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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嵇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掌握了一手證據,卻最后還落了下風, 此刻也有點沒好氣:“又是騙我的?我還會信你?” 江水眠眼睛眨眼:“真的不騙你。絕對是真的,要是假的,我一輩子讓你抓著跑不了好不好?!?/br> 聽見這句發誓,他倒真希望她騙人了。盧嵇道:“那就大聲說?!?/br> 江水眠臉色漲紅:“這……大聲說了,不好給老爺臺階下?!?/br> 盧嵇:……??什么sao話會讓他沒臺階下? 江水眠又招手, 盧嵇心想, 大不了耳朵讓她咬一口, 也沒什么損失。 他低下頭去, 江水眠貼到他耳邊, 柔軟的嘴唇碰著他耳廓。 盧嵇心想, 不論她嘴里說出多么欠揍的話, 這樣也算值了。 江水眠的聲音像沾了蜜, 裹了糖,輕輕穿過耳朵, 好像直接能傳到他發緊的后腦:“老爺,衣柜旁邊的墻上, 趴著一只蟑螂?!?/br> 盧嵇:“……” 他默不作聲, 輕輕坐在了床邊,兩腳離地,抓住江水眠的肩膀, 推著她往前擋了擋。然后伸手就去床頭柜摸他放在抽屜里的槍。他一把抓出槍來,槍口對準墻,像戰術突擊一般壓低聲音:“在哪兒?!” 江水眠光腳下地,彎腰撿了拖鞋:“別開槍啊,你自己家。把墻打穿了怎么辦!” 盧嵇上下嘴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哆嗦:“打穿了就補!” 江水眠抓住他槍管,摁下來,湊上去,討好似的道:“老爺,你看我也不是吃白飯的,這時候還是有點用的對不對?!?/br> 盧嵇幾欲抓狂:“你廢話這么多不如趕緊打死它??!” 江水眠竟然不依不饒:“老爺,你說你是不是不白養我?!?/br> 盧嵇蹬掉鞋,盤腿上床,把江水眠剛剛裹著的薄被披在頭上,望著那只已經飛起來的大蟑螂,瘋狂點頭:“是是是是!” 江水眠這才光著腳,拎著拖鞋追蟑螂。也不知道是她個子太小老夠不著那個擦著天花板飛過的大蟑螂,還是她就有意嚇唬他,這個小丫頭竟然上躥下跳的和大蟲子玩上了。盧嵇簡直要埋頭在床上瑟瑟發抖了,氣得嘴上直罵:“江水眠你再玩!你要是這么喜歡大蟲子怎么不在自己屋里養!別竄了!你的功夫還打不死一只蟑螂,你要氣死你師父么!” 江水眠也委屈,踩著電視柜蹦跶來去的追蟑螂。她武功再高也不能飛檐走壁,打兩條腿的人是不在話下,打不知道多少條腿還會飛的玩意兒就要吃虧。 盧嵇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修女,被沿圈住唯一露在外頭的臉,就看著江水眠追逐著大蟲子去了外頭小客廳。只聽見一陣茶幾倒了,花瓶掉了的聲音。終于傳來了江水眠的報喜聲。 江水眠:“姓盧的!別躲了,我打死它了!” 這對于盧嵇來說簡直猶如黎明的號角,他也顧不上自家六姨太這沒大沒小的稱呼,掀掉被子,大手一揮:“干得好,明天給你做紅燒rou!” 江水眠驚喜:“真的么?!要吃要吃!”一聽有rou吃,她立刻腆著臉討好道:“爺,這小蹄子萬死不足抵其罪,要不要我虐尸泄憤,剝皮拆骨給您看!” 盧嵇:“……這倒不用,你撕張紙把它包了扔出去。叫魯媽上來,把拖鞋給魯媽,讓她把鞋燒了,把地擦了。呃……你也去洗洗手?!?/br> 他這時候倒像個潔癖了,江水眠拉開門,沖著這隔音實在不咋地的走廊大喊:“魯媽??!有蟑螂啊??!” 一會兒就聽著一群人乒乒乓乓沖上樓,像天兵天將降世似的從樓梯口跑來。平日里不怎么管內院事兒的孫叔,手持拖把如二郎神般沖在最前頭;魯媽姿態若觀世音菩薩,手拈消毒水與蟑螂藥一緊隨其后;幾個丫鬟小廝各自拿著蠅拍笤帚,氣勢洶洶——猶如自家孩子被欺負而怒闖學校的七大姑八大姨,擠進門來。 江水眠被這陣仗嚇的后退半步:“我……我已經打死了。老爺說要收拾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弄?!?/br> 孫叔松了一口氣:“老爺人呢?!?/br> 江水眠:“在床上哆嗦呢?!?/br> 魯媽道:“太太去洗手,陪著老爺去吧。外頭我們打掃。用拖鞋打的是吧,一會兒我讓人把拖鞋燒了去?!?/br> 江水眠被這如同做法驅鬼般的儀式感,嚇的老老實實去洗手。 魯媽給她找了一雙新拖鞋,甚至連身上睡衣都干脆給她換了套新的。 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盧嵇正在跟魯媽說話:“之前不都讓人在樓邊灑了藥粉的,怎么又進來蟲子?!?/br> 魯媽道:“到夏天了,這面窗子靠著花園,也難免。更何況前些日子剛下過雨,估計把藥粉沖掉了。只是要是弄新藥,還要請藥房的伙計來一趟,今日是做不成了,明后日大概再重新撒藥?!?/br> 等她回里屋,打算躺下去再睡,一幫人忙活完也走了。 她穿著粉紫色的長袖睡衣,坐在床沿,笑:“你至于么?” 卻看著盧嵇已經脫掉外套,穿著襯衣和褲子平躺在床上,僵硬道:“今天。我們同房?!?/br> 江水眠:“……” 她撒嬌耍賴都比不上一只蟑螂管用是吧。 江水眠:“你就是想要一個會打蟲子的陪你睡,我建議你去找孫叔?!?/br> 盧嵇反問:“……我是會做那種丟人事兒的人么?我這樣算跟你同房了,也避免蟲子了,一舉兩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