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不知道,我沒看?!?/br> 廖清歡搖搖頭,抬手將頭發解開,又重新綁成一個道姑頭。以前去京城的時候她剪了短發,這么幾年過去了,頭發早就長長了。 之前她還沒覺得,后來頭發長長了,陸長纓總是摸她的頭發,她才知道陸長纓是喜歡她長頭發的。 不過最近她想去燙個頭,街上有些女人已經燙了頭,卷卷的還挺好看。 陸長纓接過信沒急著拆,倒是先把人拉進懷里抱著,低頭親親她的臉。 “一臉的油?!绷吻鍤g往后仰了仰,瞥到女兒正坐在小床上捂著眼睛看他們,又低聲說了一句,“丸子看著呢?!?/br> 陸長纓回過頭,女兒果然是睜著眼睛看,他輕咳一聲,把信放到旁邊,推著廖清歡進浴室。 “丸子你睡覺,我和mama去洗澡?!?/br> 小丸子撲通一下倒在床上,把小被子撈了撈往自己身上蓋著。 “叭叭你去吧,你給麻麻搓背不要太用力了,麻麻上次哭了?!?/br> 她還記得上次麻麻眼睛紅紅的呢,肯定是叭叭搓背太用力了。 廖清歡臉羞紅,暗暗掐了一把陸長纓,但看到他暗藏著火的眼神,人又軟了。 “等小丸子滿三歲就讓她在隔壁小房間睡?!?/br> 陸長纓壓抑著嗓子,把人帶到浴室里將門關上。 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廖清歡是半窩在陸長纓懷里的,面頰緋紅云鬢松散。 陸長纓把她的頭發往耳后勾了勾,然后親了一口她的耳朵,廖清歡抬手輕輕推了他一把,有點含糊嘟囔了一句。 “不要了?!?/br> 原本軟軟的聲調已經變了,帶了一點點的喑啞還有幾分無力。 陸長纓嗯了一聲,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摟著懷里嬌軟的人兒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臨睡著前他微微皺眉,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 第二天早上爬起來的廖清歡氣鼓鼓的,昨晚上陸長纓一直讓她再給生個兒子,大半夜的還把她鬧醒了又來了一次。 旁邊就躺著小丸子,她只能咬著唇不敢出聲,結果今天的假修完了,她還起得這么晚,外面大徒弟呂鍋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陸長纓也睡著了,這會板著一張臉,盡量保持自己威嚴。 “這信你還沒看?” 路過柜子的時候廖清歡看到那封信,跟陸長纓說了句。 陸長纓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封信,拿起來看了看外面,廣城來的,地址不認識,署名也不認識。 廖清歡帶著小丸子洗漱,刷牙的時候小丸子乖乖的吐水刷牙,洗完臉又給她擦香香,把她美得不行。 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長纓拿著信看她。 “怎么了?看我干嘛,看信??!” 廖清歡不明所以。 “清歡,我記得你還有個拿著船票去了國外的徒弟對吧?” 陸長纓沉聲問道。 廖清歡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拉著小丸子的手想去衣柜里給她找一身衣服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 “這信是?” “不是國外寄過來的,但是是托人在廣城轉寄到海城,所以寄過來的地址是廣城。也不是寄給你的,而是給呂鍋他們,對方應該就是你的小徒弟沒跑了,落款是許勺?!?/br> 對方應該是清楚國內的情況,日期其實都是幾個月以前的,那會剛宣布搞開放。對方要不是一直盯著國內的情況,絕對不會這么迅速的將信寄過來。 并且對方還非常的謹慎,信件不是寄過來,大概是趕著第一趟開放的時機,對方有朋友或者是誰到了廣城 ,再從廣城那邊寄過來的。 而廣城和深城很近,聽說現在那邊已經有投機的外國人過去了。 顯然,對方在國外應該是混得還可以的,不然不會找到這樣的機會將信寄過來。 廖清歡接過信,仔仔細細的看著。她不算愛讀書的,但也上了幾年女校,幾個徒弟是她爸做主送去了學校念了幾年的學,識文斷字都是沒問題的。 徒弟們的字跡她比較熟悉,畢竟當年除了要教他們學廚之外,她這個年長不了幾歲的師父還得盯著他們學習。 小徒弟許勺幾個徒弟中最古靈精怪的,學習成績也是最好的,寫得一手好字。 所以這字她一眼就認出來,確實是小徒弟的。盡管這些字看起來比他以前寫的更有風骨,但整體的感覺擺在那。 信不算很長,大概是怕送不到呂鍋他們手里,前面是問現在的廖家酒樓掌管者為誰,然后又問看信的人知不知道呂鍋林碗張瓢還有楊盆,若是認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就勞煩看信的人送到他們任何一個人手里都可以。 接下來的內容里也沒透露半分國外的情況,只說他是許勺,在外地生活得很好,問候師兄們安康,若是要聯系的話,可以寫信寄到廣城的那個地址。 廖清歡看到這里也知道了,對方大概是安排了人專門接收信,本人沒有回來。 不回來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早些年但凡是有國外生活經歷的人,基本都送到了農場。