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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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釋:“我想貼在生活手帳里做個記錄,紀念你第一次考試順利。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復印一份?!?/br> 李霧微微一愣:“好?!?/br> 緊張感消失殆盡,他微低下頭,抿高唇角。 “李霧,你好棒啊,”岑矜將他的分數看了又看,口氣突然變得綿柔,好似極其滿意地搓了下他腦門:“再接再厲?!?/br> 李霧耳朵紅透了。原來開心與心痛一樣,都會令人窒息。 下一秒,女人回歸正常語調:“這周作業多不多?” “多?!?/br> “你去寫吧,我自己呆會兒?!?/br> 李霧嗯了聲,快速起身,往書房走。終于能背對她了,可以無所顧忌地笑??炖鬯懒?,他跟這些差點傾瀉而出的笑意戰斗了好久。 聽見書房門掖上的響動,岑矜立馬取出手機,給春暢發消息: “我按照你教的表揚過他了,這小孩好像沒什么反應?!?/br> 春暢回復:怎么可能?你不會養了頭高冷怪物吧。 高冷怪物?岑矜回想片刻,同意她的說法:有點,基本不主動跟我說話。 春暢說:你確定是照我教的一個字一個字夸的?這段時間學習辛苦了,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說明你的努力沒白費,你才來宜中多久就這么優秀我真為你驕傲,你簡直太棒了。 岑矜:沒,太rou麻了,我只說了你好棒。 春暢:你說的是親子關系里最沒營養的話術。 岑矜無能為力:我真的不會夸小孩啊,太難了吧。 春暢:不然你把他微信推給我,我幫你夸,絕對天花亂墜讓他信心爆棚。 岑矜:又來?他還沒成年呢,放過孩子吧。 春暢:我怎么了,想讓好友列表多個帥哥有什么錯。 岑矜:沒錯,但也沒門,請勿干擾我們家清北預備生。 她仰靠回沙發:而且他沒有微信。 春暢震驚:是什么山頂洞人,是生在什么控制欲極強的家庭,連個微信都沒有。 岑矜無話可說。 ― 晚餐時分,岑矜腦內還徘徊著春暢的控訴,遂發問:“李霧,你有用微信嗎?” 桌對面的少年揚眼:“沒有?!?/br> 她又問:“你室友用嗎?” 李霧回:“用?!?/br> “……”岑矜奇怪:“他們沒問過你微信嗎?” “問過?!薄澳憔驼f不用?” “嗯?!?/br> 岑矜默然:“注冊一個吧?!?/br> 她一手搭腮,另一手舀飯又撤回去:“方便聯絡,現在幾乎沒什么人發短信了?!?/br> “嗯,好?!崩铎F繼續吃飯。 “會注冊嗎?” 他一頓:“應該會?!?/br> 岑矜瞟他一眼,又問:“qq有嗎?” 李霧不再專注于吃飯,有些不明就里地望向她:“沒有?!?/br> 這回岑矜看他真像在看一位年邁的老爺爺,她心情頗為復雜:“快吃吧,吃完飯全部搞定?!?/br> 吃過飯,兩人回到客廳。 岑矜直接將他手機要了過來,把這兩個大眾化到不能再大眾化的社交軟件全部安裝上去。 她輕車熟路地輸入信息,等到取名那步,她把手機交還回去:“喏,自己輸網名?!?/br> 李霧斂目,蹙眉想了會,又看向她:“叫什么?” 岑矜笑了下,攤手:“我怎么知道?!?/br> 她說:“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好了?!?/br> 李霧頓覺棘手:“我不知道。你網名是什么?” “我?”岑矜指了下自己:“我在公司的英文名?!彼贿呎f一邊取出自己手機,調出微信個人資料頁給他看。 李霧定睛看名字那欄,只三個字母:gin。 