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和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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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三百二十七年,九月廿三,虞淵。 “約戰的規矩向來是一方定時間,一方定地點,哪有一開口把時間地點都定了的?!弊杂霸鲁浅霭l之前,阿麗就已經把花界批判了一番。 然而郁烈出乎意料地寬容,“這個世界這么和平,估計她們打從出生起就沒有約戰的經歷,有所疏漏也是可以理解的?!?/br> 阿麗用鼻子哼哼,“——明顯就是有鬼?!?/br> 郁烈只笑不說話,看上去心情頗好的模樣。 兩個人到達的時候,虞淵附近空空蕩蕩,不見人煙。但神識一掃便會發現,有不少隱秘的視線正偷偷潛伏在各個角落,不約而同地關注著虞淵中心的那一片空地。 阿麗道:“城主,需要我去把他們趕走嗎?” 郁烈擺擺手,“趕他們做什么。一場大戲如果少了觀眾,唱得再好也失了趣味?!彼贿呎f,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空地以及空地周圍的山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靶辛?,你就待在這兒。省得有人說我們影月城以多欺少,勝之不武?!?/br> “是?!卑Ⅺ愐姥酝O履_步,目送著郁烈步履從容地凌空行去。 自虞淵邊緣至中心,大約有十幾里的路程。 郁烈兩手空空、孤身一人來到虞淵中央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人等候了。 九個穿著各色彩衣的女子,眉目冷肅地站在空地一側。 見郁烈到來,為首的紫衣女子上前一步,道:“想必閣下便是影月城主了?!?/br> 郁烈并未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女子又道:“既然閣下應下了這場約戰,一定也知道約戰的原因罷?!?/br> 郁烈挑眉道,“長芳主有話,不妨明言?!?/br> 他這句話說得并不如何客氣,八位芳主面上怒色更甚,長芳主的表情也越加冷然。 “好,既然你如此說,我便明言相問——我花界究竟何處開罪于你,讓你對我花界中人痛下殺手?!” “今日,若你不能分辯一二,我們姐妹縱死也要報此大仇!” 她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話音落下,整片山谷中一時靜寂。 打破這陣靜寂的是一陣大笑。 不管是心緒難平的花界諸人,還是隱蔽在各個角落中偷偷關注的修士,都把視線投向了那個發笑的玄衣男子。他好似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笑聲中沒有緊張亦沒有警惕,只有滿滿的嘲弄。 長芳主身后一粉衫女子喝道:“你笑什么?!” 郁烈緩緩止住笑聲,但笑意卻并未斂去,看向對面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群滑稽的小丑。 “我是笑你們廢話這么多?!?/br> “既然是約戰,自然以生死定局。若我能分辯得出一二,你們就真能就此罷休?若我分辯不出一二,你們便真有把握勝過我?” 此話一出,各位芳主更加憤然,一黃衫女子冷聲道:“就算你是名震一方的影月之主,此言也未免太過托大了!不分情由、戮傷無辜,難道影月城主就是這般依仗實力,恣意妄為,視他人性命如無物之人嗎?” 郁烈不為所動。 “我究竟是什么樣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評判。如果你們的實力強過我,我的性命,你們盡可拿去??扇绻銈兇虿贿^我——”他嗤笑一聲,目光淡漠而傲慢,“那么,弱者有什么資格要求強者?” 話說到這里,已經沒有了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郁烈單手負于背后,并不拿什么兵器,只開口道:“誰先來?” “我來!” 是方才那個粉衣女子。 她的衣襟上別了幾小簇或粉或紫的丁香,想來應該是掌管丁香花卉的芳主。 她躍至場中,手中拿著花枝化作的長鞭,甩動之間,霹靂作響。 郁烈站在原地不動,丁香芳主便舉鞭蹂身而上。 