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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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滿足他的野心,楚王世子便向燕州節度使拓跋春下聘,娶了他的一個孫女做側妃。王微估計他為了獲取拓跋一族的支持肯定是想許以世子妃的位置來表達誠意的。無奈他的世子妃卻是老楚王親自挑選,又沒有任何劣跡,貌似背后家族勢力不弱,輕易不敢亂休棄。所以才花了大陣仗,以正妃的規格娶回了拓跋家的女子。 而拓跋家既然能一直穩穩的把握燕州一帶肯定也不會那么蠢,就憑幾句許諾便上了楚王一脈的船。估計也就是許了個不太重要的孫女過去做妾,渾水摸魚,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乘之機罷了。 要不是朝廷現在早就亂成一鍋粥,連王微都不太清楚長安的局勢,就單憑楚王世子這一系列的舉動,就足以隨便扣個罪名抄家滅族了。然而……皇帝大概是沒精神去關注這些了,他多半自身難保。 這么一想,楚王一脈也不是沒有機會上位啊。有拓跋家在后面當推手,幾率還是挺大的。 王微默默的在心里回憶著過往得到的情報分析了一通,李淮今天的來意差不多也就呼之欲出了。她忍不住有點想冷笑,想必假如她和楚王世子不是同為一脈的話,搞不好楚王世子就厚著臉皮來找她求親,花言巧語的許以皇后之位什么的了。 畢竟,全天下都知道鄭桀命不久矣,他一死,冀州的幾塊地盤還有他的軍隊全都歸于王微。換個女人肯定沒辦法掌控這一切,可誰叫王微不是一般女人呢。在那些野心家眼里,她這個即將出爐熱騰騰的新寡簡直就是一塊肥美的rou。 果然,那位以楚王小舅子自居的屬官很快就暴露了來意,開始旁敲側擊的明示暗示,滿嘴都是各種吹噓楚王世子的話語,就差沒有叫王微趕緊納頭便拜,投奔到楚王世子麾下當他的打手了。 “假如殿下能識大體,懂時務,有朝一日不光能重獲封號,也許還能萬丈高頭更近一步,冊封為長公主,甚至護國公主也說不定啊?!?/br> 那屬官越說越起勁,已經徹底沉溺在了自己的幻想里,激動得兩眼放光,充滿期待的盯著王微。 可王微卻只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她當然知道因為女人的身份不會有人把她也當做皇位繼承人看待,可她又不是腦子進水了,沒了那個渣爹皇帝,正常人的思維難道不是扶植英王上位嗎?好歹血緣上那也是她這個身體的親弟弟吧,不比楚王世子這個堂兄來得香么。 她嘆了口氣,覺得能搞出這種事情,看來楚王世子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不然的話也不會這么多年還一直都是世子了。 看了一眼李淮,王微更想不通,這樣的蠢貨兄長,到底有什么魅力才讓李淮為他甘為馬前卒四處奔走,還得受一個妾的兄長悶氣??此歉蹦右仓肋@些年李淮肯定過得不好,二十來歲的人卻跟那種中年危機的老男人一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頹廢勁兒。 換個時候她估計懶得和蠢貨計較,直接就叫人叉出去完事。這些年隨著她的實力逐漸壯大,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沒見過。有自稱預知未來上門裝神弄鬼的,有覺得臉特大是天選之子大言不慚要她自動下嫁還獻出軍隊輔佐自己稱霸的。至于那些偏遠宗室偷偷摸摸找上門,暗示她可以選一個男孩子認作弟弟,然后大家攜手沖進長安干翻皇帝和英王建立新秩序的……王微都不想說了。 可偏偏現在她心情不太好,看著那個蠢貨越說越來勁,一個人口沫四濺,根本沒注意到她漸漸變得冷酷的臉色,更是邪火中燒。加上她現在已經有了任性妄為的本錢,所以王微就不想忍耐了。 她用力一拍桌子,順手把茶杯給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對著那個屬官怒罵道:“大膽!竟敢當著我的面公然談論起犯上作亂之事!區區一個藩王之子,也敢說什么識大體,懂時務。呵呵,我倒是想知道,要識哪門子大體,又懂哪門子的時務!” 那屬官被嚇得渾身一抖,終于閉上了嘴,傻愣愣的看著王微,又轉頭看著李淮。 李淮卻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垂著眼皮。 “來人,統統給我抓起來等候處置!” 一聲令下,頓時就有十來個衛士撲進來,不顧那個屬官的尖叫掙扎,抓小雞似的把他壓在地上雙手反綁給拖出去了。而其他的隨從都是些文官,見勢不妙,一個個嚇得兩股戰戰,哪里敢抵抗,當場束手就擒。唯獨李淮因為好歹有郡王的身份,又坐在那里不聲不響的,衛士們便望向王微等候她的示意。 王微倒是不太想為難他:“郡王是我堂兄,暫且請到偏院里去吧?!?/br> 李淮以及沒有反抗,默默的站起來看了她一眼,便跟著那些衛士走了。 王微暫且不太想去搭理他,帶著人回了房間,一個人坐在床上思索起來。 她當然不會把楚王世子當回事,至于他背后的拓跋家,倒是稍微要顧慮一下,不過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大敵。因為無論如何王微都占著正統身份,天然的就站在了道理的頂點。她帶著軍隊奔襲長安,那叫護駕,是為了保衛李姓皇族和父親弟弟。拓跋家再怎么厲害囂張,真打起來王微喊一聲叛臣賊子,對方敢回嘴算他們不要臉。 當然這種道德上的壓制在絕對的力量差異前屁都不算,可非常不幸的是,在得到了鄭桀的遺產后,起碼明面上王微的實力已經不需要畏懼任何一家節度使。所以她有什么好慫的。 不過楚王世子的昏招卻讓王微意識到時局已經混亂如此,連那些小渣渣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蹦跶了。她想著后發制人等待別人先出手……似乎有點跟不上局勢的發展? “看樣子真的要趕緊帶兵回長安鎮壓局勢,起碼現在還不能讓渣爹皇帝下臺……就算是他死了,英王也得保住?!?/br> 王微喃喃自語。 可是到底長安如何,傳回來的情報紛亂雜陳,加上還有那個眾生門的攪合,王微也不敢保證皇帝和英王肯定沒事。眾生門的手段千奇百怪,誰能說他們沒有弄個替身出來控制局面呢。所以,她剛才沒有多想的就翻臉扣下了李淮…… 她覺得還是要去和李淮談談才行,起碼目前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的替代品了??墒且郧澳莻€李淮王微有信心和他達成共識,現在這個李淮……她已經完全無法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更新了一章右手的骨頭又不太好,還開始發炎,腫得一團今天這章是我兩天抽時間一只手敲的,諒解一下,真心抱歉。 可能有人會疑惑為啥從樓梯摔下去會傷手,當然是因為摔下去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 早知道還不如摔腿呢,一只手沒法用太煩人了,我強烈的敬佩起了楊過。 第168章 想著要好好和李淮談談以后的問題, 但王微很快就沒那個時間去搭理他,因為她留在桃源縣的后備軍在接到她的命令后已經日夜兼程的趕到了冀州。由于王微事先并沒有和鄭桀的部下們通氣,一時間差點讓冀州的守軍以為外敵來襲,搞出了不小的亂子。 當然這個誤會很快就解除了, 王微并不是疏忽了這一點, 她就是故意的。近來隨著她在冀州上下事務上的干涉插手越來越多, 鄭桀的部下對她的防備也越來越深, 很有點把她當成蛇蝎婦人的傾向。王微這么干,一來是為了展現力量施加震懾,免得有些人真的對她下手。二來,也有點炫耀警告的意味——呵呵,別以為jiejie我手下沒人, 空有一張嘴皮子。 金懷冕并沒有把所有的后備軍一口氣全拉出來,留下了七千人留守大本營, 但精心訓練出的騎兵都給帶上了。這兩年王微賺到的錢一大半都投進了后備軍里, 所以騎兵的數量雖然不算多,只有四千人左右。但勝在裝備精良,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種面子貨, 絕對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老兵。 畢竟, 王微雖然一直身在關外帶著其他人跟草原上的游牧對干, 可從沒忽略過大本營的訓練發展。她結合了理論以及一些自己的實際心得經驗, 制定了詳細嚴格的制度以及訓練計劃課程,金懷冕雖為統領,但這方面的事務都得按照王微的計劃去執行。 王微也不擔心他會陽奉陰違, 因為當初她把陳玉留給金懷冕當副手就是為了防著他。再說還有梅兒在呢,身為她的貼身侍女掌控了她的日常那么多年,加上梅兒自己也經營出了一套不亞于后來錦衣衛的情報監視系統, 梅兒的威信和影響力實際上比異族人出身的金懷冕以及太監陳玉高多了。 接到下面人通報后王微喜出望外,立刻下令開城門讓自己的大軍入城。