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而且,既然郎中說她身體沒有問題,那還真有可能,是做的夢擾得她心神不寧。 想了幾通,岳清嘉也附合道:“對呀表姐,你要是不好受,就跟我說說都做的什么夢,我也好替你開解幾句,適當傾訴,對身心是有益的?!?/br> 見彭慈月面露躊躇,岳清嘉便猜著,那夢應該和那二皇子有關。 再想了想,她豎指發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往外說,就是爹娘那里,我也斷然不會透露半句?!?/br> 彭慈月連連搖頭:“嘉姐兒,別誤會,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只是我那些個夢,太匪夷所思了,我怕嚇到你,又怕你、怕你取笑我多想?!?/br> 她眼神顫了顫,又長嘆了口氣:“跟你說一說也好,那些怪誕不經的夢,真真是攪得我忐忑不安,又坐臥不寧的,也許都說出來了,我也就再不會發那樣的夢了…” 樂冬添了茶,便主動去門外守著,不讓人靠近。 房間里頭只剩了表姐妹二人,岳清嘉坐得直直的,努力想當一個合格的聽客,腦子里還邊想著,待會兒該怎么開導才好。 斷斷續續地,彭慈月把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做的夢,都說了給岳清嘉聽。 聽罷,三分驚疑、三分不解、三分愕然,外加一分臥槽在岳清嘉的眼睛里,畫出個完美無缺的扇形圖來。 她猛打個激靈,再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這、這他娘的什么情況? 這個魔幻的一次元世界,能不能搞點陽間的東西? 彭慈月這個女主,難不成是重生的? 不對,不止是重生,還有未卜先知。 重生加未卜先知,這倆技能合一塊兒,怎么看都是個大女主的劇本??! 岳清嘉瘋了,她腦子一轉,陡然想起個大事來。 再過幾天,好像科舉的殿試名單就要出來了! 岳清嘉猛地站起來,凳子都差點給帶翻了。 她喜得雙眸生光,促聲問道:“好表姐,你快回憶一下,今年的狀元是誰?” 好家伙,她這輩子也沒什么野心,就想發個財暴富而已。 今年秋試,各大賭行都掛的一賠十的注,等她借錢去押個幾千兩,賺個盆滿缽滿,從此豈不是走上人生巔峰了? 可彭慈月眼露異色,失笑道:“嘉姐兒,你說什么呢?這事我如何會知曉?” 咦? 岳清嘉和彭慈月對視半晌,見她反而滿目疑竇,還真一點兒不像是知道結果的。 岳清嘉收斂了喜色,這才冷靜下來。 她重新坐了回去,狂躁地抓了把頭發,這回,倒是慢慢理起了彭慈月的夢境。 這樣看來,好像她也不是重生? 又或者說,因為自己沒看過這書,不知道她的夢境和劇情重合度怎么樣,無法判斷她是重生。 還是…真就像樂冬說的那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 可是仔細想想,眼下在梁致連太子都沒有當上的情況下,彭慈月就總是夢到他登基做了皇帝,這總是實打實的符合劇情叭? 還有娶側妃這事,自己也是昨天偶然間聽當事人壁角,才知道的。 彭慈月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總不能是昨兒見面,梁致親口跟她說的這事? 橋豆麻袋??? 娶側妃這個夢里,可還有其它的事兒呢。 如果彭慈月是真的通過做夢能預知未來,那是不是說明,自己那位老爹,還真有可能會去蹲號子? 岳清嘉懵球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 她抬頭,再向彭慈月確認了一回:“表姐,你昨兒晚上做的夢,是說有人答應要救爹爹,條件是讓你委身于他,給他當個外室?” 難以啟齒的話讓岳清嘉說得這么直白,彭慈月立馬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而見彭慈月默認,岳清嘉又驚又怒。 一個高高興興娶小老婆,一個給人當外室。 淦!那二皇子可真是渣男本渣。 這絕對是要揚灰的男主??! 還有,通過彭慈月的描述,她夢里那個無臉男,肯定就是那姓康的侯爺。 岳清嘉一陣惡寒。 真是沒想到啊,那侯竟然還是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岳清嘉:流淚貓貓頭.jpg 真悲催,就醬嬸兒的,她還得上趕著去攻略。 