武者常言,一寸長一寸強。她手中的長鞭甚為靈活,兼之修為不弱,長鞭每一次揮下,都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但在郁烈看來,這些招式花哨有余,真正的殺傷力不過寥寥。 他并未怎么閃躲,只是在長鞭攻過來時,微微錯一下腳步,便讓鞭梢每每只能擦著他的身體掠過,根本沾不到一絲衣角。 ——這個世界真的太和平了。 他的心里仍有余暇轉悠著這樣的念頭。 ——或許上清天能有幾個讓他全力以赴的對手? 他分明在想上清天,腦海中卻不防掠過一個白衣清雋的身影。 這還真是挺奇怪的,他如何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對方?更奇怪的是,在想起對方的一瞬間,心中因為這場無聊的對戰而產生的一點點煩躁,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了。 似乎有個什么念頭從他的心頭掠過。只是它消失得太快,郁烈還來不及想明白,就已經失去了它的蹤跡。 罷了。 郁烈原本就不是鉆牛角尖的人。既然一時想不明白,他干脆將這些心緒暫且放下,將目光轉回這場對戰上來。 原本毫不停歇攻擊過來的招式已經出現了不甚明顯的停頓。郁烈抬眼一看,丁香芳主的唇色已經微微泛白,面頰上卻泛起潮紅,明顯就是靈力不支之相。 見她的確沒什么底牌了,郁烈也就無意再遛著她玩兒,在重重鞭影中輕描淡寫地擊出一掌。 丁香芳主心思電轉,立刻收手回防,卻還是慢了一步。 那一掌似慢實快,直接擊中了她的胸口,她只覺喉口一甜,整個人登時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時,她朝著地面甩了幾鞭,似乎是想借此減緩下墜的趨勢,然而并沒有什么成效,最后還是狠狠摔落在了地上。 郁烈并未去看被打飛的丁香芳主,他連話都沒有說,只是對著剩下的芳主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刻鐘后。 一場車輪戰已經接近尾聲?;ń缛藬惦m多,卻無人能是郁烈一合之敵。芳主們倒伏一地,郁烈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所站的地方三尺以內??胺Q氣定神閑,輕松寫意。 最后一個上場的是長芳主。 她比其他芳主多撐了一個來回——但也僅僅只是一個來回而已。不到片刻功夫,她同樣被一掌擊飛。 然而她生生在半空中扭轉了方向,讓自己摔落在原本落點的五步開外。 郁烈看著她摔出去的地方,緩緩深沉了眼眸。 再看周圍芳主,雖然一個個都是傷得很重的模樣,面上卻全無失敗沮喪,反而有種隱隱約約的、仿佛在等待什么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長芳主一掌拍向地面,整片山谷驟然亮起璀璨的金光! 原來這片山谷中早已被人布下了陣法,之前摔落出去的芳主,全都讓自己落在了陣法的節點附近,或用鞭、或用刀、或用劍,各自觸動了身旁的節點。只待長芳主最后激發陣眼,一瞬間,圖窮匕見! “顛倒九宮八卦大陣!”隱蔽觀戰的修士中,有人認出了這個陣法。 顛倒九宮八卦陣,是上清天斗姆元君一脈韓遂真君所創陣法,兼具防守、束縛、攻擊之能,可以說是攻防一體的絕佳法陣。 ——或許是先花神給花界留下的保命陣法。不少人心中這般揣測。 不過不管他們怎么想,金光亮起之后,便以極快的速度向中心聚攏,條條金線捆縛而上,像是蠶繭一般把中央的玄衣人包裹起來。 按理說,被陣法金線包裹的人,不過瞬息之間便會魂飛魄散。 但那金線裹了過去之后,瞬息又復瞬息,卻沒有絲毫動靜。圍觀者細窺之下才發現,玄衣人身邊升騰起一片黯沉如黑夜的霧氣,與金線勢均力敵地相抗起來。一時三刻后,金線甚至隱隱有了潰散的征兆。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花界此次必輸無疑的時候,更遠處的山巒上,突然閃過一道流光。 是弓矢反射的光芒。 下一瞬,箭刃破空之聲驟然響起,自那道山巒之上,急速射來三支通體漆黑,頂端纏繞著詭異的紅光的箭矢—— 滅靈箭! 被陣法圍困住的人似乎也預感到這三支箭的不同尋常,下一刻,黑霧洶涌翻卷,“轟”然一聲,竟是生生破開了陣法的束縛。 然而箭矢已經到了他的面前,短短剎那,他避無可避。 倒伏在地上的芳主們互相對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幾分大局已定的輕松。 