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不遠處有一方湖濱，路燈重重綽綽的影落在湖面上，跟隨漣漪輕晃，時而猛烈時而平靜。

    和自己的主動一樣存在誤區，沈言曦起初以為季禮極盡了溫柔，后來才把他的霸道嚼碎了咽下去，她發不出完整的句子，細小的聲調委委屈屈。

    最委屈的時候最不自持，最不自持最快樂。

    凌晨三點，季禮抱她去浴室清理，他是體貼照顧的，可她渾身肌膚白皙，泛著層淺淺的粉，季禮素來自律，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俗人，色字當頭，難以不亂。

    凌晨四點，垃圾桶里狼藉地扔著紙和錫箔包裝，沈言曦再次被季禮抱回床上。

    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還嬌嬌氣氣罵他混蛋不放過她。

    “好好，我混蛋?！奔径Y攬著小姑娘，輕柔地在她額間烙下一吻。

    空氣中有未散的甜香。

    第二天早上，沈言曦醒在季禮懷里，舒服地蹭蹭又哼哼：“你怎么沒去工作?！?/br>
    季禮給她掖了被角：“陪你待著?！?/br>
    季禮是個極克制的人，所以當他這么放松一次，沈言曦心口好像被灌了蜂蜜，舒服又充盈。

    “沒關系嗎？”她得了好還賣乖。

    季禮也耐心：“沒關系?！?/br>
    兩人話說著說著，禁不住開始膩膩歪歪。

    與此同時，jns總部頂樓會議室。

    晨會間隙，一半的高管在討論戰略決策，另一半高管在討論季禮。

    自季禮坐上華盛頭把交椅來，連提前下班都很少，更別提直接缺席早會，這天光乍破的頭一遭把高層們心都撓了。

    海外副總道：“昨晚季總不是提前撤了嗎？沒醉啊，什么情況？”

    李總監胸有成竹，壓低聲音：“昨晚飯局還沒開始的時候我好像聽程特助在打電話，應該是沈家大小姐過來了?！?/br>
    另一高層狐疑：“沈家大小姐過來也就掃掃貨買買珠寶，關季總什么事？”高層想到什么，沖李總監挑眉，“李總舍不得酒窖開始腦補？”

    海外副總問：“腦補是什么意思？”

    說這詞的總監答：“就是錯誤預估?！?/br>
    “還真不一定，”李總監煞有介事，“羅密歐和朱麗葉都能愛得死去活來，季總和沈家大小姐也就拌拌嘴，萬一呢，這是一種神奇的預感，通透之人講究冥冥之中，你們不懂……”

    李總監越說越玄，海外副總道：“哈哈哈哈我先想想拿了李總監的酒窖放什么酒?！?/br>
    另一高層道：“哈哈哈我有股份給我留個酒柜?！?/br>
    海外副總道：“這必須?！?/br>
    兩人一唱一和，把李總監架得面紅耳赤：“我說認真的，不然我們去問問程特助，程特助必然知道什么情況?！?/br>
    海外副總和高層道：“程特助的嘴比當年的鐵幕還嚴實，怎么問？”

    李總監：“試試吧，不試試怎么知道?！?/br>
    海外副總和高層再次二人轉，笑得得意：“老李急了，嘿，你看，老李急了?！?/br>
    李總監：“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br>
    海外副總和高層望著李總監連連嘆氣。

    季禮不在，程勝一直盯著早會情況，見三個高層爭執不休，他過來低聲問：“是有什么情況嗎？”

    海外副總、高層和李總監你推我我推你。

    最后還是李總監成為出頭鳥，冒著窺探老板隱私的罪名，斟酌措辭：“昨晚我們好像看到沈家大小姐過來了，不知道她會不會參加股東大會?！?/br>
    沈言曦作為華盛名譽合伙人的身份救了李總監。

    程勝實事求是：“我不太清楚?！?/br>
    李總監支支吾吾，海外高層撓了李總監腰。

    李總監又笑著問：“感覺最近季總都在工作，不知道他和沈小姐關系如何，”李總監委婉道，“季總和沈小姐都是大股東，兩人總別扭著我們和jns高層們這心里都七上八下?！?/br>
    海外副總和高層一人押著拉法一人押著江山公寓大平層，李總監更是豪上酒窖。

    三個人咽了咽口水，都在盯程勝嘴里那點可能幾不可查的風向。

    親近，不親近，緩和，不緩和，還是說維持原樣。

    沒想到程勝眼睛都沒眨，公事公辦的語氣：“在一起了?！?/br>
    三人石化當場。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背虅倏蜌忸h首，爾后離開。

