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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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林氏繼續道:“可惜十多年來,沒一個人能住進去。沒想到后宅里的女人眼紅了這么些年,卻被一個來路不明的老女人給撿去了便宜?!?/br> 燭光下,林氏的眼里漸漸露出了幾分不甘,她年輕貌美,又體態婀娜,怎的就比不過那個老女人呢? 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林氏和梅氏都沒再說話,兩人坐在黯淡陰沉的燭火里相對無言,都暗自難過著。 片刻后,林氏忽的又滿臉神秘起來,壓低了聲線輕輕說道:“我聽人講,那位薛娘子的口音來自京都,王爺也是打京都來的,她的歲數也和王爺差不離,我猜著,約摸她是王爺的舊相識,也只有前有舊情,才說得通王爺這般莫名其妙的寵愛?!闭f著撇撇嘴:“我遠遠地瞧見過薛娘子,倒是如花似月貌若天仙,比咱們自然強,可我瞧著卻是比不得王妃的貴氣,也比不得李夫人傾國傾城,便是孔孺人,也比她多了幾分柔美?!?/br> “可她卻是最得寵的?!泵肥辖恿艘痪?,心里也羨慕至極,心說若她能有那薛氏一半兒的恩寵,李夫人也不敢生出搶她孩兒的心思。 林氏嘆了口氣:“可不是說的,人家是最得寵的,聽說王爺再沒這么偏寵過一個女子,便是李夫人,也是遠遠比不得的。你瞧,便為著她,如今連王妃都被禁足在常青閣里,還有那出入隨意的腰牌,幾位側妃都沒有,偏她有,可見恩寵何等厲害!” 梅氏悶不吭聲了一會兒,眨眨眼問道:“meimei的意思,是叫我去求那薛氏?” 林氏瞧著梅氏臉上的遲疑,不由心生疑惑:“難道jiejie不愿?她雖是身份未定,可如今卻是府里頭的第一人,jiejie你為何——” 梅氏忙著擺手:“meimei誤會了,她便是跟咱們一樣,都被人叫一聲娘子,可云泥之別,我哪里會不愿意?!崩^而咬咬唇道:“其實我也想過的,只是原以為她是個溫柔性子,如今卻知是個跋扈厲害的,我實在是不敢去?!?/br> “jiejie真是個心眼兒實的,哪個叫你去親自登門求情的,你親自去了多打眼,便是薛娘子最后不應,你當李夫人那兒是吃素的,自然心里記恨你,到時候還有你好果子吃?”林氏恨鐵不成鋼地斜了梅氏一眼:“自然是叫連翹去,連翹打小就長在王府,和關雎樓的如靈,如碧兩位姑娘也是有些交情的,如今如靈姑娘正在養傷,不如叫她打著看望的名號,私底下先探探口風,咱們再尋機而動?!?/br> 薛令儀也不曾想到,梅氏求情竟是求到了她這里。 自打那天起,關雎樓里的氣氛陡然變了副模樣,下人們原先見著薛令儀自然也是恭敬的,可背地里到底服不服氣,忠不忠心,誰也不清楚。 然則經了這回事,人心便漸漸浮動起來,一些人看中了薛令儀非比尋常的恩寵,想要抱了大腿,以后青云直上。而另一些人,卻是看中了薛令儀愛護奴才的這條好處。一時間圍在薛令儀身邊兒的人多了起來,便連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誠意。 對此,薛令儀只一如既往的淡漠,既不故意疏遠,也不故意親近,只冷眼旁觀著,細細辨別著那些對著她笑容滿面的人,究竟哪些是忠心不二,哪些又是披了人皮的妖魔。 眼下,薛令儀正坐在如靈和如碧同住的房間里,她們兩個是薛令儀跟前得臉的大丫頭,自然住的比旁人要好,兩人同住一室,卻比大通鋪要舒服了太多。 如靈受了針刑,幾番暈厥,身子猶自虛弱,然則氣勢不改,正瞪大眼睛狠狠剜了如碧一眼,轉頭同薛令儀笑道:“都是些不打緊的人,不打緊的事兒,娘子如今懷著孩子呢,就甭管她們怎么鬧騰了?!闭f完又狠狠瞪了如碧一眼,呲牙道:“那可是李夫人,你當她是吃素好惹的,便她是個軟的,她娘家可是好惹的。你倒會給娘子找事兒做,等我告訴了李嬤嬤知道,看不打死你?!?/br> 如碧被如靈瞪得狠了,心里本就忐忑,一聽她要去告狀,立時嚇破了膽子,向薛令儀哀求道:“好娘子,你替奴婢說說好話,可千萬不能把這事兒給李嬤嬤說了。