但這個決定卻遭到了冀州上下官員以及鄭桀部下的一致反對。理由嘛,王微很明白,不就是擔心她要玩一手引狼入室,趁機把冀州給占領了嗎。 鄭桀雖然同時身為冀州的刺史以及節度使,等于一個人兼任了最高的文職以及武職,不過這不代表整個冀州的行政體系都掌控在鄭桀手中。除了軍事方面他確實說一不二,其他的地方還是有很多文臣系的官吏并不徹底歸順于他。而崔家就在其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黨羽。 當然,他們倒是不敢公然和鄭桀叫板,可在一些政令上要為難一下鄭桀,還是挺容易的。鄭桀再張狂也沒瘋到要把除自己之外的勢力全部清繳干凈的想法,否則他早就不被世家容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先廢掉了。因此冀州說是好像鄭桀的一言堂,私底下幾個派系斗爭挺激烈。王微到了冀州參與各種事務后,沒少見世家派系和鄭桀派系扯皮內斗。 不過比起長安城那種不陰不陽的撕扯,這里的內斗就野蠻得多,動不動就是刺殺下毒套麻袋,光是冀州下屬的幾個郡縣,任職的縣令縣丞這幾年就流水般的換了一個又一個。大家都貌似很司空見慣了。 說實話,若不是崔家這次來的是三個小孩子,又沒來得及跟鄭桀派系正面對上,恐怕就不是綁架那么簡單,估計尸體都找不到了吧。 可就在王微的大軍到達冀州城后,這些斗得你死我活的派系居然罕見的達成了一致,齊聲反對開啟城門放人進來,可謂是件稀奇事。 王微身為刺史夫人,名義上鄭桀派系的實際掌控者,卻也沒有真的那么囂張公然以女子的身份去參加官員的議政和公務活動。她的空降已經讓冀州上下內外很緊繃了,實在是不想冒然刺激那些男人敏/感的神經。她在關外做的一系列事情隨著天氣的逐漸轉暖慢慢流傳開,已經隱瞞不住,所以當年女帝的事情再一次被人提起,大家都忍不住把她和女帝比較,覺得搞不好又是一個新的女帝要誕生了。 王微自然是想當皇帝的,可她還沒傻到現在就把這種野心宣之于眾,所以面子上還得做出個賢良淑德的假象。也因此當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冀州上下都在傳說她要一舉攻占冀州,以女人的身份接任冀州刺史一職了。 王微覺得這些人的被害妄想也真是夠了。她要是真的打算那么干,干嘛讓手下的軍隊毫不掩飾的直接到城外???玩個木馬計什么的不是美滋滋。 但諷刺而可笑的一點在于,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她要那么干了,可一邊是迫于她的身份不敢輕易以下犯上,一邊是畏懼于城外的軍隊擔心刺激到她。冀州的大小文武官員都忽然心有靈犀的想要來拜見她,又是好言相勸,又是試探威脅,打定主意絕對不能開城門。偏偏他們還不敢做得太明顯,越發的顯露出一股色荏內厲的模樣。 王微感覺要不是自己剛到冀州就露了一手,讓鄭桀的手下們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加上她現在是他們的主母,敢對她動手就是大逆不道,鄭桀的下屬們搞不好都忍不住想搞個兵諫什么的了。 就連她照常例行公事去看望鄭桀兒子的時候,周圍的侍女都是一副警惕的表情,好像生怕她要把那個小小的嬰孩掐死在襁褓里似的。 對此王微懶得辯解,反正他們已經先入為主,不管說什么都沒用。于是王微便找到了文鸞和鄭鐘,直言相告,她可以不讓大軍入城,甚至還能讓他們后退三十里免得引起誤會,但她卻要宣召自己的一干下屬進城議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堂下站立的一干武將,輕聲道:“我想,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吧?!?/br> 她這么做讓一群大老爺們挺沒面子的,但又不能真的為了爭一口氣就開城門放人。文鸞見其他人都不說話,自己便上前一步,沉聲道:“就依了夫人的意思?!?/br> 王微不屑的撇了撇嘴。 其實相處下來她對文鸞這個人倒是沒什么意見,只要別涉及敏/感話題,他還是挺配合也很給力。唯獨就是他的忠誠只針對鄭桀一個人,不管王微怎么做,他都堅定的認為她絕對沒安好心是個妖女。也就是現在冀州需要王微充當門面坐鎮,王微估計等鄭桀的兒子長大幾歲,文鸞絕對容不下自己這個繼母壓在他頭上。也許到時候就要上演一場手刃妖女的好戲。 以前王微大概還有心情去收服拉攏他,但自從她改變了想法后就沒打算浪費精力了。