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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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皖匍匐在地:“是長公主殿下素日里積善行德,才讓‘阿碧’通了人性?!?/br> 長公主賜了蘇皖黃金百兩,便離去了。 抱著古琴,蘇皖有些失神。 上輩子,為了討得太子的歡心,跟著無數名家學習琴藝,可是到死,也沒能在他面前彈上一首完整的曲子。 因為他總是忙,連多聽自己一句話都有些不耐,又怎會有閑情聽自己彈曲呢? 大周民風開放,世家貴族的茶晏便是適齡男女結識的大好機會。 九公主恭維了蘇皖幾句,便借故離開。蘇皖輕笑不已,她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尋少年郎做駙馬了。 而阿姐又轉眼間不見了蹤影,蘇皖本想離去,可蘇府之有一輛馬車,須得等阿姐一道離開。 無奈之下,蘇皖便在這公主府四處轉悠起來。 走到一處假山處,突然聽到不遠處的細微碎語。 “就這樣把他推下去?萬一被人發現,可是要祝酒足的?!?/br> “他不死,我們就得死,快推,別啰嗦?!?/br> 蘇皖隔著假山,見到兩個家仆將一個輪椅上昏迷的貴公子推下湖中,然后向四周望了望,趕緊離去。 蘇皖猶豫了片刻,便趕忙跑到湖邊跳了下去。 她潛入水中,只見那公子懸浮在湖中央,她連忙向他游了過去,用手勾著他的脖子,蹬著腿,向上方浮起。 大病初愈的蘇皖游了會,體力有些不支,可想到還要再見太子殿下一面,看著阿姐幸福地嫁給太子,還要喝上他們的一杯喜酒,渾身便有使不完的力氣向岸邊游去。 一上岸,便猛烈拍打男子的后背,按壓他的腹部。 少年蘇醒后,愣神地望著蘇皖。 “有人要殺你,我帶你出府,”蘇皖來不及多說,背起少年離開小院,來到一個假山處,將少年藏在角落里,“我去問公主府的丫鬟拿套衣服,你在這兒等我?!?/br> 少年蜷縮在角落里,陰沉沉地雙眼盯著蘇皖,一言不語。 他根本沒中家仆的迷藥,只不過他確實想死。 不一會兒,蘇皖換了身粗布麻衣,帶了一套女子的長裙讓少年換上。 “這?”少年面露難色。 蘇皖將他濕透的外衣脫下,給他裹上女子的長衫,從懷中掏出丫鬟的發髻給他戴上,又涂抹上了胭脂,披上了斗篷,嬉笑道:“還算有幾分姿色?!?/br> 少年眉頭輕蹙:“你這是做什么?” “有人要殺你,不扮成女子,決計逃不出公主府?!碧K皖又背起少年,朝北門走去。 “為什么救我?”少年趴在蘇皖的背上,聽著她吃力的呼吸聲,看著她顫動的發絲,不解道。 “怎么,你很想死?” 少年靜默不語。 蘇府的馬車停在北門,門衛看著蘇皖背著個女子出來,以為是其阿姐,便讓她出府。 蘇皖上了馬車,把少年放下,沉聲道:“記著,你欠我一條命!如果你真的很想死,還我一命后,你再死!” 第9章 馬車顛簸地前進,蘇皖雙眸緊閉,一眼不語。 少年看出她臉色不善,反而輕哼了句:“是生是死可是我自己的事,別指望你救了我,我就感激你?!?/br> 馬車正好停在一座大宅院前,蘇皖不怒反笑,揪著少年的衣領,將他拎到地上:“自己去叩門,連你的下人都想殺你,可見是個瘟神,可千萬不要和我扯上關系?!?/br> 少年望著掉頭的馬車大喊:“你是哪家的姑娘?” 蘇皖撩開車簾:“忠勇侯府四房五姑娘的丫鬟六熙?!?/br> 少年嘀咕了句:“出生低了些,人也潑辣了些,不過因為救我而有了肌膚之親,便也要負責?!?/br> 隨即一瘸一拐地叩了門,老仆連忙出來將他迎了進去。 坤寧宮內,一個頭帶鳳釵,身著金絲紅襖的婦人抿了口茶,輕聲問道:“竟又被那孽障逃了?” 一美婦匍匐在地:“皇后息怒,那小子詭計多端,估摸著假死沉入湖底,然后趁著我們不備,悄悄易容逃出公主府?!?/br> 姚皇后“蹭”地站起身:“陛下雖立我兒為太子,但是他一直最愛的就是那孽障九皇子!一日不除,我就寢食難安?!?/br> “奴家覺得不像啊,九皇子自小就被陛下發落在京都偏遠的別院內,而且從未去看過一次,怎么著也不是寵愛的樣子?!?/br> “你懂什么?”姚皇后看向窗外,幽幽道,“陛下若不這么做,九皇子還能活到現在?吩咐下去,即刻收手,一擊不成,恐難成事,陛下也會起疑?!?/br> “諾!”美婦退了下去。 姚皇后打開天機閣送來的紙條,見到“太子兵盡糧絕”這幾個字時,頭皮麻了一片。 她定了定神,走到紅燭前,將紙條燒毀。 推開宮門,望著西邊的云彩,雙手合十,祈禱著上蒼,保佑太子平安歸來。 蘇皖趕回長公主府時,才發現茶宴已經散了,阿姐早已離去。 聽聞了來了刺客,擄走了九皇子,陛下正在徹查。 蘇皖心頭一驚,莫非先前救的人是九皇子? 上輩子只知道九皇子及冠之年死于溺水,而自己也未曾見過一面。 可是誰,敢謀害當朝的皇子?