普通的滅靈箭自然殺不了實力高絕的修士,但這三支箭矢上,都浸透了上清天絕谷中的斷魂花汁,一旦沾染半點,便是大羅金仙也回天無術。 車輪戰只是障眼法,甚至連顛倒九宮八卦陣也只是虛晃一槍,這三支箭,才是最后的黃雀——她們多方謀劃、連日籌備,終于能在今時今日,為姐妹報殞身之仇! 可就在那箭矢即將穿透玄衣人身體的時候。 “錚——” 彷如九霄飛瀑,清泉泠泠。 一把仿佛冰雪凝成的古琴忽而出現在玄衣人身前。 琴弦輕鳴,聲音卻響在每個人的心底。 隨著琴弦的撥動,一圈圈波紋在空氣中蕩漾開來。波紋所過之處,塵埃停滯、光線停滯、念頭停滯、時光停滯——一切的一切,全部停滯下來! 唯一沒有被停滯的,只有琴的主人,以及場中的九位芳主。 “你——”長芳主愕然失語,“你根本沒有被陣法困??!” 郁烈卻并不理會她。 他輕巧地一伸手,從半空中摘下了那三支箭——破空而來的箭矢同樣被停滯,如同桿上的魚餌一般懸停在他面前。 他十分自然地收起了其中的兩支,只留了一支在手上。而后用空著的另一只手虛虛一抓,遠處山巒上的人就倒飛而來,摔落于地。 郁烈低頭看了看,果不其然是個熟人。 叫什么風還是什么鳳來著? 地風?火鳳? 郁烈蹙眉思索片刻,發現自己實在記不起對方的名字。 但被逮過來的這人顯然還不老實,趁著他回想名字的功夫,抬手便是一團藍紫色的灼熱火光。 旭鳳并未料到影月城主有cao控時間的能力。但他素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趁著對方不知為何愣神的時機,毫不猶豫地用出了最高階的琉璃凈火。 此方世界,論縱|火之能,他自認也算前三之屬。 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兇猛燃燒的琉璃凈火一接觸到玄衣人的身體,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失去了蹤跡,下一秒,他便被扼著脖子從地上提了起來。 “忘了告訴你?!逼男氯死渎暤?,“我這輩子,最討厭火?!?/br> 極致的寒冷從那只手上傳到他的脖頸上,旭鳳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便在昏沉中失去了意識。 原地,只留下了一座人形的冰雕。 郁烈松開了手——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想把這人一把掐碎的沖動。 不要著急,這人留著還有用。他對自己說。 然后他將手中的箭拿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 趁著敵人無暇理會,不遠處,離長芳主最近的茶花芳主悄聲道,“長姐,我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快走!” 可不等長芳主答話,那個惡魔一般的玄衣人就已經看了過來。 “想走?”他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們一個都走不了?!?/br> 說完,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將拿著的滅靈箭一揚—— 反手將箭捅進了自己胸口。 漆黑冰冷的箭矢透體而出,鮮血順著箭桿滴滴答答淌落。 滅靈箭腐蝕神魂,斷魂花融化靈根。幾乎是瞬息之間,郁烈便吐出一口血來,面色驟然蒼白。 他將手一抬,冰雪般的古琴無聲無息消融在空氣中。 塵埃慢慢向下飄落,所有觀戰的修士親眼看到玄衣人被一支滅靈箭射中,面色蒼白地踉蹌幾步后,抬袖揚起一片黑霧,裹挾了橫躺一地的花界芳主,消失不見。 ※※※※※※※※※※※※※※※※※※※※ 郁烈:一臉愉快地自己捅自己。 眾芳主:麻蛋這是怎么樣一個神經病??! 本章又名《我以為自己是黃雀沒想到自己是螳螂的悲傷故事》《你想多了你頂多算是個蟬》 其實花界真的準備了很多,換個人來說不定真就栽了,無奈郁城主本身實力太過bug,就算不靜止時間,滅靈箭和斷魂花對他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原因以后會說)。以及……媽蛋啊我為什么還沒寫到玉崽出場!頭要禿了!下一章一定讓玉崽出來! 喜歡謁金門[潤玉同人]請大家收藏:()謁金門[潤玉同人]rou文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