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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聽到你的聲音,你卻是聽不到我的聲音的吧?!逼聊簧系箶档?5,卻突然出現了這樣一行字。 “是?!?/br> “我真想說話給你聽。想來你小時候都是聽邁克爾給你念故事的吧,那家伙必定動作夸張的很,你也會被他逗得睡不著覺了呢?!边@樣一行字出現,她似乎能聽見林可的輕笑。 “嗯,他總是弄得我無心睡覺了?!绷衷降吐曊f道,似乎也有點笑意。 “我也想講故事給你聽。講邁克爾沒講過的故事。想替你編辮子,洗衣服,想和他一起做飯給你吃,想——”那邊的字句停了下來,她似乎覺得倒數的時間快到了,字母出現的速度突然快起來。 “但是很好很幸福呢,雖然只有大腦,但在這段時間電腦給我的夢里,我全都實現了。很好呢?!?/br> 林越感覺耳邊依稀有那個女人帶著眼淚味道的呼吸?!安?,不必再說了。我活到現在也很幸福呢,那么多人幫我,你又曾替我這樣鋪過道路。我該理解你的某些執念,我該理解你對異種計劃的看重的——我該理解的……”林越啞著嗓子說道。 桑德拉對他做出五的手勢,隨即又變成了四,三,這是桑德拉再告訴她剩下時間的倒數—— “我……”最后一秒她卻啞住了,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也會好好的。一切都會很好的。都會……”這條沒打完的句子陡然出現在屏幕上了。林越剛想張口,卻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一陣細微的震動! “已經爆炸了?!鄙5吕D頭看著她。 林越有些沉默的看著屏幕上的那段句子。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個人生真的沒享受過多少幸福的女人,在臨終前終于過上了一段幸福的生活。林越有些倦然,她朝后倚了過去,靠在灰綠色的枕頭上,桑德拉伸手把床邊的金屬拐杖拿到一邊去,看她閉著眼睛的樣子。他們一隊人馬已經在越南境內埋伏了半個月了,林越這些天總是休息不好,現在事情基本已經解決,她總能安心下來了吧。 “伊恩呢?!彼⑽堊炻曇艉烀菜撇辉谝獾膯栔?。 “啊,那小子已經接到了舍巴爾申家的那位,過一會兒便會過來?!彼f著,看著林越有點小小不滿的表情,促狹的笑道:“倒是了,你三個多月沒見他了,兩邊都是忙極了,竟一直沒讓你們倆見上面啊~” 林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背影頗有點不想理會她笑容的意味。她從枕頭下拿出匕首,頗為不滿的戳著軍用的睡袋。黑色的中發不怎么柔順的搭在耳邊,她嘴里不知道叨念著什么,表情頗有忿念的一下一下戳著睡袋,戳的羽毛到處亂飛。 桑德拉看著她這幅樣子,頗有點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正準備退出去,一個人掀開軍用帳篷的防雨布就朝里望來。桑德拉愣了一下,就看到了星野川的面孔。 她曾與星野川會面,自然認得:“啊,怎么也沒人來消息說一聲。你已經到了啊?!?/br> “嗯,我來找一下SC的真正主管,想要商討以后的事宜?!毙且白匀欢坏淖吡诉M來,身后的小隊隊員訥訥的沖桑德拉點了點頭。 桑德拉知道星野并未見過身為SC現在主管的林越,就有點想要擋住他視線的意思,但星野如此隨意自然的就走了進來,視線一偏就看到了趴在床上,有些暴躁的戳著枕頭的中發女人。 亂糟糟的羽毛都飛到了她的頭發上,林越也驚覺有人進來了,連忙坐了起來,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了徑直闖進這里的星野。 “果然是你?!毙且八坪跄男α艘幌拢骸跋氲角宄惙N的分部,我就猜到是你??吹竭@樣的做事風格,更是確定了?!?/br> 林越看到星野認出她,毫不驚訝的表情,心下也沒什么好偽裝的。她拋了匕首,坐直了身子:“久仰久仰,舍巴爾申家族的家主。阿納托利?!?/br> 林越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頭發上沾著羽毛,星野眼光沉寂的看她,就像是看著一個深深了解的人一般。那眼神猶如在阿富汗時捉到她,或是在西伯利亞的實驗室看她時表情沒什么區別。 星野看著她稍微胖起的雙頰和依然白皙的皮膚,頭發也不是當年黑白相間的粗糙樣子。他覺得似乎又回到了當時在莫斯科街頭,開車截住她時的樣子。 就在他的目光中,林越站起了身來,朝他走了兩步,伸出了手。 “你……”這回就連他也有些失語。 “克雷爾當年跟我說的想法是對的,只要能消除小腦沉積的毒素,恢復雙腿神經,再度恢復不是不可能?!?/br> “那真是好呢?!彼兆×怂斐龅氖?,禮節性的握了一下?!安恢滥悻F在恢復到了何種程度?” 桑德拉站在一邊,心里暗自咬牙,這家伙說的就像是當年不是他造成的一般。 “能站,能走,卻難以跋涉太久。如果要恢復到能跑能跳,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绷衷蕉Y貌的說道。她請星野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頭發上的羽毛還沒掉,桑德拉想伸出手去幫她弄掉,卻不好動。 林越時常是不善言辭,現在也鍛煉的說話如此禮節與客氣,不得不歸功于身邊人對她的鍛煉。 星野不必低頭,就可以看到她沙色的野戰服T恤領口掛著的紅寶石戒指。是了,那人也死了…… 他這兩年也不曾對自己的選擇多想,當年選擇對林越不問死活,他沒有后悔。只是稍有惋惜,或許說星野本就感情淡薄,對于林越的那一點點好感與舒服,隨著年長與選擇,不得不拋在身后。他只是覺得這不過是人生中一個選擇之一,雖然時?;叵肫鹱约号c林越認識這五年發生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