蘇皖不敢多想,連忙讓車夫趕車回府。 “阿妹,你去哪兒了?公主府進了刺客,又到處找不到你?!碧K蔽眼中帶淚,撫摸著蘇皖的臉龐,煞是著急,“你怎么還換了身丫鬟的衣服?” 蘇皖可不想趟九皇子的渾水,連忙道:“九公主愛熱鬧,非要拉著我和一群女眷捉迷藏,我躲在假山旁,一不小心沒站穩,便跌落湖中,只能叨擾府中丫鬟,借了身衣裳換下。后九公主又拖我乘坐馬車去長安街頭吃小吃,便誤了時間,還請長姐恕罪?!?/br> 坐在一旁的蘇夫人笑了笑:“這不過是小事,皖兒何必如此內疚?玩了一天也累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br> 蘇皖感激地朝蘇蔽母女拜了拜,便盈盈退去。 蘇蔽望著蘇皖的背影,始終有些不放心。 “你似乎很擔心皖兒?”蘇夫人悠悠問道。 “阿妹似乎有些心事,她消失那么久,我怕有什么意外,不行,我得去問清楚?!?/br> “站??!”蘇夫人站起身,走到蘇蔽面前,“到現在,你還以為她只是來自窮鄉僻壤的單純丫頭?” “阿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蘇夫人深吸一口氣,搖頭道:“吾兒,你心思如此單純,日后可怎么得了?那蘇皖若是個沒有心機的,怎會一去公主府就技壓群芳,讓公主連連稱贊?” “那是,那只是巧合!”蘇蔽咬著牙,她不愿意相信那么個天真爛漫的人竟有顆七竅玲瓏心,如果她的單純都是裝的,那也太可怖了些。 “你應該很清楚,能彈出那種琴聲,必然是心性狠絕之輩,若無十年如一日的艱苦彈練,不可能再今日一鳴驚人?!?/br> “阿娘,你派人監視我們?”蘇蔽有些不解,她原以為阿娘只是閨中婦人,先前從不過問自己和蘇皖的事。 “我不僅知道蘇皖用她的琴聲讓鸚鵡口吐人言,更知道你私下見了八皇子!”蘇夫人眼神銳利,瞪得蘇蔽后背濕了一片。 “我只是讓他別再給我送小物件了,太子馬上就要大勝歸來,而我也與太子有了婚約?!碧K蔽捏著裙角,支支吾吾,聲音越來越小。 蘇夫人捏著蘇蔽的肩膀:“告訴阿娘,你是不是喜歡八皇子?” 蘇蔽面色通紅,推開蘇夫人的手,轉過身去: “沒有!” “你不要騙我了,你是我的女兒,我從小看你長大,你想什么,我會不知道?” “阿娘!”蘇蔽回過頭,剛想開口,就被蘇夫人喝住。 “住口!沒有可能的事情不要問!” 蘇蔽身子一哆嗦,點了點頭,靜默不語。 “你可知,阿娘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什么?” “未曾給爹爹誕下男丁,以至于蘇家無后?”蘇蔽試探道。 “錯了,我這輩子后悔的就是嫁給你爹爹。我愛他入骨,縱然知道他心有所屬,依舊讓你權傾朝野的外公逼迫他娶了我。我是姚家的嫡女,可如今我只是一品誥命夫人,而從前矮我一頭的姚家庶女姚辰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你可知,每次帶你入宮,去拜見那個曾經伏低做小的她,比凌遲我更加痛苦百倍、千倍!” “阿娘!”蘇蔽從未看過阿娘如此歇斯底里的樣子,心有不忍,走上前,扶住蘇夫人。 “所以,答應阿娘,”蘇夫人抓著蘇蔽的手,“這輩子,你的眼里不要有心儀的男子,等你大了,就會明白,在權勢面前,愛情一文不值!做好你的太子妃,然后再做一國之母,阿娘死也瞑目了!” 蘇蔽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終究點了點頭。 西津的早春透著令人心悸的干冷,北風伴著黃沙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大刀,刮得人臉生疼。 太子站在一座巨大的佛像前,有些出神。 往年,每次征戰都有蘇皖求得的護身符,這次脖子上卻空無一物。 他祈禱著速戰速決,回京再牽起她的手,過好這一生。 第10章 “選一百個最強悍的士兵留下,其余的,護送西津城的百姓離開?!碧臃愿赖?。 城里的百姓背著大包小包,駕著驢,推著板車離去。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怒吼:“我不走,這是我的家,我的根!蠻子來了,我和他們拼了!” 周旁的百姓也停下了腳步,捏著包裹的指節有些泛白,若不是窮途末路,誰愿意離開生養自己的家鄉? 空氣詭異的安靜,只有飛過枝頭的烏鴉陣陣嘶鳴。 “他是太子,他是戰無不勝的神!怎么能讓我們放棄所有,棄城而逃?”一個中年婦人大喊了出來。 她這一喊,仿佛是堤壩缺了個口,人們憤懣、不平的情緒全都傾泄開來。 “我不走!”一個莊稼漢將包袱重重摔在地上,蹲了下來。 郭朗連忙奔向西津寺,著急道:“殿下,百姓不愿離開故土,情緒甚是激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