我也是瞧連翹說得可憐,這才軟了心腸,軟了口唇,叫娘子跟著鬧心了?!?/br> 見著如靈還要訓斥,薛令儀擺擺手制止了如靈,笑道:“你這傻丫頭,如靈嚇唬你呢,哪里會真同李嬤嬤告狀?!闭f著默了默,又道:“說來我新來乍到的,名分低微腳跟兒不穩,的確不好沾手這些是非,只是既是人家求到你這兒了,也不好一句話不回,倒顯得咱們關雎樓太無情,太目下無人?!?/br> 如靈眉頭一皺,眼中掀起了波瀾:“娘子是要趟這趟渾水么?”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不見男主的一天…… 曹凌呲牙:你給我等著! 某貓:等著就等著,你還能咋的,再齜牙咧嘴瞪眼睛,小心我寫死你,把明娘給了男二男三,一樣的花好月圓。 曹凌持刀奔來:你敢! 某貓又一次越墻而逃…… 第19章 眼見如靈如臨大敵的模樣,薛令儀笑著搖搖頭:“自然不是?!庇洲D頭同如碧說道:“你便告訴那連翹,就說這事兒我幫不了她。一則我是新來的,身份低微,不好說三道四,再犯了口舌之罪。二則——” 面露出憐憫,薛令儀似有不忍地道:“你讓那梅娘子去打聽打聽,但凡是深宅大院里的孩子,多數都夭折在了半路上。俗話說有失才有得,有道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如今雖是難舍母子情深,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為著孩子的前程,叫她好好思量再做打算?!?/br> 說完這話,薛令儀心中十分不快。她如今正飽受母子分離之苦,可口中之言,卻分明是在勸說另外一個將要做娘的人,主動和自己的孩子分離。 可那梅氏,既無家世,又無寵愛,便是她肯得罪了李夫人,向王爺進言,助那梅氏留下了孩子,可以后的日子長路漫漫,焉知藏在這王府深處的黑手,不會心生歹念,害了那幼子去?到時候依著梅氏的能力,可護得住那幼子周全? 想起最近她心里生出的那些子疑慮,薛令儀抬手輕輕抿了抿鬢發,并不后悔說出了這番話來。 如碧聽得認真,又鸚鵡學舌說給了連翹聽。連翹回去學給梅氏,梅氏沒言語,叫連翹出去后,自己個兒到底又哭了一場。后頭卻是安生了,也把李夫人送去的首飾戴在了頭上,還有那些子木炭,也都燒了起來。 李春華這里,知道梅氏肯用了她送去的東西,終于如釋重負地露出了幾抹笑意。 綠蘿卻是不忿:“她算什么東西,夫人送她東西是她的福氣,還敢給臉子瞧?!?/br> 綠容笑了笑沒說話,倒是李春華嘆道:“難怪她不高興,要我我也不愿意,懷胎十月一朝臨產,生下來的孩子卻要給了旁人,認了旁人當娘。她是生母,母子連心,不舍是應該的?!?/br> 綠容笑著端了一盞清心茶奉給李春華:“夫人慈悲心?!?/br> 李春華接了那茶抿了一口,露出苦笑來:“我若是真慈悲,便不會起了奪人孩子的心思。既是起了這心思,也當不得什么慈悲心腸?!闭f著將茶盞擱置案幾,吩咐道:“你們好生用心,多加照料,婦人生產最是兇險,一定看緊了不能出事?!?/br> 平滑白皙的眉宇間漸漸纏上了幾縷憂愁,李春華憂心道:“若是她生產時候出了事,怕是旁人要以為我生了歹毒心思,要去母留子?!庇诌B連嘆氣:“還是怨我太沉不住氣,若是等到梅氏生了孩子再去說這事兒,自然比現在合適多了??上郎显贌o后悔藥,如今也只能打起精神走一步說一步了?!?/br> 眼見梅氏這里安定下來,肚子也一日大似一日,李夫人終究心中難安,于是一日午后,就叫綠蘿安置了信紙,又磨好了墨汁,提筆寫了一封家書,預備寄去李家。 桌案前,李夫人拿起蠟印封了信口,轉手交給了綠容,嘆道:“梅氏的肚子越大,我這心里就越是害怕,總擔心會忽然生出什么變故。就如同當初我那懷了三個多月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沒了。明明之前胎像穩妥,再沒有任何異樣,可就那樣無緣無故的,忽然就小產了?!?/br> 提及喪子之痛,李春華由來一陣恍惚,心說若是她那孩子還活著,如今她哪里能干下奪人子嗣的事情。不禁心若刀絞,凄涼無盡。 綠容綠蘿眼見李春華悲痛欲絕,忙上前安撫。 