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168節
明初之通倭,類似于漢代的“私藏甲胄”,反正說你有罪就有罪。 等到三場考完,蘇澤只覺得全身都累,縣試還是科舉考試中體力消耗最小的,看來身體不好還考不了科舉。 主榜和副榜總共就只有五十幾份卷子了,白知縣用了半天時間看完,拿出紅筆勾選了蘇澤的卷子。 點下來了案首,又定下了前二十名的次序。 禮房的吏員們拆開糊名,然后開始核對謄抄的卷子和原來的卷子是不是一樣的。 白知縣也親自查看,這個步驟是怕謄抄錯了考試號,更怕胥吏從中作梗,將考號登記成別人的。 確定無誤之后,再由禮房拿來之前登記的《考用登記簿》,確認考號和考生的名字。 這自然又要核對筆跡,防止出現代考替考的情況,等到一切忙完了之后,就由禮房書吏謄抄到紅紙上。 陳朝源運氣不錯,蘇澤以前也經常和他討論平倭的事情,他策論寫的不錯,進了五十人的縣試通過名單。 包括蘇澤在內五十人,就算是通過縣試考試了,他們的名字和信息會被統計,登記到《南平縣考簿》上,送到府衙之中。 縣試中除了案首有含金量,其他名次沒太大的意義,不過能通過縣試也是喜事,禮房的書吏幫書們躍躍欲試,接下來就是報喜了。 除了紅榜之外,每一個通過縣試的考生還有一份單獨的榜帖,這算是縣試合格的畢業證書。 案首的榜帖上夾一道紅僉,也就是一道紅紙裁成長條貼在榜帖中央,這叫做僉紅榜帖,是最有含金量的榜帖。 禮房眾人都看著這份僉紅榜帖,蘇澤可是縣里的名人,產業多出手也大方,他今天中了案首,必然有紅封打賞。 禮房典史也知道手下的心思,縣試報喜也是禮房進項之一,不過這不是鄉試或者進士放榜,縣城里給不起賞錢的讀書人也多。 禮房典史干脆拿出竹簽,手下眾書吏開始抓鬮,一個幸運的幫書抽到了蘇澤的榜帖,喜滋滋的沖出去報喜去了。 紅榜張帖,南平縣燃起爆竹,蘇澤看到紅中正中的“蘇澤,長寧衛帖軍戶”。 【縣試奪魁,科舉技能 1000,lv6,2205/3000】 蘇澤還想著怎么科舉答題不漲經驗的,原來是放榜的時候漲啊。 舒坦了。 蘇澤原本對于案首的位置不在意,但是看來案首能多加經驗? 那府試案首,那就要爭上一爭了。 第173章 府試前的集市 拿出紅封打發了送榜帖的書吏,蘇澤又接受了眾人的恭賀,再派人將喜訊送到長寧衛去,忙碌了一天才消停了。 海瑞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好,自己兩個學生通過了縣試,這也算是他的成績了,只是想到了熊岳,海瑞心中又有些難受。 放榜之后,自然有那考了好幾次都沒過的老生童痛哭流涕,也有一次就考過的幸運兒放聲高歌。 雖然只是童子試第一關,但也已經有商賈準備榜下捉婿了。 有一個三十多歲的讀書人,一看就沒什么背景,連個書童都沒有的,還自己擠過來看榜,在高呼“中了,中了”之后,就被南平縣城內一家商賈的下人綁了,帶回去成親去了。 至于這樁婚事能不能成,就要看這讀書人有沒有糟糠之妻,以及商賈的嫁妝豐厚不豐厚了。 陳朝源也快要哭出來,他蹉跎多年終于考過了縣試,好歹科舉之路能繼續走下去了。 林清材的神色有些落寞,不過他倒是調整的很快,他是今年第一次參加縣試,考不過也是正常的,和蘇澤這樣第一次就考過的反而是特例,而第一次就考中案首的,那就是怪物了。 陳朝源說道:“科舉多年,總算是對家里有個交代了?!?/br> 考過童子試的叫做秀才,其實在秀才之前都可以叫做童生。 在科舉進一步內卷的時代,只有考過縣試的才能自稱童生。 也就是說,蘇澤和陳朝源可以自稱童生了。 童生沒有政治上的特權,但是在讀書人中已經算是出頭的了。 福建科舉之風盛行,大宗族都有社學,衛所有衛學,一些村子還有鄉學、村學,大戶人家還有私塾。 有了童生的資格,就可以擔任塾師了,一年聘金也有一二十兩銀子,年節還有禮物,算得上是小康生活了。 而且通過縣試,以后就可以直接參加府試,如今讀書人越來越卷,早點拿到入場券總是好的。 于宗遠這廝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也從福州府趕回來,拉著蘇澤到邀月樓上暢飲了一場。 除了恭喜蘇澤中了縣試案首之外,又是向蘇澤大倒苦水。 福州的窯子消費高,吃喝拉撒消費貴,總之就是一個“福州居大不易”。 蘇澤都無語了,你一個福州左衛的總旗,不是應該住在軍營嗎?怎么天天都在福州城吃喝玩樂??? 也難怪于宗遠好幾次向店鋪支錢,原來是福州這個銷金窟太花錢了。 蘇澤想到了什么,向于宗遠打探福建軍司衙門對“鹿大王”的態度。 等于宗遠說完后,蘇澤也是無語,看來他還是小看了福建上下官員接受現實的能力。 現在福建海域的商船,都是掛著月港標志的船。 對于懸掛月港標記的船,林默珺也會在海上“抽檢”,若是假冒月港的船也會被搶劫。 但是福建的海商很快發現,福建海域突然好走了。 原因也很簡單,有“鹿大王”坐鎮,福建海域的那些小倭寇都銷聲匿跡了,要知道“鹿大王”可是不管你是不是倭寇,只要沒有月港旗幟就直接打的。 