就算是想回來,也得看看時機再回來。 雖說現在是說開放開放,可誰知道未來會不會有變化。 如果是純粹的外國人過來都沒事,但如果是像許勺這樣去了國外再回來的,保不齊會怎么樣呢。 廖清歡看完了信,讓陸長纓給女兒找一身衣服,自己拿著信去找大徒弟呂鍋。 “老大,你看看,這是勺從外面寄回來的信?!?/br> 呂鍋正在給攤雞蛋餅呢,給小丸子做的,一聽這動靜餅都不攤了。 “小師弟?真的是小師弟?” 他拿過信,像廖清歡那樣認認真真的看起來。 廖清歡接過他鍋鏟,把雞蛋餅翻了個面,“真的是,那字跡就是他的?!?/br> “廣城,現在小師弟就在廣城嗎?” 呂鍋因為激動一時沒轉過彎,然后又拍拍腦袋。 “哎,肯定是不在的,要是在的話不可能是寄信過來,而是人直接到門口了?!?/br> 廖清歡將攤好的一塊雞蛋餅鏟起來放到盤子里,看到小碗里還有面糊糊,順手又攤了一塊。 “確實是,前幾個月不是說開放?聽說廣城那來了一些外國人,咱們海城前段時間不是也有一個黃頭發綠眼睛的?那些孩子沒見過都說是妖怪呢?!?/br> “我猜測他大概是托了相熟的朋友到廣城寄給我們的,還說再聯系也按照這個地址寄回去呢?!?/br> 因為有了小徒弟的消息,廖清歡語氣輕快得很。 其他幾個徒弟都在自己身邊,天天都見到的,不在身邊,小小年紀就去了國外的小徒弟自然成了她心底牽掛的那一位。 想到當年小徒弟拿著船票出去也才十幾歲,雖然是帶著她給的金銀細軟,但一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去了國外,話也聽不明白連個熟人都沒有,如何在國外生存。 他是會做菜,但在國外那些外國人哪吃得慣啊,以前那些人到海城都是自己帶著廚子來的,海城開了那么多西餐廳就是為那些外國人服務。說白了,大家的口味不相容。 過去到那個地方他就相當于啞巴聾子,當初她要去的時候還特意聯系了一位認識的太太,那太太早就過去了,對方說會照料她她才敢放心的過去。 可小徒弟不知道這些啊,他過去才是真的孤身一人。 廖清歡有時候會掐著自己的念頭不去想,越想越擔心。哪怕小徒弟很機靈,但再機靈到了一個全都是陌生人的地方也不好使。 看了信,她隱憂的那一份終于是安了心。 陸長纓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能托人帶信回來,對方說過得很好,那就是過得好。 呂鍋上了年紀后就變得愛哭了,之前他師父生孩子他就偷偷的哭了一場,現在看到小師弟寄來的信,他眼睛又紅了。 “ 小師弟說過得很好?!?/br> “恩,過得很好?!绷吻鍤g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心了?!?/br> 呂鍋心里一直藏著的也是關于小徒弟的事,準確來說,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起到大師兄的作用。當初海城大撤離,師傅讓他們各自帶著家人離開他就真的帶著自己meimei走了。 后來每次想,他都在反省,應該把師弟們都帶上的,不管怎么樣,至少他們師兄弟是在一起的。 再到后來知道小師弟去了國外,他和廖清歡擔憂一樣,擔心小師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過不好。 越想他就越后悔,當初就是應該帶著師弟們一起,他是大師兄,有照顧師弟的責任??善@個大師兄沒做到這一點,雖然大家各自討生活都過得不錯,但當初的做法就是錯了。 廖清歡假裝沒看到大徒弟通紅的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端著蛋餅去了外面。 “等老二老三他們過來,把這信給他們看看,大家有什么想說的,都告訴小勺,也讓他知道咱們在國內也非常好,讓他不要擔心?!?/br> 吃早飯的時候廖清歡這么跟呂鍋說道。 得寫信寄回來,小徒弟一直盯著國內的消息,千方百計的把信拿回來,現在肯定是翹首以盼著等消息,他們這邊不能耽誤時間,得趕緊把信寄過去才是。 “恩,我曉得的,不過師父您這個樣子咋說???告訴他不?” 呂鍋看了看死而復生的師父,在信里不好說吧,萬一有人檢查信怎么辦? “先不說,看看情況,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萬一過幾年他就回來了呢?” 廖清歡也知道這內容不能寫,國內外通的信沒準還真有人檢查。雖然小徒弟那是有辦法的,但以防萬一,還是寫普通內容就好。 他們商量的時候,大洋彼岸的一處莊園里,站在二樓陽臺的男人穿著燕尾服,手里拿著一個懷表。 男人鬢角泛白,燈光的映照下面容嚴肅,唯獨那雙眼睛在看著懷表的時候滿含著溫柔。 懷表里有一張照片,是一個穿旗袍的漂亮女人。 他的手輕撫著懷表邊緣,低聲呢喃。 “師父,我好想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陸長纓:想回來?還得幾年呢。 第101章 林碗他們都知道小師弟寄信過來了, 師兄弟幾個抓著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一個個都是又哭又笑的。 “寫信,給小師弟寫, 我要告訴他我有兩個外孫,一個孫子孫女, 羨慕死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