李春華漸次平緩了情緒,看著綠容手里的信件,哀哀道:“等著家里來了確切的消息,我就去張夫人那里哭求。無論如何,也要在梅氏身邊兒放上兩個咱們家的人,還要是懂生孩子的。如此,便真是生產的時候出了事情,我也能相信,這是梅氏的命,也是我的命。便是要承受了冤屈非議,我也能坦然待之?!?/br> 沒過兩日,李家就捎來了書信,只說人已經準備妥當,只等著王府這里許了她們進去伺候。 李春華得了這消息,立時便梳洗打扮,換了一身正裝,往常觀星閣張文芝那里去了。如今王妃秦氏被禁足常青閣不得外出,是張夫人管著中饋,她想要那幾人進府來,必定要張夫人同意才是。 “聽說李夫人家里想要送了兩個婆子進來伺候,可張夫人不敢同意,便帶了李夫人同去了常青閣,詢問王妃的意思?!比珏\一面將切好的水果端給了薛令儀,一面小聲說道。 薛令儀拿起銀叉子叉起一塊兒蘋果喂進嘴里,吃了一會兒,笑道:“說來奇怪,李夫人遲遲不見有孕,為何李家不再送一個姑娘進來伺候呢?” 如碧正好和薛令儀打了個對眼兒,臉上一怔,茫然道:“奴婢不知?!?/br> 如錦一旁笑道:“哪里是李家不愿意,原是王爺不肯,還有那位李夫人,聽說也是不樂意的,為著這事兒,李夫人的母親也進了王府好幾回,想要勸說,回回都惹了李夫人大哭?!?/br> 薛令儀目光微閃,仔細打量了如錦幾眼。 以前只覺這丫頭膽小,不堪大用,之所以還留著她在身側,實則是她那回不曾和李嬤嬤告發,好歹擱在身邊伺候也放心些,不成想竟也是個耳目清明的。 薛令儀又叉了一塊兒雪梨喂進嘴里,嚼了嚼嘆道:“瞧著李夫人待梅娘子也算用心,該是個心底良善的人了?!?/br> 如碧立時笑道:“沒錯呢,李夫人雖是日常清冷孤傲,不愛搭理咱們,倒不曾聽說她苛待下人的,時常也會將一些衣物發釵的,賞賜下來呢!” 薛令儀瞅了如碧一眼,心說這丫頭果然是個憨直的性子,抿抿唇笑道:“如碧,你去看看如靈今日可好些了?”又嗔道:“都說了叫你去照料如靈,偏你總往我這里跑?!?/br> 如碧立時叫起撞天屈來;“可真是怎么說的,去了那屋,還沒坐下如靈便要攆了奴婢,催奴婢來侍奉娘子。如今來了娘子這里,娘子卻還要攆奴婢,奴婢可真真是無處可去了?!?/br> 薛令儀笑道:“你現下就去,就說我說的,不許你進屋來伺候我,等著如靈好了,你們一道兒再來?!?/br> 如碧忙笑著點點頭,福了福轉身走了。 薛令儀又吃了幾塊兒雪梨,轉頭去問如錦:“那后來呢,王妃可同意了?” “王妃素來和李夫人不對付,哪里肯叫李夫人順心如意?!比珏\笑瞇瞇在繡墩上坐下:“聽說李夫人在王妃那里哀求了好幾回呢,只說什么當初她莫名失子,前陣子林娘子也無故小產,故而為了王爺的子嗣擔憂,梅娘子這里定要小心看護。還說什么她進府這么多年,一直不曾生產,因此這次定要出一些力,安能對得住這幾年王爺待她的恩寵呢!” 這話說得何等誅心,薛令儀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想來王妃的臉色必定難看得緊?!?/br> 如錦抿唇笑了笑:“可不是,發了好大火,只說她才是王妃,是這王府里唯一的女主子,王爺的孩子自然都是她的孩子,照顧之責不該李夫人多事插手呢!” 薛令儀搖搖頭笑了,果然這王府深宅的,女人多了,爭端就格外多。 想那之前的趙府,她那養父趙世榮的院子里,除了正妻羅氏,也只有她娘和辛氏兩個妾氏。然則,便只有三個女人,也是整日里鬧個不休,后頭更是出了下毒害人的事情。 一個小小府宅里的爭斗便如此厲害,想這偌大一個王府就更不必說,女人多,背后又各有勢力,不管是為寵愛,還是為家族前程,自然爭端更多,也難怪會頻頻有小產失子的事情發生。 只是—— 薛令儀一雙皎目望定了如錦,溫聲問道:“想來這話都是屋子里頭說的,倒不知如錦如何知道得這樣清楚?” 如錦仿佛就等著薛令儀這般問她,神色并不慌張,杏眼里微微泛黃的瞳孔深處,竟有幾分雀躍隱隱閃爍,她輕聲回道:“王妃身邊兒伺候的福兒,是我jiejie?!鳖D了頓,她似乎強調一般地又說了一句:“是我親jiejie呢!” 薛令儀眨眨眼,心中一陣微蕩:“你們是親姐妹?”若是親姐妹,如靈該是曉得的,怎從未聽她說過。 