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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來了后,不是給你干活的,而是給你搗亂的。這些都基本屬于老油子了,不少人都是里面出來的,政府管不了,也教育不了,反正只要把他們往企業一推,不要他們在社會上閑著鬧事情就行了。 我的工廠是第一個敢站出來不給這些部門面子的,從我們當初的小廠趕走了十個人后,先后兼并的兩家廠又趕走了十幾個這種類似的飯桶,之后上面又推過來的一些人我們又拒絕接受…… “怎么辦?”老周看著我問道。 我嘆了口氣:“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服軟?!?/br> 我說的是實話。我算老幾?我現在哪里有這個力量和那些手里拿著權利大棒的人叫板? 和他們打官司?笑話!在中國這個地方,老百姓告官府能成功那就是神話了。人家隨便就能找出一千條理由把你壓制得死死的。而且一旦撕破這個臉,今后你就別想繼續混下去了。工商稅務上面找你點麻煩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更加關鍵的是,現在我的工廠絕對不能停工!停工我損失太大了,目前還有真木公司的那批訂單在做,漢高公司的貨物也需要生產,這可是我賺錢的大計劃。 現在想想,當初我二話不說就強硬的把那些人掃地出門的舉動,太沖動了,還是太年輕了啊。 我讓老周出面找那些部門的頭頭腦腦拉拉關系,請人吃頓飯,送點禮品,表個態什么的,這些都是老周出面,我不愿意和那些人接觸——雖然我無奈,但是畢竟我每年花幾十萬出去還要看他們這些人的臉色,當孫子,心里也太不平衡了。 好歹過了三天后,重新開工的批文算是下來了,一個人模狗樣某部門辦公室主任的家伙到廠子里來視察了一下后,工廠總算重新運轉了。 隨后的就是上面又丟下來了一些人,要求我們“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 我耐著性子看了一些這些人的資料,結果看了頭一個我火了。 張XX,男。三十五歲,98年因為斗毆傷人被判入獄三年,出獄后在社會上閑散混了幾個月后,被上面攤派到了當地的另外一家軸承廠。結果半年后因為伙同其他人偷竊工廠倉庫里的貨物,再次被抓,入獄一年后出來,在社會上混了幾個月,打架斗毆治安管理處罰了多次,無奈之下,被塞到我里了……只要別讓他在社會上閑著鬧事就行! “得,我這里成他媽垃圾廠了!”我看完了十幾個人的資料后,嘆了口氣。 老周苦笑道:“算了吧,你不是說了么,就當花錢買個平安吧?!?/br> “平安?”我搖頭嘆息:“算了吧,這幫人在我這里,平安得了么?這些事情本來不該我們承擔的,那些上面的人無能,就當我們挨刀子?!?/br> “可不這樣還能怎么樣呢?這些人留在外面閑著,早晚都是進黑社會?!?/br> 我搖頭:“這個就比較復雜了,解決這種問題不是隨便把這些人往哪里一塞就行了的。你想啊,他們本身沒有什么素質,更加缺乏生存的技能。人重要的是要有一個謀生的技能??!不然的話誰不想清清白白的活著?你以為誰天生就喜歡當混混么?這些人沒有一技之長,當然只能閑混了。政府要解決這個問題,主要還是教育培訓跟不上?!谌艘贼~不如授人以漁’??!” 這三天我對工廠的現在狀況有了一個比較充分的了解,目前的生產能力遠遠不能滿足我想實業化的野心。建立一個真正的大型的生產基地的想法在我腦子里更加的深刻了,可是面對這種當地的特殊情況,我心里暗自嘆息。 從經濟條件上看,這里是比較符合我內心的要求的,首先這里是全國聞名的生產集中地區,同類配套的相關的各種渠道非常齊全。 比如說,我的工廠是生產機械零部件的。 打個比方吧。工廠生產軸承,就需要購買鋼材,就需要購買鋼球,成品還需要包裝印刷——當地不遠就有不少相關的鋼材廠,鋼球廠和印刷廠,已經行程了一個工業的體系了。 其次,這里有大批的熟練工人。 如果我找別的地方另起爐灶,成本高就不說了,這些相關的條件都欠缺。假如我真的做到了像可口可樂那么牛逼的地步了,我就可以不考慮這么多因素了,可以財大氣粗的直接把全部相關配套的生產線配置齊全……可我現在還做不到! 無奈之下,我讓老周把這批人打亂分散到了各個車間,生產上的活他們干不了,一個車床cao作工人培養出來最少需要兩年時間,一個熟練裝配工人培養至少需要一年時間!叫他們干搬運工?這幫人也不愿意。叫他們當保安,把工廠的大門鑰匙交給這些人,我還不放心呢! 給他們一人找一個熟練工人帶著他們,打亂到各個車間里面去后,我交代不用給他們做太多的事情,現在主要是學習,是培訓,給他們的師傅當下手。掌握了技能之后再正式上崗。在培訓期間,基本工資照樣發,一分錢不少。培訓結束后,就正式進車間工作,工資標準上調,按照熟練工人的標準給。 如果他們不愿意,回家也行,我也一樣發最基本的工資給他們,就當養著他們了。 和其他的工廠安置這些人的方法不同,我不是簡單給他們一份收入,而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我相信如果有機會,沒有人會不愿意堂堂正正做人。