有“鹿大王”坐鎮,一些經常扮作海盜倭寇的商船也不敢隨意“下?!睋尳倭?,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當起了海商。 以至于整個福建海域大治,海上秩序井然。 而福建的官員也注意到了海上的秩序,“鹿大王”只要不登陸,這個結果似乎,還不錯? 陸地上沒有倭寇,海上只要沒有戰艦損失,那也是沒有倭寇。 商人繼續在海上做生意,福建那些海商家族繼續賺的盆滿缽滿。 甚至有的商人覺得,這樣的秩序永遠維持下去多好??! 月港迅速的恢復了繁榮。 于宗遠放下雞腿說道:“兵部的消息,倭寇破浙江德清,把杭州城都圍了,如今浙東糜爛,比起來福建真的是一方凈土了!” 蘇澤也從長寧衛那邊得到了消息,正月初一大倭寇徐峰出現在浙東海上,率部圍攻寧波、杭州,浙江倭亂愈演愈烈。 長寧衛和俞大猷也斷了書信往來,也不知道他帶兵駐守什么地方去了。 聽說朝廷因為東南倭亂愈演愈烈,罷免了兵部尚書聶豹,群臣都在上書平倭策,嚴黨和清流都開始爭奪平倭的領導權。 嘉靖皇帝罷聶豹這個兵部尚書后,對于群臣上書的態度也很奇怪,那就是“不報”。 天子批答臣下奏章時,書一“聞”字,謂之報聞。意謂所奏之事已知。 不報就是皇帝看了上奏題本,但是不批示也不發還,就是一個已閱不回的狀態。 這下子朝廷中的投機分子卻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已閱不回,表示皇帝重視這個事情,只是對之前的上奏題本不滿意。 那只要能打動皇帝,不就能獲得平倭政策的主導權? 于是這批大明頂級做題家,都在家里憋著寫奏章,希望能和《隆中對》的諸葛亮一樣,一奏而得天下知,一策進而為國策。 面對這樣大大小小的上書,嘉靖皇帝依然全部不報,但是朝廷又發諭令,讓南直隸、浙江、福建、廣東等倭亂地區的正印官也上書,言平倭之事。 要知道上奏皇帝,這是科道言官的權利,普通的地方督撫給朝廷上奏章題本,也只能談自己任內的事情,不能隨便空發議論的。 即使是六部尚書這樣的大佬,除非自己職責內的事務,也不能隨便上題本議論。 這也是為什么科道言官雖然級別低,但是能量大的原因,他們其實也是決策部門的成員。 言官體系外的政務官員,只有執行上面政策的權利,沒有討論政策的權利。 就算是有所不滿,也要先嚴格執行,不然就問考成你怕不怕。 但是言官就不同了,大事小事都可以上表進奏,從皇帝家事到國家大事,都可以議論一二。 但是會不會挨廷仗,那就要看皇帝心情了。 這一次嘉靖皇帝罕見的讓倭亂受災省份的政務官也上書言倭亂事,這也讓整個沿海官員群情激動! 這可是一次出頭的機會??! 如果所寫的平倭策被朝廷取用,那可能被授予要職,就一步登天了! 南平城內,有資格上奏章題本的,就是只有方知府和白知縣兩個正印官,此時他們都憋在書房里,想著怎么上書平倭打動皇帝。 不過這一切和蘇澤沒有什么關系,他連一個秀才都不是,根本沒有資格cao心這些大事。 府試的舉行日期也定下來了,就是三月十日,考完縣試就已經是二月二十日了,現在距離府試也只有二十天時間。 延平府下的七個縣,分別是南平縣,尤溪縣,將樂縣,沙縣,順昌縣,永安縣,大田縣。 府試是延平府所有通過縣試資格的考生一起參加的考試,一些住的偏遠的考生,已經提前來到南平縣城適應環境,整個南平縣的客棧都擠滿了人。 客棧住不下了,城外還有一些寺院開放單房,這些是給寺院游方僧人暫時居住的房間,此時都成了府試趕考的士子們落腳的地方。 比起城內的繁華,寺院更加清凈一些,而且還能和寺院的和尚們一起用齋飯,主打就是一個經濟實惠。 南平縣的佛寺本來就很多,一下子擁進了這么多人,南平縣的街頭明顯熱鬧起來。 陳朝源從族兄那邊打聽到了消息,說這次參加府試的童生足足有一千五百人,他連忙回到編輯部,向蘇澤通告了這個消息。 “怎么這么多人?” 陳朝源也皺著眉頭說道:“每年沒縣通過縣試的就有五十人,這些都是歷年來積累下來的?!?/br> 蘇澤這下子明白了,童子試三場,只要通過了,下一次就不用再考,直接考下一場。 比如蘇澤今年過了縣試,那明年童子試三場就只需要直接參加府試就可以了。 果然科舉考試是最殘酷的考試,這么多人一起卷,前一屆考不過還要和后一屆的一起卷。 陳朝源羨慕的說道:“汝霖伱是本屆南平縣的案首,你府試肯定能過的?!?/br> 林清材更是羨慕,同樣是第一次參加科舉,蘇澤就已經預定過了兩關了,大家都是一起在海瑞那邊上課的,怎么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么大呢。 但是讓蘇澤沒想到的是,這次府試最熱鬧的地方,是這些趕考士子們帶來的商品。 各縣趕考的士子們,紛紛帶上了自己家鄉的特產,在南平府的大街小巷販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