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錦虞聲音透著朦朧,好似吳儂軟語:“……這是哪兒?” 眉睫下挑,瞧了眼窩在他胸膛睡了一路的小姑娘,池衍輕然一笑:“宣山?!?/br> 他微頓片刻,唇邊那一絲弧度漸而深斂:“這里曾是宣國邊城防駐要塞,也是十年前,我攻下的第一片領地?!?/br> 錦虞微愣。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說起過去,雖然只是寥寥幾字,卻仿佛有萬千愛恨深藏。 不多時,他們便抵長路盡頭,一座華墻美府現于眼前。 晶石為壁玉為臺,琉璃作瓦,幽泉如深,讓人恍若置身云境。 這般華燦,只叫三千宮苑王城都敗了下風。 錦虞滿目驚愕,未曾想到,在這云煙縹緲的高山之上,會建有如此華貴的府邸。 抬頭是佳苑,題著將軍府三字。 遠望是無盡的波濤,有著一眼窺得碧海潮生的狂傲。 不過想想,憑他的身姿地位,自然是當得起這般的。 止步方抵,便有侍女家衛迎上前來,像是隨時待命,對他們臨時出現未有絲毫詫異。 “恭迎將軍歸府——” 池衍親自抱了錦虞下馬后,指尖卻逗留在她腰窩處,輕捏把玩。 “去沐浴,哥哥在枕云臺等你?!?/br> 他慵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聽得錦虞心中莫名一跳。 池衍微微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時,蘊了幾許別樣的情愫,“這里沒有姑娘家的衣裳,穿我的?!?/br> 他越是這般,錦虞便越緊張得不敢與他對視,垂著腦袋點一點頭,忙跟著侍女去了。 …… 枕云臺,是府苑里的一處水榭高臺,坐落于湖心之上。 凌云而起,半隱水瀑。 亭臺晶石雕筑,周邊的路地砌羽白暖玉,臺面以織錦柔毯鋪就,便是直接躺在上邊休憩,亦是絕對的舒適溫暖。 天色暗下,煙云繚繞間兩排碧玉宮燈迤邐排開,錯落生輝。 枕云臺四面垂落芙蓉輕帳,隨風微微飄蕩,依稀可見其中人影。 錦虞赤足踏在暖玉地階上,侍女給她引路后便離開了。 她提著衣擺,男人的錦袍寬大,她身子嬌小,裹在里面,袖口垂下都看不見手指。 錦虞走到時,枕云臺一片光影朦朧。 風起,她恍惚看見輕紗帳后,那人斜斜坐在地上,單腿曲起,一手閑適撐地,一手慵然搭著膝,斂不盡一身的恣意風流。 頓足半晌,錦虞才邁入亭臺。 聽得細微的動靜,池衍徐徐掀開眸子,見她在遠處溫溫吞吞地猶豫不近,嘴角掠過淡淡弧度。 往邊上拍了拍,示意她坐下,“過來?!?/br> 抿抿唇,錦虞走過去,將那趿地的下袍牽扯好久,終于在他身邊席地坐了下來。 偏偏她坐下了還在折騰,又拽又拉。 池衍笑了笑,傾身近她,一句故作低?。骸案绺绲?,太大了?” 男人獨有的清冽氣息瞬間迎面而來,錦虞心頭一蕩,發現他隨意穿著件寬松的軟袍,微敞襟懷,想來也是剛剛沐浴過的。 那近在咫尺的笑意幽深惑人,錦虞也不知怎么就紅了臉。 乖乖地,輕咬了下粉唇,“嗯……” 她自然不曉得,自己這般是在對男人暗示,尤其那無意間露出的羞態,是會讓人想將她直接吞入腹中的。 深深淺淺的光影微漾在池衍臉上。 凝視小姑娘嬌紅面容的目光漸邃,他喉結一動,這回,是真的啞了聲:“那就脫了,這里不冷?!?/br> 說話間,男人冷白如玉的手指已然落到了她頸上。 錦虞驟然僵住,心中瞬間千回百轉,竟忘了去阻止,任他靈活寬下扣子,扯開系帶。 這是他的衣裳,怎么脫,他慣是熟練。 順著領口,滑至腰畔,他不急不徐地,好似只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流連過團酥之間時,指尖若有似無地碰了碰,惹她驀地一哆嗦。 錦虞甚至不敢呼吸,強忍著,才迫得自己不發顫得那么明顯。 