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卻聽不見，一次次的被抓住，身上血淋淋的，被綁起來虐打，最后，那殘破的身子被丟下一口很黑很深的廢井之中，應夫人只覺得心中壓抑極了，就好似，那施暴之人，打在了她心中，很痛很痛。

    直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流遍全身，她聽到一個聲音“夫人該醒來了，你的女兒，還等著您接她回家，給她公正”，應夫人才緩緩的睜開眼，她神色有些恍惚：“她，她死了?！?/br>
    那女子，沒有逃出去，她死了。

    碧蘭驚愕：“夫人，您，您別嚇奴婢啊?！?/br>
    柳三娘淡淡應聲：“嗯，死了?！?/br>
    應夫人眼淚簌簌落下，她看向柳三娘，張了張口，止不住顫抖：“她，她是誰？”

    一個陌生的面容，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她死了，為什么她的心這么痛？

    第384章 佛門真如

    柳三娘緩緩開口：“她叫應芙蓉?！?/br>
    應夫人伸手捂著心口，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不，不可鞥?！?/br>
    應芙蓉，她的女兒在府中，每日還來給她請安，溫婉有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可能是應芙蓉。

    不，一定是另一個和她女兒同名同姓的人而已，因為同樣是應芙蓉，所以她的心里才這么的難受。

    柳三娘沒說話，她的視線落在應夫人肩膀那一絲微不可見的灰燼，眼神有些冷。

    這世上的惡源，太多了。

    碧蘭有些擔憂：“夫人，您沒事吧，您跟奴婢說句話啊，別嚇唬奴婢啊?！?/br>
    應夫人看向碧蘭：“大小姐呢，快去叫大小姐過來?！?/br>
    她的女兒好好的，她會證明的。

    碧蘭被應夫人的眼神嚇了一跳：“春蘭，春蘭去請了?！?/br>
    應夫人一聽，才放心了一些：“那就好?！?/br>
    她看著柳三娘，柳三娘神色平淡，應夫人在柳三娘平淡的眼神中，好似看見一個自欺欺人的自己，她敗下陣避開柳三娘的眼神：“我女兒很快就來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br>
    碧蘭皺眉，夫人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要向一個陌生人證明，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哪里需要什么證明啊。

    應夫人不敢看柳三娘。

    碧蘭心有疑惑，但只能忍著。

    還好，春蘭和荷蘭都很快回來了。

    連丞相應相如都叫來了，應相如冷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了?！?/br>
    “娘怎么了？”

    少女輕盈的走入房內，膚白貌美，她輕聲詢問，看似溫柔，卻帶有一股氣勢壓過來。

    她邁著蓮步而來，身后跟著兩名丫鬟。

    她便是丞相府嫡長女應芙蓉。

    碧蘭低下頭回道：“大小姐，夫人，夫人病了?！?/br>
    碧蘭想說夫人中邪了，但話到嘴邊，憋回去，她只能說是病了。

    “芙蓉，你過來，到娘這里來?！?/br>
    應夫人聲音沙啞的道。

    應相如皺眉，他看了一圈，柳三娘是陌生人，夏綺羅，七公主怎么來了？

    再看過去，易子瀾，兵部右侍郎，他怎么也來了？

    應芙蓉已經走到床邊，輕輕蹲下去：“娘，怎么了?！?/br>
    柳三娘已經起身站在一邊，她淡淡的看著應芙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應芙蓉是個靈者，她的心防極其濃厚，比遇見過的都厚，鳩占鵲巢，這個應芙蓉，非同一般。

    應夫人伸手摸向應芙蓉的臉，似乎在找什么，她的手在應芙蓉下顎捏著，很快將應芙蓉下巴都捏紅了。

    應夫人神色復雜，她說不出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應該釋然，可她的心卻更沉重了。

    應芙蓉握著應夫人的手，柔聲開口：“娘，可是蓉蓉做錯了什么，惹了娘生氣了？娘盡管說，蓉蓉一定改?！?/br>
    應相如拉起應芙蓉：“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火氣要發女兒身上來？”

    應相如臉色沉了沉，看著應芙蓉紅紅的下顎，再看應夫人，臉色更不好：“我看你是瘋了?！?/br>
    應芙蓉擔憂的看著應夫人，對著應相如道：“爹，你別責怪娘，娘是不舒服了?！?/br>
    應夫人看著應芙蓉，幾乎是咬牙開口：“你不是我女兒，你是誰？”

    應夫人這段時間，總覺得心神不寧，每天都要問候一遍大小姐在干什么，確認一下她是不是好好的，在得到下人回話之后，又才會好一點。

    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可現在她知道了。

    她心中不安，是因為她的女兒沒有在她身邊了。

    她心痛不已，她的女兒死了，以一個陌生女子的長相死了。

    應夫人說完這話，應相如臉色沉沉，無比的難看：“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什么叫她不是你女兒，她不是你女兒能是誰?！?/br>
    應芙蓉神色不變：“娘，您怎么連我都認不出來了?！?/br>
    應夫人哽咽。