他毫無頭緒,只能輸入兩個字,他的本名,而后又遞給岑矜:“好了?!?/br> 岑矜接過去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她又把手機傳回去:“還有頭像,雜七雜八的,這些都你自己來吧?!?/br> 男生編輯起個人信息,一眨不眨,認真如搞科研。 岑矜看得想笑,等了會問:“好了嗎?” 李霧抬眸:“好了?!?/br> “加下我吧,gin0802?!?/br> 李霧下意識問:“你生日是八月二號嗎?” “對,”岑矜通過他的好友申請:“你呢?!?/br> “一月二日?!?/br> 岑矜眉梢微揚:“元旦假期?” “嗯?!?/br> “那我記一下,”女人眼皮微垂,給他備注,還一字一字低聲念出:“李、霧、零、一、零、二……ok,這樣就不會忘記你生日了?!?/br> 就在她分心的這微不足道的十幾秒,有人已經掀起嘴角,名為竊喜的臺風洶洶過境。 退出備注頁,岑矜瞥了眼過于空白的聊天界面,選了個表情包過去,且算招呼。 李霧聽見提示音,忙點開看,是一張貓貓臉的hi~,臉圓圓,眼圓圓,憨態可掬。 他看了會屏幕,又去看岑矜,女人剛巧也看著他,四目相觸,她豎起沒握手機的那只手,五指小幅度前后舞:“hi?!?/br> ――在學那只貓。 李霧情不自禁笑出來,萬物復蘇,明亮干凈。 笑完又飛速偏臉,靦腆地垂下眼。又厚又長的睫毛等同于掩耳盜鈴,嘴邊的渦還不是立刻出賣了他。 “哇,你終于笑了,”岑矜搭頭嘆氣,如取得重大實驗進展:“讓你笑一次可真不容易?!?/br> ― 臨睡前,李霧糾結了會,還是沒耐住好奇,點開了岑矜的朋友圈。 仿佛打開了一本極其珍貴的私密日記,這種窺探讓他心生恥意,又隱隱刺激。 男生的手指定格在第一條狀態上。 那是一張照片,發布于周一下午,她拍下了自己的離婚證,并大方展示給所有人: 「今天開始是自由人啦[耶]」 字里行間,輕快得如同在宣布好消息。 李霧心砰砰直跳,無法阻止笑意涌向眼角眉梢,他騰得從床上坐起,激動到甚至于有些口干舌燥。 盯著這條狀態看了會,他翻身下床,輕手輕腳走出房間,去冰箱找水喝。 一口氣灌掉半支水,似乎還不能沖淡這種亢奮,李霧決定去書房看會書轉換心情。 路過茶幾時,上面有處反光從余光里一晃而過,好似忽明忽滅的星。 李霧駐足,眼尾斜過去,發現那是袋兩寸照片。 它們被人信手丟在茶幾上,當中幾張已從紙袋中滑出,赫然躍入他視野。 李霧俯身揀起最外面那張,遽地耳熱起來。 照片里的人是岑矜。 女人微微含笑,膚色白亮,眼中有星芒,溫柔地望向了他。興許修得太過,完全不及她真人好看。 可他還是舍不得放回去了。 李霧視線移回茶幾,審視著剩余那幾張,神色隱晦難辨。 漸漸,他的氣息變沉,加快。未做過長時間的掙扎,李霧放下水,傾身調整剩余的幾張照片,他將它們小心外移,擺出原先的狀態。 而自己手里這張,則被小心曲回掌心。 李霧雙手握攏,快步逃離犯罪現場,緊張到不能呼吸。 仿佛剛長跑完,他癱靠到書房椅子上,拎起t恤領口扇兩下風,平復了好一會,才再次欣賞起自己的意外收獲。 看了不知多久,他謹慎地將照片夾回筆袋內側。 少年無比興奮,大腦也跟著活絡靈敏。 他嘩得翻過卷子,開始做數學題,白天還有點費勁的大題變得輕易攻克,他奮筆疾書,流暢自如。 寫上演算結果,李霧發現水落客廳了,又疾步穿越走廊,回去取。 再次目睹悉心偽造的假象,他又羞愧,又傻笑,趕緊一把抄起自己的在場證明。 來來去去,oo@@,岑矜自然有所留意。 她按著軟被挺起上身,切到主屏掃了眼,又看看門,十二點半了,這小子還在干嘛。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懶得下床,就從微信上發消息給他:干嘛呢,還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