而那人,低著頭,認真耐心在寬她的衣裳。 偶爾抬起那天生繾綣的桃花眼眸掠她一眼,她便倏地避開視線,臉蛋上的熱度蔓延耳尖。 最是愛她這般模樣。 池衍淡淡挑了笑,利落地剝下她身上那件月白錦袍,隨手扔在了一邊。 外裳寬大也就罷了,裹著什么都看不見,可偏就是連里邊的絲衣也都是他的。 穿上去,襟領松垮,相交之處極低。 她都不必俯身,那綿盈已是半隱半露,欲露還隱。 長發輕束身后,錦虞一垂頭,就有幾縷鬢發婉轉跌落頸側,絲絲縷縷鉆進襟口香溝。 只看得人,心都癢了起來。 男人眸光幽暗下來。 指尖帶著點微涼,溫柔挑起一綹青絲,別到她耳后。 邊輕緩誘她:“哥哥伺候得好嗎?” 說著,兩指又順勢捏住她暖熱的耳垂,輕輕捻著。 心跳瞬息繚亂,錦虞只覺得,被他觸到的地方,都變得特別敏感。 隨著她漸促的呼吸,如覆滿大雪的宣山,高峰的迭伏再也壓抑不住。 半掩裙擺里的雙足,白嫩微紅,腳尖羞窘得偷偷蜷起,美得令人窒息。 小姑娘澀澀埋著頭,默不作聲。 他便湊過去,掌心撫下,輕握玉頸,摩挲著她頸項細膩的肌膚。 低聲輕語,熱氣呼在她臉頰:“怎么不說話?” 錦虞難為情極了,脖頸連綿到雪脯,艷紅了一整片,真真是很想要他閉嘴。 這要她如何說? 說不好,他指不定還有別的花樣手段逗弄她,若說他伺候得好,萬一要繼續再脫她一件可怎么辦? 左右都被這人吃死了…… 錦虞索性猛得搖了幾下頭。 池衍笑一笑,伸手,指尖從她頰側輕掠了過去,“臉這么燙,笙笙很熱嗎?” 要怎么回答…… 思忖須臾,錦虞昧著良心,小心翼翼搖搖頭。 男人音色微沉:“嗯?” 瞥見他修眸深湛的注視,錦虞心一慌,又忙不迭點頭。 小姑娘太過善變,池衍低低失笑,眼尾向上一挑:“到底熱不熱?” 熱。 但她不敢說,總覺得,今夜……這人很危險。 她又是一言不發,池衍目光一低,便見著那虛掩的衣襟下,一抹藕粉色輕裹曼妙。 眼底微泛焰熱,他指尖一動,不由自主往她后頸探了過去。 就在錦虞窘迫時,那人仿佛在印證她的想法,兩指輕巧一拉,扯開了細帶。 沒了束縛,絲衣里的小衣兜突然松松掉落。 胸前一涼,錦虞反應過來,立馬慌慌張張抱臂擋住,羞嗔:“你……” 怎么還隔著里衣脫她肚兜呢! 池衍眼底情緒漸濃,那雙幽褐的眸子,愈發灼熱。 透啞著嗓音欺身近她:“還有一個時辰?!?/br> 錦虞怔了一怔,好半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她的生辰。 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初七了。 漫漫長夜,他們一起坐在枕云臺的地毯上。 錦毯柔暖,芙蓉帳外宮燈朦朧映照,迷離的光輕輕流溢,渲了帳下一方旖旎。 突然,男人高大的身影傾過來,錦虞的心怦然亂跳。 雙手撐在身后,下意識想要后挪躲開,誰知方動了動,就意外被他捉住了右腳踝。 右腳被他冰涼的手指一觸,錦虞唇邊溢出一聲低呼,只得維持著那后仰的姿勢。 如此這般,她松散的絲衣滑落香肩,玉頸優美修長,兩團盈軟的弧括徹底露了出來。 那雙杏眸漾著朦朧氤氳,慌顫之下,胭脂俏面,嬌媚如畫。 池衍握著她纖細白膩的腳,半壓半跪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直勾勾地俯視著她。 錦虞長睫輕顫,他還沒做什么,只是這樣看著她,便讓她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眸底的侵據,神情的狷狂,還有指腹的摩挲,讓錦虞發絲到腳趾都快要潰敗成水。 實在忍不住了,她嬌嬌軟軟地發出一聲貓音,被迫抬高的右腳無力地往回縮了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