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兩邊都有見不得人的事,真在明面上掰扯起來,倒是誰也不方便攀誰。 “這話拿來對付開封尹,自然能行?!?/br> 云瑯琢磨了一圈:“到皇上面前,你如何說?” 蕭朔淡聲道:“到時候再說?!?/br> “……”云瑯肅然起敬:“這般想得開嗎?” “我能闖上來,全賴機關被毀,卻也難免傷損?!?/br> 蕭朔道:“火滅之后,殿前司四處搜索,終于在此處發現了我和我的護衛。急上前時,才見兩人都已重傷昏迷,不得不回府救治休養?!?/br> 蕭朔:“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才能清醒?!?/br> “這個好?!痹片樠劬σ涣?,“我們如今已將京中平衡攪亂了,進退都兇險,不如不動,先看他們如何做?!?/br> 蕭朔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事情不都安排妥了?!?/br> 云瑯看他神色,有些莫名,伸手晃了晃:“還有什么可想的?” 蕭朔看他片刻:“你一時忍不住?!?/br> “……”云瑯摸了摸他的額頭:“???” 蕭朔:“抬手卸開我身上衣帶,將我翻了個個兒?!?/br> 云瑯:“……” 蕭朔垂眸:“我要掙開,偏不自知,反倒叫你擁了個正著……” 云瑯咬牙切齒:“蕭、小、王、爺!” 云瑯沒想到他竟還糾結這個,又氣又樂:“這東西你背這么熟干什么?京城書鋪不讓印的,你抄下來也只能自己看……” “我為何不準自己看?”蕭朔道,“這分明是我五年都未做過的好夢?!?/br> 云瑯被他當胸一刀,沒說出話,立在原地。 “可惜?!笔捤繁人€想咬牙,低聲切齒,“你說到這,后面便是‘太長,中間略過’……” 云瑯干咳一聲,摸了摸蕭小王爺的胸口。 “……罷了?!笔捤穫冗^頭,壓了壓念頭,“此處也不是胡鬧的地方,你胸口暖得差不多了,自己翻個面——” “等一會兒?!痹片樓迩迳ぷ?,“你先閉上眼睛?!?/br> 蕭朔微怔:“做什么?” “讓你閉你就閉,你管我做什么?!?/br> 云瑯向來沒耐心,扯了蕭小王爺的衣帶,徑直將他雙眼蒙上:“別動?!?/br> 蕭朔蹙了蹙眉,原本想開口,又停下來。 按照云少將軍此時雷厲風行的做派,他若是再問一句“為什么不能動”,只怕就要被綁上。 蕭朔負了手,在衣帶下閉上雙眼,依言不再動彈。 云少將軍豁達疏曠,是最明朗干凈的心性??粗[,其實被先帝先后與太傅教養得極敦厚守禮,百八十種花樣從來都只在嘴上。 當初兩人被蕭錯糊弄,騙去酒樓,叫舞姬離近了三步之內,云瑯都要立時彈開,手忙腳亂扯他在前面擋著。 縱然兩人如今已坦白了心志,蕭朔心中也清楚,云瑯只是憑著本能同他親近,并不會那些口中說得天花亂墜的事。 蕭朔知他面皮薄,并不著急,靜等了一刻,輕聲道:“云——” 話音未落,云少將軍已僵著胳膊按住他,一頭撞在了他的腦門上。 蕭朔:“……” 云瑯全不知章法,此刻自己下手,胸口更是起伏得快停不下來,木偶一樣掄著胳膊,哐當一聲抱住了蕭小王爺。 “……”蕭朔心中感懷,低聲道:“好了,我知道。等回去……慢慢來?!?/br> 云瑯等不了回去,他陷在往日夢魘里,醒過來就看見了蕭朔,胸口滾熱得早按不住。 有些話他說不出,可他還是想告訴蕭朔。 不論用什么辦法告訴。 蕭朔摸索幾次,找到云瑯的背,攬著拍了拍:“不急,我們這次會有很長時間,一定會很長,我來想辦法?!?/br> 蕭朔知他克己,溫聲道:“等回家……” 話音未落,涼潤觸感已帶著慷慨赴死的架勢,顫巍巍貼了上來。 蕭朔話頭一頓,氣息忽滯。 敦厚老實、克己守禮的云少將軍緊閉著眼睛,貼著蕭小王爺的唇畔,腦中空白僵了半晌,靈機一動,響亮地嘬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云少將軍:mua。 第六十二章 蕭朔被衣帶遮住視線, 一手護著云少將軍腰背,靜在原地。 云瑯熱騰騰坐著,伸手解了他覆眼衣帶, 渾身guntang磕磕絆絆:“帶, 帶勁嗎?” 蕭朔:“……” 蕭朔闔了下眼,睜開,將云瑯展平在干草上。 云瑯尚不及防備,眼睜睜看著自己就地躺平,當即攥緊了衣領:“干什么?!” 