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重頭戲還在后頭。 永王和太皇太后聯絡完感情后,轉頭就上了一道折子,客氣地問熙寧帝:早年先帝愛重犬子, 留他們在京中侍奉。如今臣已垂垂老矣,唯恐臨終之時不得見長子一面,請陛下恩準世子同臣一同回雍州王府。世上總沒有讓父子分離不許兒子給親爹養老送終的道理吧? 這折子一出, 熙寧帝忍不住磨牙。這些藩王中,世子留在京城的, 就只有永王府一家。這也是當年元嘉帝見永王這副渾不吝的樣子心里搓火, 故意扣了他長子長女,也算是給永王一個震懾, 免得他仗著太皇太后的偏心搞事情。 現在永王提出要帶世子回封地,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這語氣也太氣人了些, 熙寧帝一見這折子就能想象出永王鼻孔朝天的傲慢模樣,心里的小火苗蹭蹭往上躥。 沈鈺聽到這消息后, 不由沉默了一瞬,在心里給永王點了根蠟燭。敢這么挑釁熙寧帝,這位真是勇士中的猛士。 熙寧帝確實想直接揮手賞永王一頓板子來著, 奈何宮里還有個拉偏架的老太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太皇太后這個年紀和地位,也不用再講什么道理,擺明了偏心,找熙寧帝哭訴了幾回,話里話外都是她小兒子受委屈了,她心里苦。 熙寧帝任性囂張了讓別人堵心了二十多年,終于頭一回嘗到了憋屈的滋味,忍不住找沈鈺吐槽:“這老太太真是絕了,永王還委屈?他委屈,天底下就沒有受委屈的人了!再這么鬧騰下去,朕通通給他們賞頓板子!” 沈鈺完全不想摻和進皇家這堆破事里,見熙寧帝實在煩躁,輕咳一聲給他出了個主意:“太皇太后年紀大了,永王侍奉太皇太后至孝,一片孝心感天動地,不如就讓他留在京中侍奉太皇太后?” 熙寧帝瞅了沈鈺一眼:“永王能鬧騰這么久還活蹦亂跳,可不是只靠太皇太后的偏愛。這么明晃晃的陷阱,他能跳?再說了,他這回進京,只帶了個紈绔兒子,有能耐的那個還留在雍州呢,朕要是把他扣了,雍州必亂?!?/br> 沈鈺反問:“永王不也知道您是不可能答應讓永王世子隨他一同回雍州嗎,不也上了折子?” 沈鈺算是看明白了永王的意思了,反正甭管能不能成,先惡心一通熙寧帝再說。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反正比的是誰能膈應人,也讓他慌一慌唄。 熙寧帝磨牙,恨恨道:“遲早有天要收拾他!” 沈鈺充耳不聞,只當自己聾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宮里就傳出了熙寧帝感動于永王對太皇太后的孝心,想著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有意讓永王留在京中侍奉太皇太后。 這消息一出,永王還沒什么反應,他身邊的謀士先變了臉,急哄哄地湊在一起開了個會,生怕熙寧帝就這么把永王扣下,拼著留個心狠手辣的名聲也要把永王給宰了。 倒是永王老神在在:“放心吧,我那侄子是個聰明人,把我皇兄那副狐貍做派學了個十成十,他這是在警告我呢。算了,這小輩有點意思,不逗他了?!?/br> 謀士們:…… 攤上這么個主子,真是上輩子沒積德。 永王終于收斂了幾分,不再提帶世子回封地的事,宮里太皇太后也不鬧騰了。這一局,叔侄倆算是打了個平手,都沒討到什么好處。 沈鈺這邊,終于領教了一回濟王孫口中那個永王府的神經病到底是什么作風。 話說這天正是沐休,沈鈺想著小豆包最喜歡吃云記桂花糕,特地出門買了一包回去。結果剛付完賬,街上就鬧了起來。 沈鈺提著桂花糕湊過去一看,一見馬車上永王府的標志就覺得要遭。 就在沈鈺愣神的這個功夫,丹平縣主抬手掀開馬車簾子走了出來,對著坐在馬上的那位紫衣青年破口大罵:“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縣主面前放肆?不過是個側妃生的低賤玩意兒,怎么,以為這些年大哥不在王府,你就是王府繼承人了?別做夢了,任你再怎么費盡心機,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你頭上去!” 那青年亦是難得的好相貌,冷冷地看了丹平一眼,略顯浮夸的紫色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說不出的合適,陰沉道:“長姐說話,還是要動動腦子?!?/br> 丹平大怒,瞪著左右護衛怒罵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把這個下賤玩意兒給綁起來!你果然隨了你那個下賤的娘……啊——” 丹平縣主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揚起馬鞭直接給了她一鞭子。沈鈺凝神一看,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都說打人不打臉,這位倒好,打人專打臉。這一鞭子正好抽在丹平縣主的右臉上,青年動手根本沒留情,丹平縣主的皮膚又嬌嫩,這會兒右半邊臉上竟全是血跡??催@傷勢,估摸著就算止了血,也要留疤。 女兒家的臉有多重要自是不必多說,這青年當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那叫一個快狠準。丹平縣主囂張了這么多年,這會兒猛然被抽了鞭子,還沒回過神呢。 沈鈺則想到幾年前丹平縣主鬧事縱馬傷人時的張狂樣兒,那時候在她馬鞭下受傷的無辜百姓可不少。再看現在這情形,果然善惡到頭終有報,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本是王府家事,那青年雖然動了手,也沒殃及無辜百姓,沈鈺自然不好插手。然而丹平縣主卻被滿臉的鮮血刺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尖叫著朝那青年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