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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眠心道:老娘現在連裝純都懶得裝了,還會想要這種連褲子都不脫的同房? 她自己沒什么怕的東西,確實不太能理解盧嵇這種怕的臉色發白的情緒。她有點心軟,想著盧嵇對她從來沒有哪點不好過,實在不該連他怕個蟲子都嘲諷。 只是聯想到他怕女人的事兒,忍不住道:“你難道是小時候對蟲子有什么陰影?” 盧嵇僵著脖子瞪眼:“看見蟑螂的第一眼,就是我人生的陰影?!?/br> 江水眠:……聽起來好像也有點道理。 她躺平了,還沒關床頭臺燈,兩個人大氣不敢出的挺尸在床上,盧嵇死盯著視線范圍內的天花板和墻壁,隨時準備發現新的漏網之蟑。后來就演變成注意力全放在身邊那人身上,他愈發僵硬了。半晌,江水眠道:“信里他怎么說的?他說要來天津了?什么時候?” 說起這個盧嵇也有點緊張了。 要是宋良閣來了,看見江水眠成了他的六姨太,當場就能拿把青龍偃月刀把它片成三文魚刺身。 他到時候怎么解釋。說江水眠在信里給了點暗示,他就賊心不死,順理成章的把她帶回家了?就算是宋良閣能勉強原諒他,肯定會立刻把眠眠帶走,就算不帶回蘇州去,也要另找地方安頓她。 想著宋良閣都肯收新徒弟了,說不定就把眠眠放到她那個師弟那里去住…… 分居倒也就罷了,萬一再讓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怎么辦。 他都肯委屈一輩,叫姓宋的一聲老丈人,要是盧峰知道這件事兒,估計能跳出來打爆他的頭——他都肯吃這樣的虧了,宋良閣竟然還不肯同意。 他有沒有什么辦法讓眠眠跟他在一條戰線上,到時候宋良閣來強拆愛侶,至少眠眠不會一臉冷漠的帶著他的小金條走,而是也能抱著他也哭嚎幾句不愿意離開啊。 要這樣的話,以宋良閣對江水眠的疼愛,至少還有點希望。 江水眠望著天花板,道:“我問你話呢。他大概什么時候會來?” 盧嵇也盯著同一塊天花板:“我也不知道,但他寫信來,應該是也不確定你在天津。到時候我回了信,信寄到之后他坐火車過來,快則一個月,慢的話兩三個月都有可能?!?/br> 江水眠:“我怕時間不夠我做事?!?/br> 盧嵇心里有點難過了,她就只擔心這個啊。 他想了想道:“我會信里寫好聽一點,讓他寬心的?;蛟S他放心了就不來了?!?/br> 江水眠:……我住在你家這件事就讓他放不了心的。 江水眠:“他肯定會來天津的?!?/br> 江水眠也憂心了。 宋良閣攔著她插手天津武行的事情也就罷了。她其實怕的是宋良閣遷怒盧嵇。不過既然宋良閣怎么都要踹死盧嵇的,還不如干脆直接罪上加罪—— 比如把她這盆表面青澀的生米給煮成熟飯。 畢竟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屁顛屁顛跑過來,不就是想嫖了盧煥初么。 要是沒上成還被逮回去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只是江水眠想著自己現在和盧嵇因為一只蟑螂而終于同房,兩個人挺在床上聊的還是宋良閣,忽然感覺有點絕望…… 這還能不能行了,這壓根就走歪了路??! 床上氛圍尷尬的如同過年聚會后家里來的親戚太多,七大姑和七舅姥爺的三外甥女不得不擠在一張床上。 她伸手關上了臺燈,倒是也顧及著一點盧嵇的心情,跟他隔了段距離。 卻沒想到盧嵇稍微往她這兒湊過來一些。 江水眠:……所以說女人還是沒有蟑螂可怕是吧! 盧嵇看著江水眠往床沿挪了挪,她居然躲他,心里也有點傷心了:你小時候還知道抱著我的手安慰我呢!還知道抱著我的脖子跟我說話呢!現在我心里受了傷,你居然這么冷漠! 雖然他也不是因為真的怕蟲子才非賴在這兒不走的…… 江水眠關了床頭燈:“行了吧。老爺快睡吧。你昨天熬夜,今日就不困了么?” 盧嵇看她背對著他躺著,肩膀的線條到腰的位置深深彎下去,在外頭微弱的月光下,就跟遠山似的。她忽冷忽熱,嘴里沒實話,今日被戲耍套路多次的盧老爺,好似質問了半天,也沒從她口中得到半句的答案。 他心里雖然隱約意識到江水眠的態度,但這會子竟然心有戚戚,腦袋里冒出四個大字來:同床異夢。 正這樣想著,江水眠的聲音輕輕傳來:“真要有動靜,你戳我就是了?!?/br> 盧嵇本來想說,自己也沒那么神經衰弱,但是覺得還是裝個軟弱比較好。畢竟要是說自己不怕,江水眠說不定踹他下床,讓他滾回去睡。 他說了一句自己都惡心的話,竟突然體會出幾分江水眠裝傻的感覺:“那你要護著我點?!?/br> 他剛說完,江水眠沒聲了。 盧嵇心里大叫不好。 果然這句話太惡心太娘炮了??!他是想服軟,不是想裝嗲啊啊啊??!眠眠別真的誤會了他??! 他一個快三十的人,在外頭倒是天天一錘定音就是關乎軍區的大生意,回了家對自己十七歲的小丫頭說“你要保護我”——這戲過了??! 就在盧嵇幾欲抱著頭后悔的以頭撞枕頭,滿腦子想著能不能把他剛剛那句臺詞收回的時候,聽見江水眠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