連鄭桀的那點家產她都不是很看得上,何況一個固執的老男人。呵呵,等她殺回長安手掌大權,什么賢臣良將沒有,差他一個文鸞嗎。 “這就是穿越帶來的后遺癥了,總是想著要把所有人的好感都刷滿不放過任何一個有用的人……可這又不是打游戲,全收集可沒什么成就可領啊?!?/br> 王微在心里默默的自我吐槽了一下。 見她不說話,下面的人又繼續開始商討起了最近需要解決的一系列事務,還把需要王微最后決策的公文交上來,等她簽字蓋章。 無論如何,鄭桀派系的人表面上對她還是做足了恭敬的模樣,而且見識到王微確實很有決策力也懂各種公務謀略后,他們也不吝把很多相關的決策交到她手里,搞得好像她真的已經成為冀州的主人,可以為所欲為一樣。 可王微哪里會把這點懷柔的把戲當真,不就是想白/嫖她嘛。她累死累活,為了建設冀州嘔心瀝血,掏空自己的腦袋獻計獻策,到頭來既沒有得到一文錢的工資,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有什么麻煩還會第一時間被推出來頂鍋。要不是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起碼要把冀州城給打理好免得屆時后方起火,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無非把當年她搞各種經濟文明建設的一些制度照搬出來給這些人參考執行。好歹是個穿越黨,隨便拋出來的點子都是經歷了時間和歷史考驗的真知灼見,足以震懾這些連字都不太認識的文盲了。 鄭桀賬下的幾個謀臣幕僚對王微提出的一些意見看法贊不絕口,反倒是有點真情實感的想追隨于她的模樣。其余的武將都是一副“啊雖然不明白你說了些什么但感覺好像很厲害”的表情。就連文鸞,一方面如臨大敵的戒備著她,一方面卻又把一切遇到的難題都拿來交給她處理,執行起來更是不打折扣。 王微若是真心想收服他,倒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只是她和文鸞的分歧卻不是在這些地方,她知道文鸞為什么敵視自己,因為她“太不安分”了。文鸞要的,是一個逆來順受的“賢良”女子,全心全意把自己的一切獻給鄭桀,將鄭桀的兒子當成親生骨rou犧牲奉獻,默默的退居二線,深藏功與名。 這種事能忍? 她真要是這種性格,還能鎮得住冀州這混亂不堪的場子,在鄭桀死后護住他留下的一切? 一想到這個王微就想冷笑,要不是鄭桀已經奄奄一息隨時會死,也許文鸞還要壓著她趕緊給鄭桀留個后繼承香火呢。男人的這種劣根性真的是叫人無法理解,他們似乎總相信只要一個女人給男人生了孩子,就會變成一個沒腦子的工具人,乖乖的予與予求。 “受不了受不了,我還是趕緊走吧,再不走,好不容易對鄭桀刷起來的那點好感都要被他的下屬給敗光了。再這么天天陰陽怪氣下去,我很怕自己一時叛逆真的去把他兒子弄死全了這些人的期待?!?/br> 心里這么想著,王微解決了送上來的諸多請示,又無奈的被白/嫖了一回,帶著一肚子悶氣離開了。 不過在見到了久別的金懷冕以及陳玉還有其他熟悉的老面孔后,這份悶氣又獲得了極大的緩解。 “拜見主公!” 十來個身著統一盔甲打扮得差不多的武將頂著刺史府諸多窺探審視的視線來到堂前,離王微還有老遠,就動作整齊的納頭便拜。王微眼尖的發現除了領頭的那幾個人,其余的人顯然都是專門精心挑選過,清一色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看著就很長臉,不禁心胸大暢。 “快快請起?!?/br> 除了王微,還有不少冀州將領也懷著復雜的心情侍立堂下,默默的評判著這些從未見過的將領。他們都不是什么真正愚蠢的人,不說其他,光是從精氣神就能判斷出這些武將絕對不是什么無用之人。而且這些武將款式一模一樣的盔甲和衣衫也讓他們感到十分驚奇。要知道,這個年代的生產力,要弄出這么多一樣的盔甲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至少能證明他們的這位主母是真的不差錢。 雖然被那么多人注視著,可金懷冕等人卻毫無懼色,專注認真的給王微行完了禮,才再次整齊劃一的站起,垂著手恭敬的低著頭。一個個站得如同標槍般筆挺,只看儀態,幾乎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冀州的武將們忍不住又開始互相眼神示意,嘖嘖驚嘆。他們當然不知道王微麾下的武將都要專門訓練站軍姿的事情了。 這個時代出來當兵打仗的,老實說基本不會有什么高門子弟,都是些糙漢文盲,你能要求他們有什么儀態儀表。