好歹也還在大理寺的地牢里, 云瑯也只是想跟蕭小王爺做些話本上有趣的小事,倒也不曾灑脫到就在牢房里這般坦誠相見。 云瑯攥著領口,被蕭小王爺攬著肩背,格外緊張:“我方才親得這般好?烈火焚身, 情難自禁……” “……”蕭朔撐在他身側:“你看的話本里, 情難自禁都是這樣親出來的?” 云瑯被他噎住, 心虛嘴硬:“左右總有幾本……是又如何?” “倒不如何?!笔捤返? “來日我自與審文院說一聲, 該查封一批信口開河、篡文竊版的地下書鋪?!?/br> 云瑯:“……” 蕭朔靜了片刻:“你該讀些正經話本, 雖說沒有下冊, 但總歸流程并無太大差池……” “我看過!”云瑯惱羞成怒, “誰說看了就要會的?” 云瑯咽不下這口氣,扯著蕭小王爺攀比:“你當初也看了千八百遍的軍中槍法, 還帶著圖的!學會了嗎?!” 蕭朔常被他翻舊賬, 已能當做等閑:“達者為先, 我當初不通槍法時,自知不夠開竅,日日夜夜同你請教鉆研?!?/br> 云瑯眼看著琰王爺段數愈發高明, 被“日日夜夜”、“請教鉆研”嚇了個激靈,張了張嘴沒出聲。 蕭朔按過他幾處xue位,看了看云瑯的臉色,將云少將軍墊著翻了個面:“春宮圖是宮中秘傳,本朝律例,并不在民間刊發。你若想看帶圖的——” 云瑯面紅耳赤,幾乎一頭扎進稻草里:“不看!” 蕭朔看著他,壓了下嘴角笑意。指腹一寸寸碾過云瑯單薄衣物下的脊背,找出幾處背后xue位,慢慢推開阻滯的經脈。 話本上所說的,其實也不盡然準確。 這般硬邦邦亂來,按理實在形同胡鬧,扯不出半分后續發展??煞讲旁粕賹④娒懔庥H了個帶響的,從耳后燙進衣領,暖乎乎熱騰騰地坐在他懷里,卻平白激得人氣血一撞。 若不把云瑯放下去,幾乎就要見微知著、耳聰目明的云少將軍叫有所察覺。 兩人這些日子寢食都在一處,蕭朔已大致摸清了云瑯管撩天撩地不管瀉火的脾氣。將這一處軟肋交出去,保不齊哪天云瑯便會心血來潮嘬他一口,掉頭得意洋洋上了房看熱鬧。 云瑯此前耗力太過,方才又被夢魘著不自覺閉了息,縱然偏門旁道激了氣血,經脈也仍阻滯不通。蕭朔按了幾次,激起筋骨間隱著的酸麻隱痛,已叫他滲出了一層冷汗。 “不必忍著?!?/br> 蕭朔伸手,替云瑯拭凈了額間冷潮:“若是實在——” “實在不想?!痹片樉o閉著眼睛,壓著心里癢癢,堅貞不屈,“帶圖的有什么好看……不看?!?/br> 蕭朔:“……” 蕭朔本以為此事已聊過去了,他不愿見云瑯強忍,只是想叫云瑯疼就叫出來,此刻也不由停了手:“當真?” “當……”云瑯堅貞到一半,自己先xiele氣,“好看嗎?” 云瑯雖沒少在宮里翻騰,奈何先皇后管得太嚴,對這些東西向來只聞其名,一眼都沒睹過:“比話本還刺激?什么樣的……” 蕭朔平了平氣,將忽然來了精神的云少將軍按回去:“我也不曾看過。你若想看,我去找蕭錯借?!?/br> 云瑯失笑:“怎么又是他?什么都找他,你當年的木雕還人家了沒有……” 兩人不過閑聊,云瑯枕在胳膊上,不知閃過哪個念頭,心思忽然微動:“對了,蕭錯這些年都干什么了,怎么沒聽見他的動靜?” “沒做什么?!笔捤返?,“與少時差不多,封了景王,整日里四處逍遙閑逛,做了木雕便四處送人?!?/br> 云瑯若有所思,點了下頭,沉吟著埋回了胳膊里。 蕭朔:“他也與此事有關?” “算,也不算?!?/br> 云瑯搖搖頭:“說跟他有關,倒不如說跟先皇后有些關聯?!?/br> 蕭錯大了兩人四五歲,論輩分雖然是個叔叔,卻因為年歲擺著,從沒享受過做叔叔的半分威嚴。 當初云瑯養在先皇后膝下,就住在延福宮里。蕭錯在皇子里年歲最小,因為機靈討喜,也沒少被帶去給皇后打趣解悶。 “他自小就喜歡擺弄木頭機關,也有天賦?!?/br> 云瑯由蕭朔通脈拿xue,平了平氣,在臂間衣料里蹭去冷汗:“你見我在這玉英閣內得心應手,其實是因為這里面的大半機關,我都曾親眼見過?!?/br> 蕭朔手上微頓,蹙了蹙眉。 “見歸見過,沒這般兇險要命?!?/br> 云瑯笑笑,踹了踹他:“過去的事了,我如今還全胳膊全腿的,擔心什么?!?/br> 蕭朔垂眸,掃了一眼云瑯肌膚筋骨下蟄伏著的不知多少暗傷,沒答話,重新按住他竹杖xue,使了三分力一推。 云瑯悶哼一聲,生咽回去了,繼續道:“你也知道,延福宮不在宮墻之內,是單獨分出來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