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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女孩大晚上的害怕,總說門外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還有那個黑衣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他猜,女孩得的應該是幻想癥,最常見的精神病,精神病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有病的。 老天就是如此不待見人,女孩看起來完美得有些脫離現實,有人說完美本身就是一種缺撼,有殘缺的美才是最美。 所以,女孩在他的眼里是完美的,是那一種很純凈的完美。 女孩說,自從她和mama搬到新家,那一雙眼睛總是在夜晚的時候出現,透過門上的貓眼窺探著里面的一切,總是不肯離開。 母親在的時候,她想了很多辦法,譬如將貓眼堵起來,從外面就看不到里面了。但這樣讓她更害怕,那雙眼睛是看不到里面了,但她也看不到外面了,她不知道那雙眼睛有沒有走,甚至白天的時候,她也總覺得那雙眼睛就堵在門口似的。 母親沒有辦法,只得又將堵貓眼的膠帶紙給拿開。 在白雨菲的眼里,母親總是很強大的。 當她害怕的時候,母親總是毫不猶豫地打開門,大聲喝斥著將那個人給趕走。 有母親在,她覺得安全多了。 但在兩個月前,母親在衛生間滑倒之后,就再也沒有起來。 母親出事之后,家里來了好多人。 她在那些人中間看到了那一雙眼睛,和那雙眼睛的主人,那個黑衣人。 那個人走遍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然后眼含深意地瞅了她數眼,臨別時對著她陰冷地一笑,然后拿手比了一個倒立的心。 人群散了之后,大熱的天,一陣又一陣的寒意襲來,那個人的影子充斥在房間里的每個角落。 mama不在了,每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那雙眼睛和那雙眼睛的主人,就肆無忌憚地逡巡在家門前。 所以,夜對于她來說,是一種煎熬。 白天,她可以盡情地在房間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寫一些東西,畫畫,追劇。 高興也可以出去吃好吃的東西,買衣服逛街。 母親不在了,她可以養活自己,她的筆不錯,在給某網站寫專欄。 在某寶上開了一個專門賣帽子的小店,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壞,但養活自己完全可以。 女孩興奮地告訴他。 “大叔,最近我在寫一本書,現在寫到三分之二了,到時第一個拿給你看?!?/br> 春陽的夏天就是這樣熱情,星巴克的冷氣開得十足。 他很放松,也很欣賞地看著對面那個生動的女孩。 寂寞了好久的靈魂似乎也跟著生動了起來,一顆跳得半死不活的心好像也跟著年青了起來。 西陽在對面那棟高樓的一側漸漸隱沒,最后只剩下金色的云朵。 對面的女孩,一張生動的臉瞬間變得黯淡了起來。 “對不起,大叔,夕陽下去了,我要回去了。天黑了,我就回不去了,那個黑衣人一定在門口堵著我?!?/br> 多好的一個女孩,一種急切地想要改變她的生活與想法油然而生。 “晚飯還沒吃吶,你喜歡吃什么?我請你?!?/br> “我喜歡吃火鍋,尤其是這樣的夏天,淌著汗燙火鍋那一種感覺簡直不要太爽了?!?/br> 女孩臉上的光只如曇花一現,瞬間成了遺憾。 “可惜,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我知道一家新開的火鍋店,老板是我朋友,他店里的牛羊rou都是從內蒙空運過來的,不光新鮮,份量還很足?!?/br> 女孩咽了咽口水。 “我真的該走了?!?/br> “夜生活還沒有開始,大好時光你真的就想這么辜負啦?朋友的店里冰啤可是買一送一?!?/br> 女孩咬了咬嘴唇,一咬牙一跺腳。 “好,大叔請客,我不能駁了你的面子。去他的黑衣人,去他的眼睛。我今天還就真的不怕了?!?/br> “是的,怕什么,辜負美食是一種罪過,你放心,有我在,你什么也不怕?!?/br> 女孩歪頭傻笑:“大叔,你這個樣子,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的人了,你能保護我嗎?” 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傷自尊。 “別小看大叔,大叔當年也是混過社會的人。不信你看,我后脖頸子上還有一個黑鷹的紋身吶。年青的時候,我還真就具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質?!?/br> 女孩笑了笑,湊到他的身后,直接掀開了他的襯衣領子,仔細瞅了瞅,半晌道。 “還真是有一只,可愛的小鳥?!?/br> 第4章 深夜來電之四 女孩胃口不小,酒量卻不行,幾瓶酒下去就醉意朦朧,整個人跟個軟面條似的往桌子底下溜。 車子在大街上轉了數圈之后,女孩終于說出了她家住在哪里。 女孩的家收拾得很齊整,偏女性化。 墻上掛著女孩和母親的合影,女孩跟mama很像,左臉上都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特別好看。 有一張黑白照片,一個和女孩翻版的年青女人和一個男人。 男人,齊肩的頭發,藝術家的氣質濃郁,下巴處留著一小撮胡子,更顯得有味道一些。 其實不用猜的,這一對年青的男女一定是白雨菲父母年青的時候。 她沒說錯,她父親確實有一些少年老成的樣子,和自己還是有幾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