她命可真好。 雖然躁得不行,可岳清嘉也意識到,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老爹那事兒。 她再問彭慈月:“表姐,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夢到爹爹入獄的原因?” 彭慈月搖頭:“嘉姐兒,怎么了?可是舅父近來,有什么不對的么?” 聽彭慈月聲音發緊、神色惶然,岳清嘉馬上意識到,自己問得這么細,表姐肯定是緊張了。 岳清嘉心內發悵,可還是努力扮出太平的模樣來安慰道:“沒事的,爹爹最近一切都好,只是我多嘴問一句而已,表姐不要擔心?!?/br> 夢的事兒,岳清嘉也是茫無頭緒,可警覺心還是要有的。 就算彭慈月這夢只有五成可信度,那也是給她們提了個醒。 她那位老爹要真犯了什么事,被下了獄,這一家人不是都得玩兒完? 而且的而且,就算那博安侯出手救了她老爹,代價可是彭慈月給他當外室。 那侯百般覬覦彭慈月,又是個流連花叢的風月老手。 這日日相對,指不定彭慈月的一顆少女心就被他給俘獲,自此對他死心塌地。 然后二人相愛,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得嘞,那自己這攻略任務,徹底失敗… 岳清嘉再想到彭慈月頭一個夢來。 蕪湖,她這個角色,果然是個炮灰咩。 要不是上回自救成功,沒讓彭慈月被帶回昭通,她就真的和這個美麗的世界告別了… *** 這天,日頭落盡之后,岳憬才披著星霜回了府里。 才出馬車,就見自己女兒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揚著臉沖他嘿嘿一笑:“爹爹回來啦,今兒當值還順利嗎?怎么這么晚才回?爹爹餓了嗎?娘親給你留了好些菜呢?!?/br> 被熱情包圍的岳憬,感覺腦仁有點突突。 他這個女兒,像是懂事了,起碼沒再跟自己那外甥女鬧別扭。 可也就這么點兒好,她是越來越沒大家閨秀的模樣。 雖說夫人常念叨,活潑伶俐的姑娘家才是最好,可他這女兒,活潑伶俐的勁頭倒是不缺,但有時候活潑過了頭,就有些失儀了。 …活像市井之人形容的二皮臉。 比如剛才。 她提著裙擺,三步作兩步地小跑過來,連丫鬟都要追她不上。 再比如眼下。 她露齒笑得肆無忌憚,兩只眼睛閃閃發亮,要有條尾巴,估計得像小犬兒一樣擺起來。 更兼她說話跟連珠炮似的,讓人不知道該回她哪句才好。 岳憬心內好一陣謂嘆,淡淡地‘嗯’了聲,便抬腳往府里走。 等過了影壁,他才發現后面墜著條小尾巴。 岳憬止了步:“你找為父有事?” 岳清嘉急忙甩頭:“沒事沒事?!?/br> 岳憬略一沉吟:“那你,可是還未用膳?” 岳清嘉睜著大眼睛:“用過了?!?/br> “……” 岳憬耐著性子,再問:“你可是尋你娘親有事?” 父女二人瞪著眼珠子對望須臾,岳清嘉眼里掠過悟了的神色,她搓了搓手,諂笑道:“女兒有點餓了,想、想再跟著爹爹蹭頓吃的?!?/br> 岳憬一時語塞,他皺眉蹙眼:“你應當才用晚膳未過多久,怎會如此快又餓了?” 對此,岳清嘉振振有詞:“女兒最近在長身體啊,阿娘說了,讓我多吃兩碗飯,興許能長高些?!?/br> 恰好鐘氏出來迎人,見這父女倆站在堂外,便走了過去,嗔道:“夜里的秋風這樣涼,做什么站在外頭說話?來,快到廳堂里去?!?/br> * 聽到女兒說要再吃一頓,鐘氏也沒多想,只當她是想陪著用個膳罷了。 畢竟今日晚膳時分,女兒在桌上念了她這爹爹好幾回。 鐘氏著人熱了飯菜,給父女倆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 見父女二人安安靜靜用著膳,女兒還總是偷瞟丈夫,滿眼的親近孺慕,鐘氏心頭滿足不已。 父女二人親近,自然是當母親的都樂意看到的。 尤其是近幾年,丈夫對女兒確實嚴厲了許多,她還怕女兒不服管教,在心里對丈夫產生不滿,影響父女感情。 在岳清嘉還要添第二碗飯時,向來奉行‘食不言’的岳憬開口了:“你適才既已用過膳,就該管著些嘴,當心晚上不好消食,存了胃?!?/br> 岳清嘉意猶未盡地‘哦’了聲,便乖乖地放下了碗,坐在一旁,等著自己老爹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