推倒在雪地上,覆上去又抱著他的唇啃了起來。 本該是寒冷的冬日,她卻熱汗直冒,仿佛被火爐炙烤著一般。身下之人也沒好到哪里去,纏昵了不知有多久,她許是蹭到了什么地方,忽聞他悶哼一聲,所有的動作便全數僵止住。 衛明枝被他嚇了一跳,不敢再動,張開眼、撐起腦袋緊張地盯著他:“你怎么了?” 他闔著雙眸,喉頭動了動,“沒事?!?/br> 衛明枝不信,想爬起身仔細瞧瞧,腰身卻被他扣得緊緊地,動彈不得。 “你松一下手?!?/br> 無詞恍若未聞,閉著眼動也不動。 她勸道:“雪地很冷的,這樣躺著對身體不好?!?/br> 他的眸子于是睜開一條縫:“冷才好?!边€不等她瞧清內里情緒,便又閉上了。 衛明枝眼見此人油鹽不進,索性也不勸了,把全身重量都攤在他身上,腦袋也壓在他肩頭。 簌簌冬風過,天地寂無聲。 但有人顯然是耐不住這般寂寞的—— “你到底怎么了呀?” “我穿得這么厚你不覺得重嗎?” “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起來?” …… 終于在她問出第十個問題的時候,無詞把眼眸睜開了,慢條斯理地扶著懷里的人撐坐起身。衛明枝往他身下一望,躺了這么久,他身下的積雪早就被透過衣裳的熱意融成一灘水了。 他的衣背也是濕淋淋地。 衛明枝氣不打一處來:“你看,我就叫你快點起來的吧?現在好了,衣裳全濕了!”說著就要解下狐裘給他,卻被他摁住手。 “我回去換?!?/br> 第47章 年前 年前在各宮開始大掃除的日子里, 姝美人產下了十一公主。 本就臨近天下大慶的節日,如今更是喜上添喜。宮庫里的珍品貢品流水似的往姝美人的寢宮中送去,不僅如此, 圣上還大筆一揮給她提了位份,是為“姝嬪”。 這下后宮的妃嬪們哪還能坐得???自也是講講究究地挑了禮品給這位新晉的貴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