    留下海外副總和高層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堪堪扶著墻。

    李總監愣在原地足足一分鐘，爆發出大笑。

    ————

    季禮住的酒店和周邊片區都隸屬jns，沈言曦不擔心狗仔，但敵不過大集團人多嘴雜，她下午和季禮出現在會場時，身份是華盛名譽合伙人。

    季禮在華盛資本上市之初就為了沈言曦的合伙人名額在內部換了血，這廂沈言曦出現，大家都沒有異議。

    外人看來，沈言曦可能是沈家入駐華盛的籌碼，而會上，坐在沈言曦旁邊的季禮則是趁大家都不注意，在座位下偷偷撓他的手心。

    她家的，全場最帥。

    jns會場氣氛嚴肅，燈光璀璨，高層在逐個發言展望未來。

    季禮沒看沈言曦，眼里卻蓄著點笑意，徑直反握住沈言曦的手，爾后逐根手指把她糾正成與自己十指緊扣的姿態。

    沒有人注意這邊，沈言曦臉卻驀地一熱。

    這樣的感覺像什么呢？像中學時和喜歡的男孩子在課堂上偷偷牽手。

    不對，不是喜歡的男孩子，是男朋友。

    這么一想，沈言曦心里更甜。

    會議結束，沈言曦和季禮先走，其他高管再陸續退場。

    季禮把沈言曦帶到辦公室，季禮正要鎖門，李總監小跑到門口，滿面潮紅地對季禮鞠了一躬：“季總我愛你?！?/br>
    說完，李總監又小跑離開。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儼然一個給男神告白的小女生做派。

    沈言曦目瞪口呆，看向季禮。

    季禮也不清楚什么情況，擰了眉：“我發誓，我沒有對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給過感情暗示?！?/br>
    沈言曦被季禮認真的態度逗樂了：“我也相信你不會給李總監感情暗示?！?/br>
    季禮掐了把小姑娘的腰。

    很快，下午，季禮就從傳聞中聽到李總監贏了一套房一輛車的消息。

    總裁辦公室，季禮把另外兩個賭輸的高層叫上來，他坐在辦公桌后，眉目疏朗聲線冷淡：“敏銳的直覺有時比精確的分析有用?！?/br>
    最賺錢的永遠是第一個站上風口的人。

    雖然三個高層的賭約更像是玩笑，但季禮也從細枝末節中有了點新的思量。

    海外副總面不改色對季禮道：“正是因為其他人不看好，季總您和沈小姐排除萬難走在一起才更有意義，這更說明您眼光銳利，做事精準，”海外副總赤膽忠心，“比起一些不一樣的聲音，我更愿意做那個堅定追隨您的人，我相信華盛會把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我相信我會看到您和沈小姐喜結連理恩愛幸福白頭到老?！?/br>
    另一高層急忙道：“季總您做事向來出乎意料，這就像我們未曾預料到您和沈小姐能走在一起，你們青梅竹馬天作之合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稱得上神仙眷侶了?！?/br>
    在第一次缺席早會后，季禮第一次聽高層闡述聽笑了，他本想做個簡單的人事調動，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兒，揮揮手讓心驚膽戰的高層下去了。

    頗有些昏庸的味道，季禮輕笑，不過，他樂意。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肥來啦??！想畫畫嗎??！明天補肥章??！狗蛋的墮落開始惹qaq??！

    ————

    第47章 去掉好像

    夜色如蓋, 長燈成排, jns文化產業園的建筑輪廓投落在地面，構成一幅栩栩但寧靜的街市。

    沈言曦和季禮手牽手散步時，季禮給自家小姑娘說了三個高管的事。

    沈言曦忍俊不禁：“那兩個高管太慘了吧，輸了錢還要被你嚇, ”她想想，“不過你最會嚇人了, 以前你就嚇我好多次?！?/br>
    季禮淡聲：“那叫嚇？”

    季大總裁的氣場對沈言曦而言毫無威懾力。

    “叫啊，”小姑娘格外認真又理直氣壯, “不然你早該有女朋友了?！?/br>
    季禮喜歡小姑娘身上這股勁，格外尊重地回說：“小孩子才論早晚，商人講究連本帶利?！?/br>
    沈言曦有一步沒一步走著，看他時眸里綴著星星：“利就利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季禮牽她的手緊了緊：“應該是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沈言曦擰了秀氣的眉頭：“有區別嗎？”

    季禮好笑“你覺得有區別就有區別, 你覺得沒區別就沒區別?！?/br>
    沈言曦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你?！?/br>
    季禮彎了彎唇角：“好, 我也喜歡你?！?/br>
    微風輕拂，兩人手心潤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可越是這樣，越能感受彼此皮膚下的溫度, 越舍不得放開。

    沈言曦問：“為什么是‘也’, 你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喜歡你嗎，是不是我不喜歡你你就不喜歡我?！?/br>
    小姑娘帶著點小鬧騰的壞心思，季禮根本不慌, 就著兩人十指相扣的姿勢手指輕輕一夾她的手。

    沈言曦心里吃癢，扭頭看他。

    他溫潤如月色的目光和聲線同時抵來：“我愛你?！?/br>
    這好像是沈言曦在戲外第一次聽到“我愛你”，明確且灼人，好像一簇小火燙在心尖上，她不可能打自己的臉回復“我也愛你”，思忖片刻，看向季禮，有些害羞但鄭重其事地回復：“我愛你?！?/br>
    有車經過，季禮自然地把沈言曦從馬路外側拉到馬路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