如錦笑道:“我們都是王府后來買進來的,jiejie先進來,奴婢是后進來的,我們沒說,也沒人知道?!?/br> 屋里有一瞬的安靜,薛令儀臉上的笑意還在,只是心里卻是翻天覆地的一團亂。王妃身邊兒的心腹,竟然是如錦的親jiejie。 薛令儀隨手擱了銀叉子,拿起了一旁托盤里的濕帕子擦了擦手,眼中神光閃爍,輕輕問道:“方才那些話,原是你jiejie說笑給你聽的,還是你專門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男主的又一天…… 某貓基友嘆道:男主真慘,拿了男主的劇本,卻沒有男主該有的戲份,活得像個上躥下跳的工具人,為你的男主感到悲哀。(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造孽呀,造孽! 曹凌眼神睥睨,雙手掐腰:看看看,這么多人為我打抱不平,你還不趕緊叫我出來! 李春華神色凄迷:王爺,你別想著去關雎樓了,也來我這汀蘭苑坐坐…… 某貓:嘖嘖,花心大蘿卜,還是死到外頭打仗去吧,不要回來了…… 第20章 薛令儀問得很隨意,臉上的神色也并無半分變化,仿佛她果然是隨口問的。 如錦卻臉色微變,鄭重道:“是奴婢纏著jiejie說的?!?/br> 薛令儀又問:“去周家莊的事情,你可同你jiejie都說了?” 如錦忙搖頭:“沒有,娘子的事情,奴婢誰也沒有說?!?/br> 薛令儀點點頭,目光柔和:“好丫頭?!庇中Φ溃骸叭グ牙顙邒哒垇??!?/br> 如錦得了一句稱贊本還笑著,可聽了后頭一句,眼中似有微微失落,只是她很快起身應是,轉身出門去尋了李嬤嬤進來。 薛令儀望著那如錦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沉默。 如錦這丫頭并非是自己個兒湊上來的,原是因緣巧合,入了她的眼的。那這丫頭的心里,到底是效忠她,還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呢?她的話,又究竟有幾分是可以相信的? 片刻后,李嬤嬤掀開門簾進了屋里。 這婦人是王爺的乳娘,便是她們之間多有齷齪,可該有的尊敬,薛令儀并不會故意不給,于是站起身,準備同李嬤嬤施了半禮。 李嬤嬤忙快步上前拉住,嗔道:“娘子這是做什么,我一個當奴婢的,可是當不起娘子的禮?!闭f著笑了,將薛令儀重新安置在榻上,問道:“娘子尋老奴來做甚?可是哪有不妥當的地方,只管告訴了老奴來!” 薛令儀見她神色和煦,竟無半點嫌隙的模樣,心說這也是個城府極深的,笑了笑說道:“并無不妥當之處,只是心里有些憂慮,故而想請嬤嬤來說說話?!闭f著看向如錦:“給嬤嬤看座?!?/br> 等著李嬤嬤坐下,薛令儀示意如錦離開,隨即稍斂笑意,鄭重道:“近來妾身聽說幾件事,心下有些不安?!?/br> 李嬤嬤笑道:“不知娘子所慮何事?” 薛令儀道:“聽說李夫人當初懷胎三個月的時候無故小產,還有聽風樓的林娘子,同梅娘子一道有孕,卻也是莫名就失了孩子。妾身心中憂慮,故而尋了嬤嬤來問一問,也省得胡思亂想,倒于安胎不宜?!?/br> 原是不愿意問出口的,只是這種陰私血腥之事,若是關雎樓里有人知道,那便一定是李嬤嬤。薛令儀想著,也許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李嬤嬤能夠同她說上幾句實話來,也好叫她心里有些數。 可李嬤嬤一聽這事兒,臉上便有些難看了,只是她到底是老嬤嬤,沉得住氣,很快便笑了起來:“娘子莫要多心,李夫人和林娘子皆是身子柔弱,故而才有了失子的憾事。娘子身子康健,王太醫也說,只要娘子安心養胎,必定能安穩得子。與其聽一些風言風語,憂心忡忡,娘子何不安然處之?老奴雖是不堪大用,但是也敢在娘子跟前立了軍令狀,但凡是關雎樓的吃食用物,必定都是周全無恙的,娘子只管安心養胎便是?!?/br> 薛令儀笑了笑,道:“有勞嬤嬤費心了,是妾身多疑了?!闭f著起身道:“那妾身送嬤嬤出去?!?/br> 李嬤嬤忙起身按住了薛令儀,笑道:“怎敢勞累娘子,老奴這就出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