    柳三娘淡淡開口：“她不是她所生，她當然不認識你?！?/br>
    既然遇上，那她就無所畏懼，她是佛，是光，無論對方有多強大，她都會狠狠的撕下她的假面。

    應芙蓉看向柳三娘：“你是誰?！?/br>
    應相如皺眉：“你是什么人，誰帶你進來的？”

    柳三娘看著應芙蓉：“我是柳月，佛門真如?！?/br>
    這一刻，柳三娘將不再隱藏自己的身份，她是真如在世，入道就是已然的神。

    應芙蓉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之上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她看著柳三娘：“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br>
    應相如皺眉：“柳月，柳姑娘？斷言妙音之事的？”

    妙音一事，虛月虛泊兩位國師輕描淡寫的帶過，皇上沒有追究什么，但祈福會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妙音當眾露出原態，成了一個滿身是手的怪物，最終被虛泊斬殺收入魂旗中。

    柳三娘點頭：“是我?！?/br>
    柳三娘承認了，應相如臉色有些復雜：“佛門真如又是什么？”

    玄門門派，倒是知道好幾個，但玄門人，除去破云宗聲名遠揚，其他的宗門都默默無光，不太過問俗世。

    這世上，唯有破云宗弟子有些真本事，民間那些玄門靈者有真本事的，少有。

    最近京中都在傳柳姑娘，應相如聽聽只是笑笑，他沒去見過，也沒有放心上，在他心中，依然是國師為首位。

    現在柳三娘在他府中來了，還說他的女兒是假的，這簡直是可笑。

    “佛門真如?！绷锟粗鴳饺?，聲音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道：“為滅除惡種惡源而生，哪里有惡種有惡源，我就會在哪里?！?/br>
    應芙蓉似乎被嚇住，后退了一步抬頭看著應相如，她顫聲開口：“爹——”

    應相如伸手護著應芙蓉到身后，他直面柳三娘，柳三娘神色平淡，應相如皺著眉頭看向易子瀾：“易大人，你為何在我府中，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柳三娘太詭異了，看著柳三娘那冷淡的神色，他竟然質問不出口。

    易子瀾被問，他回過神，對著應相如說道：“回丞相，下官查了一殺妻案，其中有數十具女尸，其中一具，才是真正的應芙蓉?！?/br>
    易子瀾毫不懷疑的相信柳三娘，在柳三娘說出佛門真如幾個字之后，他甚至想拜她一拜。

    第385章 你很強大

    應相如有些激動：“胡說八道，我女兒應芙蓉在這里好好的，怎么可能會死?！?/br>
    易子瀾皺眉：“丞相大人此言過早，柳姑娘絕不會出錯?！?/br>
    楊毅一案已經推翻他的認知，易子瀾堅信柳三娘所說。

    應相如感覺自己慪了一口氣，臉色沉沉的瞪著易子瀾。

    易子瀾神色淡然，他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至于應相如接受不接受，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他只負責把所有案子查清楚。

    應芙蓉眼中隱忍著淚，倔強的沒有讓淚落下，看著柳三娘道：“柳姑娘說我不是應芙蓉，證據呢？”

    應芙蓉的隱忍，讓應相如看了都有些心疼，下人們也有些憤怒。

    “大小姐一直是奴婢們照顧的，她從未出過府外去，絕對不是假的?！?/br>
    秋雨夏雨跪下去，她們舉手發誓，她們兩人是應芙蓉身邊的大丫鬟，要是應芙蓉是假的，她們萬死難贖。

    應相如看著柳三娘：“你這姑娘滿嘴怪話，我女兒好端端的，怎么就不是真的，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休想活著離開丞相府?！?/br>
    夏綺羅看了看柳三娘，對著應相如開口說道：“柳姑娘最大的本事就是通靈了，應芙蓉是不是真的，讓她通個靈就行了?！?/br>
    應相如皺眉，應芙蓉是他女兒，落落大方，聰慧靈透，他看向柳三娘的眼神冷沉，若真有什么不對，對于他來說，是極大的損失。

    他不確定柳三娘能力有多大，應相如正要拒絕，他的女兒，豈是誰能說懷疑就懷疑的。

    應夫人就沉聲開口：“通靈吧，我要知道真相?！?/br>
    應相如皺眉：“夫人?！?/br>
    這件事對丞相府會有多大的影響，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應夫人看向應相如：“老爺，這件事我也有做主的權力，應芙蓉，你說是不是?！?/br>
    應芙蓉腦海之中全身那血淋淋的畫面，與其這樣痛苦折磨，倒不如直接弄清楚真相，她不要做一個糊涂的人。

    應芙蓉點頭：“娘的話，蓉蓉自然要聽的?！?/br>
    她的身份是丞相府女兒，應夫人就是他親娘，怎么能不聽話呢。

    應相如皺眉：“都退下去?！?/br>
    下人們如數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