當初王微剛開始招收新兵組建軍隊的時候,大多數人真的連左右都分不清楚,還得綁個布條做標記呢。 所以乍一看到這么多地位應該不低的武將能整齊劃一站得如此筆挺,冀州這邊的人心中默默對比一下,多少有點不是滋味。他們當然一時還不能體會到差別在哪里,但總覺得,好像這些人才更有一股子軍人的氣質。 王微坐得最高,眼神一掃,早就將眾人的反應看入眼中,再一次心中大爽,默默的給陳玉點了個贊。因為她知道,金懷冕雖然也有點小心思,但本質上還是個比較淳樸的人,不會想那么多。只有陳玉這種宮廷內監出身的人才會明白搞□□的重要性,這可不是專門挑選過訓練過來給自己長臉的嗎。 況且王微又不是單純為了好看才嚴格命令麾下的士兵軍官都必須站軍姿,這也是訓練他們的意志以及服從性嘛。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王微并沒有和金懷冕說太多,只是寒暄了幾句,而其余的人雖然滿肚子疑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為什么王微忽然把自己的軍隊給傳喚到了冀州,此情此景也不可能公開詢問。于是交談一番后,便備下了酒宴,冀州大小官員各派勢力都派出了代表,要盛宴招待王微一派的人。 王微不置可否,眼神示意金懷冕只管去,卻借口說要回去更衣,把陳玉給留了下來。 這下就有人陰陽怪氣的開了腔:“知道諸位將軍都是夫人的心腹,只是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鄭都督可還臥病在床呢?!?/br> 不等其他人開口,陳玉倒是一派從容鎮定的站出來拱了拱手:“不瞞各位,小人乃是當年跟隨公主千歲從大明宮離開的一名內監,千歲年幼之時便是小人伺候在旁,大人想多了?!?/br> “呃——” 說話之人一時語塞,看陳玉儀表堂堂高大健壯,他不是很信這個說辭??商斓紫履挠心腥藭哉J是個太監的,加之所有人都清楚這位刺史夫人乃是天家的金枝玉葉,身邊有內監跟隨并不稀奇,最終他還是閉上了嘴。 王微卻有點驚奇,因為她知道陳玉一直對自己太監的身份深惡痛絕,怎么這次卻第一時間跳出來自/爆了?轉念一想她又恍然大悟,事到如今,比起其他人,反倒是太監的身份更能獲得她的信任,畢竟她和陳玉還有點香火情呢。這是陳玉在變相的對自己表忠心刷好感,看來他被金懷冕壓制得應該挺厲害的。 所以王微也沒有解釋,直接帶著陳玉走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安排妥當。 兩人在侍女們的簇擁下回到了正院,陳玉也不覺得一身武將打扮卻做著內監的事情很丟臉,殷勤的擠開了其他侍女,湊近身前親自給王微更衣梳妝。王微隨便找了個借口把侍女們都打發了出去,剛剛一關門,陳玉就不顧沉重的盔甲給她跪下了,滿臉激動的神情。 “殿下,奴婢可算是再見到殿下了——” 王微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示意他快起來,回想起以前才和陳玉見面時他對自己的那份倨傲跟鄙視,不禁有點感慨。話說那個時候的陳玉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有在這個看不起的公主面前卑躬屈膝的一面吧。 她把陳玉給弄到金懷冕那邊去當然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敲打磨礪他,讓他別起那么多花花腸子。 其實到了現在王微才逐漸明白為何自古以來很多皇帝都信任太監,因為只有太監的一切都來源于皇帝,哪怕私下也拉幫結派,可最終基本還是會忠于皇帝,為皇帝所用。當然肯定有會被人收買利用的太監,但混到陳玉這種地位的太監,什么沒見過,什么不清楚,不會輕易的被收買。 再加上太監不可能有自己的兒女,地位尷尬,徹底杜絕了爬到更高權力頂峰的路徑,一般太監的愛好無非就是撈錢。因為男人的幾大愛好里面他們也就只剩下財能爽爽了。權力?呵呵,自古以來權傾一時的名太監倒是不少,比如嫪毐,趙高,劉瑾,以及大名鼎鼎的九千歲魏忠賢??伤麄冋l又有個好下場?死無全尸都是便宜的。 比起身邊那些將領幕僚,王微還真的對候信和陳玉這兩個太監比較信任,因為她明白,除了自己這個主子,他們很難再找到一個更好更合適的效忠對象了。某種意義上,他們三個才是捆綁在一起的利益集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